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着了道
杨澈同意接手倪姝的消息传回给蓝如珏后,她顿时轻松不少。只要儿子女儿能留在她身边,她就有办法将倪启哲的东西全部弄到他们名下。至于倪砚泽,他一个字儿都捞不着。 蓝如珏将’好消息’带给倪姝后,对方连一个笑脸都没有。蓝如珏知道她放不下宁王,劝她眼光放长远些。等太后掌握了朝局,嫁给宁王难道还难吗?倪姝这才神色缓和。 “你别小瞧了杨澈。他可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手段、心计绝对都是超一流。将来他的地位还会更高,甚至超过你父亲。” “可他是个跛子。” 蓝如珏恨铁不成钢:“跛子怎么了,他又不是先天残疾,不影响你俩办事儿不就行了。” “母亲!” 倪姝脸红的埋怨了一句。蓝如珏见她心情没那么沉重了,也放下心来。 “夫人。大少爷求见。”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 蓝如珏换上一副高傲的表情,端庄的坐在主位上:“让他进来吧。” 倪砚泽迈步进屋,懒得看屋里的两人,机械式的传话道:“父亲命我来传个话,可以让廖家行动了。” “知道了。砚鹏还与你一同巡查铺子吗?” “偶尔回来。” 蓝如珏蹙眉:“其他时候呢?” 倪砚泽道:“春香院、桂兰院、合欢楼、康乐坊,几个地方轮着去。” “荒唐,你就不知道约束弟弟吗?你怎么做大哥的!” 面对蓝如珏的质问,倪砚泽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倪砚鹏说了,如今他是嫡子,我这个前嫡子不配管他,让我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 “那你就真的放任不管吗?” “没有啊。我想父亲禀报了,父亲方才已经将他禁足,让他好好在院子里反省几日。” 蓝如珏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脸气成了猪肝色。倪砚泽不想与这对母女多待,传完话自顾自的离开了。 “母亲,不能再让砚鹏胡来了。难道您不觉得父亲待他不如从前那般疼爱了吗?” 蓝如珏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知道又能怎样,他自己不求上进我们还能强迫他不成!如今我只盼你父亲厌弃倪砚泽,将他赶出府去,这样咱们也就能高枕无忧了。” 转眼间,世间已经跨到十月。又有一宗命案发生。案发现场与叶忆草死时一模一样,被钗割破脖颈,失血过多而亡。 易无量听到消息时第一时间赶去了宁王府。 “又有人死了?” 易无量又是骑马又是跑步,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后别也湿了一大片。 阴蠡见她神色担忧,忙开口让她冷静:“确实死人了,不过这次与上次有所不同。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解释。” 易无量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大口喘气:“你说吧,我听着。” “昨夜死的是一位武将’嫡女’,不过是个假冒的嫡女,真正的嫡女早被我们掉包,如今活的好好的。” “那替她死的人呢?” “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囚,死不足惜。” 易无量肩膀一松,整个人瘫倒在软榻上:“还好,没有害死无辜之人。” 阴蠡嗯了一声:“不过对外还是会宣称武将嫡女死亡。这样凶手才能放松警惕,给我们可趁之机。” “万笙不是说这次布置万无一失,为何还是没抓住凶手。” “凶手这次更换了’投毒’方式,众人没有准备,所以着了道。这次连万笙也着了道,亲眼看着凶手离开,却不知道谁是凶手。” “你给我细讲讲吧。我忙着讲堂的事情,近期都没好好关注过案情。” 阴蠡事无巨细的将过程讲给易无量。原来案发前两日他们便收到了易无悔的消息,得知杀人凶手很可能就是江湖上新晋的杀人魔活死人。此人曾经因杀死养父母一家被通缉,隐入江湖后彻底销声匿迹,直到近期才出现。 活死人重现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自己做杀人生意,因手法诡异不留把柄,短期内接了不少单,不知道对付易无量是接了杨家的单还是他们原本就有关系。 昨天夜里,那位武将家中突然传来婢女的尖叫声,因家中早有布置,所以守在院中的各方势力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当时死囚已经被杀,倒在血泊中。活死人则堂而皇之的站在院子里,欣赏府上下人分不清谁是凶手的惊恐表情。 不过后续发展没有按照他的预想,他暴露了。之所以会暴露同样是因为他更换了投毒手段。刚刚抵达嫡女院落的婢女没有吸入鹿迷菇粉末,一眼就看到那张恐怖的活死人脸,尖叫一声后直接晕死过去。 等万笙在内的各方势力赶到院落时,空气中尽是细小粉尘,他们很快就进入了幻觉。院中每一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根本无法辨别出凶手,最终让他’大摇大摆’的逃走了。 