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分兵岐山之二狗出战
第330章分兵岐山之二狗出战 王焕的父亲王厚亦是当年攻河湟的重将,对王舜臣之事自是多有了解。 而那时候王焕亦在西北边陲为骁将,更多听得王舜臣的勇武直如天人。 只可惜因着王舜臣的主将种朴意外战死,西北第一将门种家对王舜臣多有怨忿,直斥正是他这个偏将的玩忽职守,却才导致了种家失去了既定的下一任军中领头羊。 种朴是谁? 北宋名将种世衡之孙也。 种世衡有八子,诂、诊、谘、咏、谔、所、记、谊;其中以种诂、种诊、种谔三人的军略最为出众。 种朴便是种谔之子,种家将下一代的领军人物。 或许有人会问,种谔身为种世衡的第四子,他的儿子怎么会成为种家的下一代话事人,他前面的几个叔伯后代中没有人才吗? 当然不是这样。 种朴同辈当中,不是没有比他更具有才能的人物,只可惜他等大都折损在了抵御西夏入侵的战场上,剩下的要么年纪尚小,要么才俱不足,故而却让种朴作得个年轻一辈中的领头人。 为了保证种朴攻略河湟之地的安危,种家特地将尚且籍籍无名的王舜臣调派到种朴身边作偏将,以免种朴被西夏军中的高手给冲阵斩了将。 谁曾想种朴却自己弄险,被西夏人的伏击成功,自己更是开场便上赶着送了人头,以至于王舜臣措手不及难以救援,最后不得不开无双保命。 当然王舜臣开无双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主将突兀身亡,他身为副将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这个时候他如果只顾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去,种家人绝对会以覆军怯战的罪名砍了他的脑袋,就算他武艺再强也没有用。 亦或者王舜臣投降西夏人,虽然他自己能保住性命,但是家人却免不了要遭殃。 于是王舜臣就选择了看起来最难的一条路,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最后虽然没有取胜,却也能保得全师而归,立得护军之大功,虽然从此依然不受种家的待见,但好歹也算完美的保住了性命和前途,最后甚至做到了兰州知州的位置。 顺便说一句,后来的种家当家名将――种师道乃是种朴的堂弟,种记之子。 在种朴战死之前,种师道的宦途走的是文官路线。其人幼年便师从大儒张载,就是那个喊出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关学创始人,一代儒学宗师。 种朴战死的时候,种师道时任原州通判,后来因得罪了蔡京,亦被列入了元党人籍,被罢官封禁十年之久,也正因如此,种师道却才不得不另辟蹊径,转走武官途径,最终成为一代名将,并种家将的新顶梁柱。 王舜臣一战成名,虽然名气仅限于在军中小范围传播,但王焕却通过父辈等人知晓得,这样的人物乃是真正的人中之杰,只可惜王舜臣生不逢时,不得其主而用。 之所以这么说,却是因为王舜臣刚刚成名没多久,有魄力能让他尽展所长的哲宗皇帝就病逝了。 相比之下,另一位同样武力绝巅的西北名将刘法就比较走运了。 刘法的从军初期便是在哲宗登基之后,他的成名战和后续一系列高光时刻,大都是发生在哲宗年间,当哲宗去世时,刘法已经成为了西北边军中不可轻忽的名将。 故或言:时论名将,必以刘法为首。即便后来宋徽宗遣童贯入西北分化打压西军,却也不能忽视刘法的地位。 正是因为感觉西北边军中的未来可能会不太好,年老成精的王厚在却才动了些关系,将自家儿子王焕调转到洛阳作得守备官。 只可惜王焕把老父亲的一片苦心给搞砸了。 话题扯远了。 王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众兄弟分说那等绝巅人物的恐怖之处,因为他不是绝巅高手,无法度测他等的真正能为,便只好以“万人敌”称之。 随后众头领便按照王焕的吩咐,各自去作得相应的事务。 王焕自己更是骑快马直往京兆府而去。他不但要去寻找张开、杨温两员头领来助战,王焕更想去京兆府中寻些父祖的人脉关系,想办法疏通此中事也。 王焕可不想将自家弟兄们的命运交给那些个争权夺利的家伙。 若得只任人摆布,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负,他等作为小卒子都不会有甚么好下场。 只义军大营中宰牛杀马,军士出营狩猎野物,炖锅一字排开,却让士兵们感觉比早先在京师的那几天,官家遣使劳军的时候更畅快些。 