第两百第一章 记者与画家（三）
十一月六日，两点四十二分，小雨，我如约来到城西派出所，因现在是下午的原因，所里来办业务的人很少，可以看到很多警员都悠闲的喝着咖啡，玩着手机，四处充满着一股散漫祥和的气息。 我四处打量，准备找个没事的警员问问昨晚电话的问题，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侧面响起。 “嗨，是刘良先生对吧” 我闻言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警员，其长相阳光帅气，身材壮硕修长，一看就知道异性缘非常好。 “啊...对...我是刘良” “你好，我就是昨晚打电话的，我叫周凯，负责你这起案件的警员” 我与他握了握手，因还要随时观察我昨晚发出的那个视频的情况，所以我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这起案件？周警官，昨晚你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现在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哈哈哈昨晚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一晚上没睡好，像我们这样的小市民听到什么案子和自己有关真的太糟心了” “哈哈哈，别担心啊刘先生，说实在的这其实不算什么案子，来吧，我跟你详细说说” 说着，周凯领着我走到里面的一间办公室，他点上了一根烟，又掏出一根烟发给我。 我礼貌的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不好意思，我已经戒了” “戒了？我记得文字工作者一般都抽烟吧，记者应该也不例外吧” 果然他们已经查过我的资料了...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既然警方已经查过我，现在却还如此友好，显然我在网上的那些事隐藏的非常好，并没有暴露。 既然不是关于我的那些事，那又是什么案子呢？ “哈哈，我的那些同事确实有很多都抽烟，不过我嘛，你知道的，一个小记者，实在没那么多钱花在尼古丁上” 周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能戒烟，说明刘先生意志力很强啊” “还好还好....” 周凯作为一名警察，自然是受过专业的刑侦训练，他察觉到了我对于闲聊的兴趣不大，于是也切入了正题。 “周先生，其实嘛，这也不是能算是一个案件，不过还挺复杂的，我找个切入点给你讲吧...就....九月二十八日凌晨一点，你在和平北路的一间酒馆内结识了一名男子对吧” “酒馆？男子？” 我深深的皱起了眉，仔细的在脑海中思考九月二十八日发生的事，几十秒后，我放弃了，我的记性其实并不算差，但一个月前关于酒馆和男子的事，我确实记不太清楚了，很显然，这件事在我看来并不重要，就像有人问你上个星期五晚上吃了什么一样，你肯定记不起来了。 “好吧，刘良先生，我提醒你一下，那名间酒馆是一间古风主题酒馆，而那名男子名叫郑舒，职业是一名画家” “画家...” 我喃喃自语，这两个字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脑海中的回忆之门。 在九月二十七日那天，我因为一篇稿子，怎么改主编也不满意，于是加班到了凌晨，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于是我便没有立即赶回出租屋，而是选择在附近的一间小酒馆里歇一歇，准备等雨停了再回家。 到了酒馆不点一杯酒可不讲究，更何况当时我心情不太好，于是按那调酒师的建议来了一杯所谓的“微风破碎琉璃梦”。 不得不说，那酒很难喝，像是把芦荟掺进了进了水的臭靴子里一样，让我难以下咽。 可就在我感叹自己这三十元花的不值的时候，身旁坐下了一名年轻男人。 他脸色苍白，两颊深陷，黑眼圈黑的出奇，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很久未见阳光的样子。 衣着也差不多，穿的很不考究，皱皱巴巴的白色衬衣，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散发着一股霉味，看上去很久没洗了。 我本不想与这样的人说话的，因为会降低我的档次，可当时也不知道是酒精的问题，还是心中烦恼，竟然鬼使神差的和他聊了起来。 我诉说着我工作上的苦恼，他诉说着自己的不如意，两个人互倒苦水，在这个昏暗的小酒馆里，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感。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了他的职业，他是一名画家，当然，画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算不得是一个职业，因为在我们这个国家大部分人的认知中，能算职业的应该是那些有五险一金的工作，像画家这种，只能算是无业游民。 而以画画为基础能算的上职业的应该是那些插画师，cg原画师等等... 据他所说，作为一名画家，他靠着在街头卖画为生，收入很是微薄，这到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生意经的原因，而是他所绘画的题材为恐怖与惊悚... 是的，这实在太冷门了，这年头谁会买这种题材的画挂在家里，这不是盼着自己晚上做恶梦嘛。 我为他的生活感到悲伤，我原以为我在单位里够惨了，没想到在这个社会上，我还能找到比我混的更差的人，于是我很难得的安慰了他几句，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让他感激涕零，握着我的手表示一定要送我一幅画之类的.... 再之后呢，大概喝到三点左右，画家不胜酒力睡着了，而我也回了家。 “故事就是这样，周警官，老实说，要不是你今天告诉我他叫郑舒，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我如实说道。 “连名字都不知道啊...” 周凯听了我的话之后有些苦笑不得。 “看来这名画家的朋友很少啊” “朋友很少？” 我不知道周凯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是啊，额....好吧，你说过郑舒要送你一副画对吧，那正好，你跟我现在出去一趟吧，有什么事到了地方再跟你讲” “去哪？” “去郑舒的家里” 周凯说完这句便不再多做解释，带着我抬腿便往外走，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周，我带他去吧” 周凯愣了愣，随即回过头一脸的不解。 “秦所...这不符合规矩吧，这案子是我来负责的，哪能麻烦您” 秦所？ 我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那里站着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身着便服，头发黑白相见，一脸的沧桑，但又透着睿智。 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他便是城西派出所的所长，秦明。 我为什么认识他呢，还得得益于我记者的职业，有些同事做过一些关于秦明的报导，在其的领导下破获过多起案件，不仅如此，此人还廉洁，正直，能力特别强。 “哪有那么多规矩，小周你就是太不懂得变通了” 秦明笑眯眯的，一副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所里刚来了几个新人嘛，让他们抓贼破案还行，但处理一些小事就不在行了，这不，前些天的那个李娭毑和刘娭毑又来了” “哈？又来了？这都是这个礼拜第三次啦，她们到底要吵多少次架啊” 周凯一脸的蛋疼。 “是啊，你知道的，新人处理这种民事纠纷的时候难免会说错话，不顾及老百姓感受什么的，现在这年头舆论压力这么大，你也不想我们城西派出所的人出门就被老百姓指着鼻子骂吧” “哈哈，秦所，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唉...要不是朝哥请病假了，这事应该是他这种和稀泥的老手来做，哪轮得到我” 说完，周凯便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了我和秦明。 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诡异，要知道秦明这人可不简单，他现在虽然只是个所长，但据小道消息说，此人再过几年还有的升，那官衔可就不小了，等会我要是说错什么话惹眼前这人不高兴了，那他到时候在某种干部的酒席上向我的领导说两句坏话，那我还上什么班？ 身份与地位的差距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但下一秒，秦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刘良先生对吧，哈哈哈，我大你一些，就叫你刘老弟吧，刘老弟你可是有才华的文化人，你撰写的文章我可专门读过，说实话，写的可比那些徒有虚表的媒体人好多了，当时看了你的文章我就特别想见见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刘老弟你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