为此,万笙自责不已,自己去刑部大牢领了十鞭子。 易无量听后沉默许久,随后走到阴蠡的书案前写写画画起来。 阴蠡站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 没过多久,易无量就画好的防毒面具的草图与构造解析。 “让人按照图纸要求尽快制作出面罩,后续一定能用得上。” 阴蠡仔细查看图纸内容,内心震撼。易无量总能给出看似天马行空实则高效实用的设计。设计的产出也不是日积月累逐步成型,而是短时间内一气呵成,即便是天才也做不到她这样的。 “有什么问题吗?” 见阴蠡盯着图纸不说话,易无量以为自己的设计有缺陷。 阴蠡突然将她抱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对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拥有了一座宝藏,怕被人抢走,这算不算是问题。” “宝藏?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易无量来了精神,侧头与他对视,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 阴蠡大掌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就在这里。” 易无量脑海空白了一瞬,随后整个身体都成了煮熟了虾子,红透了。她没忍住,给了阴蠡一拳,娇羞的跑掉了。 阴蠡捂着眼睛,从未如此后悔教她功夫,手劲儿也太大了。 将图纸交给李立后,阴蠡眼睛周围的淤青开始慢慢显现,不出意外明天肯定是个熊猫眼。 “李立,明日我不进宫了,你去帮我请个假。” 李立不解:“为何?不是说好明日要与陛下讨论十月祭典的事情吗?不去的话陛下肯定要问缘由,我该怎么答?” “就说我被王妃家暴了。” 李立耳朵动了动,凑近阴蠡的脸,果然看到左眼周围有小小的血点。他好想笑,可害怕被阴蠡罚,憋着笑领命告退了。
陷入自责的万笙收到了易无量的礼物——一条特殊的手链。易无为告诉他这条手链是易无量亲手编制,六条彩色绳线编满六字真言,内里还包裹着六根银质的降魔杵,驱邪避害,心灵福至。 万笙将手链带上,幽幽的檀香萦绕在鼻尖,他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易无为羡慕的看着他,有些吃醋。 “我借你戴一会儿?”万笙好笑的看着他。 易无为叹了口气:“我还是自己找她要吧。” “其实你可以表达的更直接一点,也许易无量也是这么希望的。” “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可每次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怕给她添麻烦。” 万笙轻拍他的肩膀:“下次试着说出口,你就知道是不是麻烦了。我休息好了,你呢?” “我也没问题。” “走,再去现场看看。” “加我一个。” 司马游站在门口,对着两人招手,三人先后离开刑部,朝武将府邸前去。 此时,远在凉州的秋家军大营迎来了一位客人。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秋子玦正在查看地试图,随口问道:“谁?” “那人自称易无悔,从禹都方向来。” 秋子玦嗖的一下转身,脸上难掩惊喜之色。“快请人进来。”说完他干脆自己跑出营帐,朝着军营门口奔去。 老友相见分外喜悦。秋子玦与易无悔拥抱了一下,都有种恍如隔日之感。 “你怎么跑来了!” “怎么,不欢迎?” 秋子玦大笑:“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一个你,怎么会不欢迎。走走走,去我营帐里说话,咱们好好叙叙旧。”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惹得军营里的将士侧目,纷纷猜测此人是谁。 进了大帐,秋子玦命厨房准备酒菜,随后给易无悔斟茶。 “这次来是有任务吧。” 易无悔点头:“金令已出,要动起来了。” “何时的是?” “九月。” 秋子玦道:“没想到他们会提前行动。说起来你那位meimei起了不小的作用。” “无量不过是个引线,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坐不住了。” 此时,账外响起兵卒的声音:“将军,家里送东西来了。” 营帐内两人对视一眼,秋子玦让人把东西送进来,是一个盒子。待兵卒退出,易无悔问道:“谁送来的?” 秋子玦对盒子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嘴角上扬:“俞哲。” 他打开盒子,将信放到一边,露出里面的玉佩吊坠。易无悔觉得这物件怎么有点熟悉之感,抬手要拿被秋子玦拍开。 “我媳妇给我的,你碰什么。” “不是。我觉得这东西很眼熟。” 秋子玦将玉佩拿起反复端详,看着下面没见过的绳结,好奇问道:“禹都现在流行这个?” 易无悔摇头:“我也是头一次见。” “那你说眼熟。” “我感觉像是无量做的。” 二人都愣了下,同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