只他等刚端上饭碗,痛快淋漓的啃rou喝汤的时候,大营外却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有经验的老卒根据那战鼓的鼓点声,甚至能判断出这是有人在邀战。 大营哨位上的哨兵却见得一彪人马从远处的禁军营寨中奔出,前头是一员战将并数十名亲卫,各个顶盔贯甲,手持刀枪,身背弓弩,骑雄壮烈马,冲着这边的大营寨门滚滚而来。 在这几十骑战兵的身后,却还跟着两辆鼓车,分别由两匹驽马拉着。 只这些个厮们赶到义军大营近前,却自勒马停步,然后由几个力士敲响了战鼓邀战。 对于多以金鼓之声号令队伍的宋军来说,没有人能无视这般战鼓声的扰乱,很快便有人将情况报告到了贾敢跟前。 没办法,四营大军的四位主将,王焕。梅展。徐京各都因故不在营中,包括八位副将,也有几个不在营中。 大营中只剩下受伤的主将贾敢,以及四位副将主持营中日常事务。 这些个副将得了消息,却都大怒。 当下他等相互商议了下,然后留下一人守备大营,并禀报主将贾敢知晓。 剩下三人亦穿戴了甲胄,携了武器,却带着一彪手下纵马冲出大营,要与“来敌”斗上一斗。 贾敢左胸口被曹评一拳捣烂,几乎完全失去了斗战的能力,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连保持清醒处理军务都很难,因为他一直在不停的咳血。 随军郎中在为贾敢检查了一番伤势之后,却只无奈的摇头,言道自家对这般伤势完全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二狗却自出现在了贾敢的面前,他笑嘻嘻的与贾敢道:“贾将军,我能帮你治好伤势,但是你得回报我一件事,但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贾敢却斜靠在榻上难以说话,只不停的咳嗽吐血痰,并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二狗。 二狗的面相太嫩,看着就很难让人信服的样子,只他这般突兀一说,贾敢如何能相信他,只当这厮是在说疯话。 二狗却故作恍然大悟状的笑道:“哦!我险些忘了贾兄被人捣碎了左肺,着急着吐血有些说不得话。没事儿!看某家与顺一顺,保管让你可以痛快的开声言说。” 贾敢如何听不出二狗话语中的调侃之意,却是气得一阵猛咳,血痰突突的往外喷。 二狗不顾贾敢的怒目而视,却把手掌搭在他的左胸伤口处轻轻一抚,然后动用灵能稍稍修复了一下他遭受创伤的支气管儿。 随即贾敢就觉得自己嗓子不那么痒了,虽然左胸还是火辣辣的闷疼,却不至于总是咳嗽着吐血沫子,且每次咳嗽都会让他的伤口处一阵抽抽的剧痛。 他轻咳了两声,吐掉嗓子里残积的污血,声音沙哑的惊道:“你!俺不想小官人竟有如此手段!是俺老贾有眼无珠,不识得小官人的神通!” 二狗却不接话,只笑道:“你被曹评那厮一拳捣伤了左肺,虽然这等伤势一般人是救治不了的,但不得不说曹评还是手下留情了。” 贾敢一听却有些个不忿道:“那厮捣俺一拳,几乎闷杀了俺!如何算的手下留情了耶?” 二狗道:“曹评本可以一拳震碎你的心脏,当场将你打死的,你现在却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喘气,如能不能算他手下留情哉!” 贾敢一想也是,却有些丧气的嘟囔道:“那俺岂不是还得谢谢他!” 二狗笑着摇头道:“这倒不必,他虽然对你手下留情了,却并不意味着他就安了好心。你这伤若不及时救治,日后必然会转成肺痨,到时候你只怕会生死两难也。” 肺痨在古代可代之绝大部分肺病,包括肺炎、肺结核等症,这等病症这个时代基本上算是必死的绝症,有的病人很可能被病魔缠绵半生,却才在痛苦中绝望的死去。 故而贾敢听得自己的伤势有转化成肺痨的可能,当即就吓坏了。 他慌忙伏地哀求道:“小官人还请救俺一救,待俺伤势好了,必结草衔环以报官人的恩情!” 二狗笑道:“我先前便言,只你应我一事,我便治好你的伤。这话你应是不应?” 贾敢慌忙叫道:“应应应!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事,俺老贾都应的!” 二狗笑道:“好!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反悔便好!” 只二狗与贾敢说完,正准备开始与他医治肺部的伤势,帐外忽然有探马来报,言说几位副将头领出营应战,皆被来挑事儿的“敌将”一刀斩落马下。 而报信的探马话音未落,大营外便传来了更加激烈的擂鼓声,而贾敢的面色则变的非常难看,他却自恨声道:“若非俺受伤在前,岂能任由那泼厮在大营外药物烟味,定要与他杀个痛快不可!小官人!恩公!且快快与俺医治,待俺伤势好转,便去寻那厮报仇!”
