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就依你说的吧
“诸位爱卿以为,现在应当如何?” 乾心殿,当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听到从海州在传来的噩耗过后, 陷入了良久的死寂。 最后还是皇帝重新开口。 “……陛下,先前已决定从临天州等地抽调二十万大军征战南塞州边境,此刻如若再从腹地各州调兵,恐怕会动摇国本,而使京畿之地防卫严重空虚。” 还是皇帝的心腹,抬起头偷偷注意了下皇帝神情后,出来为皇帝解忧,试探着说道。 “到时候,如以薪柴救火,恐怕国中将会动荡不止。” 说完话,这心腹臣子一个躬身,不再言语。 皇帝脸上涨得通红,像是压抑着愤怒, 手搭在宝座上,发力地攥紧,最后,言语中还是带着些火气再问道, “那爱卿觉得应当如何?” “陛下,不如调集各调些其他边军,前去镇压梅州,崇州之乱。边军悍勇,到时必然所向睥睨,轻易解决此事,而不影响腹地之安危。” 这心腹臣子出声说道。 紧跟着,就另有重臣立刻出声反驳, “陛下,微臣以为此不妥。此刻正有月亮国,西方国胆大包天侵入我国土。其他四方边境或有谨小慎微者,但也绝不乏狼子野心者。 此刻必然虎视眈眈,如若不以全力震慑,反而调走部分边军力量。被诸国以为我朝空虚,恐怕到时狼烟四起。” 皇帝按住愤怒,点了点头,他也还未想过再抽调其他处边军前去镇压叛乱。 “那应当如何?” 皇帝再问。 却一下无人再说话, 各个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各个都是老狐狸,却都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诸位爱卿,有先皇留下来的栋梁重臣,有我之肱骨。此刻外敌入侵,内患并起。诸位爱卿不为我谋划,是要弃朕与江山不顾吗?” 皇帝看着一众重臣模样,更加愤怒, 话语中的语气已经很重,怒火已经有些压抑不住。 一众重臣见此,反而低头不敢说话。 “吴尚书,你来说,此刻应当如何?” 皇帝吸了口气,直接指了面前一个人, “微臣愚钝,未有万全之策。” 这重臣身子再低下去,立刻出声说道。 “不能为国家分忧,吴尚书,你凭什么高居庙堂之上。” 皇帝站起了身, “陛下,此刻内忧外患,再行事必然有风险,却的确如吴尚书所说难有万全之策。我等也是一样。” 就在皇帝似乎要朝着那吴尚书一步步走去时, 顿时旁侧就有另一重臣出声说道。 “那就说说你们的不万全之策?” 皇帝顿下动作,回身问道, “……陛下,不如先向西方之国与月亮国求和,先以二十万大军,以雷霆之势镇压梅州,崇州,海州此刻叛乱,再做决定?” 一位重臣小心翼翼地出声说道。 整个乾心殿中,赫然都安静了下来。 其他重臣无人说话,皇帝站着许久没动。 “……嘭!” 皇帝手边放着的盏茶杯砸了下来, 摔在几位重臣身前,四溅的碎片溅到几个忠诚身上,也无人动。 “求和?你让朕求和?” “不过弹丸小国,蛮夷之地,你让朕求和?” 皇帝眼睛血红,壮若噬人,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雷霆暴怒,朝着眼前所有重臣怒吼道。 他觉得昏庸的先皇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让他向其他小国屈辱求和? “我大国之尊,向那弹丸小国求和?你是不是还要朕割地,给那小国赔罪!” “我大国尊严何在,你说出这样话来,不觉得脸皮臊得慌吗?啊?” “不过数万,十几万之兵力,就让朕求和!他日若有二十几万兵马,是不是就能让朕将江山拱手让人?” “曹爱卿,朕疑你恐为月亮国之jian细!” 皇帝有些失态,眼睛死死瞪着刚才谏言那人,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陛下,微臣只是为陛下所虑啊……陛下,臣之衷心,日月可鉴。如若陛下怀疑,臣愿意以死明志!” 这朝臣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不敢接,先是一下跪倒, 紧跟着再神情悲愤,就要朝着殿内柱子撞过去。 “……是朕失言。曹爱卿不必如此。只是曹爱卿所言,大可不必。” “如若我天朝大国,还要向那蛮夷求和,朕,诸位爱卿,不被天下之人耻笑。朕又有何脸面再去见先皇,如何对得起治下之百姓。 百姓正在水火,朕怎能弃百姓于不顾?” 要撞柱子的朝臣被拉住,皇帝再反复吐了几口气过后,压抑着心中愤怒, 对着一众朝臣说道。 “……陛下误会臣之意思。臣言求和,并非就是致南塞州百姓于不顾,不过缓兵之计。 只需暂且拖延住南塞州之外敌,先调动二十万大军,并发梅州,崇州,与身在海州之胡为先将军所领大军,内外夹击。以雷霆之势,先清扫三地叛乱。
然后再由胡为先将军携大胜之势,兵发南塞州,必定一雪前耻,一战收复故土,定鼎江山,重振我朝威严。” 先前那重臣再说道, “而海州本就与南塞州相邻,胡将军更是此前就是南塞州边军之统帅,熟悉边境与敌军情况。” 皇帝闻言,再望向这重臣,脸上没有先前愤怒,只是依旧不说话。 “陛下,月亮国与西方之国之危,虽然看似势大,但不过是无垠之水。 虽然先前徐王与边军突然被袭,丢失几城,但此刻,据城坚守之下,那西方之国想攻入我国土更深腹地,却是艰难。 而即便再丢失一两城,其不过是蛇吞象之举,最后必然失败,此不过时间而已。 而梅州,崇州,海州之动乱,却真是动摇国家之社稷,动摇朝政之根本。所以微臣斗胆请陛下,先与那西方国,月亮国虚以为蛇, 抽出大兵力来,快速解决三州之地叛乱,若三州叛乱得解。区区西方之国,月亮国侵占我国土之事情,不过疥癣之疾,轻易便能收拾。” 这重臣似乎准备一条道走到黑,再俯身请道, “陛下可曾听闻古时圣王之事,当时圣王初登宝殿,就有蛮夷逞凶,趁机攻入皇城脚下。 最后圣王忍受屈辱,与人结下城下之盟。 但后来,忍辱负重,振兴国朝,轻易洗清先前屈辱,不负圣君之名。” 皇帝听到这话,缓缓转过了些身,望向了这重臣, 似乎有些意动了,但却还是没说话。 这时候,旁边另一位重臣偷瞥了眼皇帝,然后躬身向前, “陛下,曹大人此册,倒是也不用陛下与月亮国与西方之国求和。 正如曹大人所讲,西方国月亮国之事不过疥癣之疾,其试图以蛇吞象必然不可能功成。 此刻又还有徐王携兵在南塞州阻拦,就是前进也难。 那不如……不管他。先解决三州之地叛乱。 或者……依旧调二十万兵马前往南塞州……只是往南塞州本来就要途径梅州,不过过程中耽搁一下。” 这位重臣出声言道,旁边几位朝臣都看了他一眼。 无人说话,乾心殿里又再安静了阵。 最后重新响起了皇帝的应声。 “嗯,那就依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