二狗却摇摇头道:“疗伤之事却急不得,须得寻僻静之处为贾兄细细调治。如今营帐外纷杂不堪,战鼓隆隆,如何能作得细致!也罢!贾兄且稍待片刻,待我去打发了那厮,免得他在外头扰人心神!” 贾敢自是知晓二狗武艺不凡,只他更清楚在大营外面耀武扬威的曹评更厉害,这二狗要是跑出去送了人头,自己的伤势可再找谁去治! 啊不! 应该是万一恩公也伤着了可怎生是好! 故贾敢急道:“恩公且慢!那曹评英勇无敌,只恩公一人出战怕是有些势单力孤,难以支撑。莫若待俺那几个结义兄弟归来,大家伙儿合力出战,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二狗笑道:“不必!那曹评说来与我却还有些牵连,今日恰巧撞上,正要与他算一笔多年前遗留的老账!” 二狗执意要出战,贾敢见劝他不住,却才道:“恩公若出战,须得有好马良驹为坐骑。只如今营中马匹多为军士所宰食,只怕恩公寻不得称心的脚力。莫若骑了俺的花脸驹去!” 贾敢作为义军中顶尖的悍将,其坐骑自然不是普通的劣马,实乃一等一的良驹。 只他那马虽得雄壮,唯有毛色黑白青夹杂,看着有一种花脸似的滑稽感。 不过二狗并不是个矫情之人,却自欣然应下了贾敢的殷勤。 当然二狗倒也不是没有好马,在相州他甚至专门培育得超凡级战马――之子,那才是真正的绝世神驹。 且二狗还有真正的神兽级坐骑――三德驴。 奈何些个都不在身边,尤其是三德驴疑似叛主作妖,早不知跑到哪个角坷旯去了。 故二狗却也只好将就着领了贾敢的心意。 且说他骑了花脸驹,身披一件精造镶铁软甲,手提沥泉枪缓缓的行至营寨大门前。 守门的士卒见得二狗,却也不敢多作阻拦,只问了一句,便搬开鹿角,与他让行。 二狗出得大营,首先便见得曹评提刀勒马站在不远处,身边一众亲卫对着大营喝骂不止。 其中有些个亲卫还牵着三匹空鞍马,却是三个战败副将的坐骑,至于坐骑的主人,却都仆倒在阵前,其中一个早已无有生息,另外两个则倒地哀嚎。 二狗见得心生些怒气,这些个副将头领同为宋军,曹评却如此虐待折辱,实不当人子也。 他回头早见得最后一个缩在寨门附近的副将头领,却与他喝道:“待我缠住那曹评,汝便着人将几个头领抢将回来!” 只那副将头领有些犹豫,此时贾敢却坐在一床板上,由几个亲兵抬着赶将来。 他自出声喝道:“梁摩!陈大官人有令,你依命遵从便是!俺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弟兄,你如何弃几个兄弟的尸首欲不顾也?!” 那副将梁摩听得,却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几个军兵出得营寨,远远的跟在二狗身后,只待见得他有些个不协,便自要拔腿回营躲避。 二狗却将战马一鞭策,快步奔行至曹评马前两丈许开外。 只那曹评怎生的好打扮,却见他:星眉朗目,阔面重颐,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鎏金连环铠,外罩锦绣百花袍,腰系勒甲玲珑狮蛮玉带,胯下嘶风滚龙驹,手中提一杆青龙斩刀,凛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那曹评见得二狗奔来,却觉得有些面生,不是义军中出众的几个人物之一,尤其见得他面嫩,装扮也有些寒酸,故只喝道:“尔是哪家的小兵,却来这里送死耶?!” 二狗却勒马一顿,止住了去势,大笑道:“汝可是曹评?我特来寻你讨账也!” 曹评听得,却大笑道:“正是曹某人当面!哈哈哈!你这小儿说话好没道理!洒家何时欠过汝甚债,尔却言讨账?!” 二狗亦笑道:“曹将军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数年前我去京师游玩,路过你曹家别苑,你这厮大半夜的不睡觉!却跑到屋顶上射了我一箭!让我吃了老大一个亏!你说这般算不算你欠得债?!” 曹评听得大惊,他细看二狗模样,虽不曾有些熟悉,却也与当初的少年岁数差不多相当。 他惊讶的叫道:“居然是你!你这厮缘何在此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