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拒绝收徒

    “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她终于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可以带我走吗，我想跟着你，离开这富贵冰冷的王府，我不想将来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世家贵族，或者番邦王子，我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带我走吧，凤jiejie。”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凤渏墨终于开口，脸色温柔而认真：“我曾经很讨厌你，因为那天的事情，我以为你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女子，不过现在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好姑娘。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这份情意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但是请你原谅，我不可以带你走。”

    然而郡主比她预料的要坚强得多，“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是我更知道，如果我不说出来，不亲耳听到你拒绝，我将来一定会很后悔，一定会很后悔。”

    凤渏墨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她连夜整理出来，从罗侯那里得到的仙真界心法，适合郡主修习。“这一本书你拿去，好好修炼上面的法术，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应该可以帮到你，我走了，你保重。”她转过身去，只留给郡主一个落寞的背影。

    一个从里屋走出来，看着眼泪夺眶而出的美盛，无声地摇头，郡主突然钻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哽咽着说道：“妈，她还是走了。”

    凤渏墨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看到蒙放跟周远才抱头鼠窜而来，身后跟着人山人海，顿时有些糊涂：“两位道兄，你们这是怎么了”蒙放跳到凤渏墨身边，哭笑不得：“凤道友，快走吧，这帮乡民要给我们盖庙，还要我们满足他们的许愿，我跟兄弟现在头都大了。”这时候那些疯狂的乡民已经赶到，看到王府门前的守卫，不敢冲进来，只是在外大声喊着：“几位大仙，保佑我媳妇下一胎生个儿子。”“我明天想赢一把大的，赢了我一定来酬神。”“让我们给几位立个庙吧，保证四时香火不绝。”

    凤渏墨打了个寒战，一把拉起蒙周二人，驾起剑光飞到空中。三人在瞬息之间已经逃出凉州城，看着下面形如蝼蚁的人群，凤渏墨长叹一声：“我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修仙了，那是因为，我们对人间绝望了。”

    凉州城里，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而在晋王府中，抱头痛哭一场后，美盛郡主和自己的生母也解开了心结，彼此之间再无芥蒂。

    虽然凉州远近的百姓仍然迷信木偶泥胎，但是晋王经过这场大病之后，终于意识到：除了军务与享受，还有很多需要自己关注的地方。他紧急召见了凉州刺史温如玉和一众属官，经过一番彻夜长谈之后，整个刺史衙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

    官府的衙役四处张贴告示，从此严禁百姓私自建造yin祠，供奉邪神，除了佛道二教，不得再有邪教在凉州传播。同时刺史大人开始招募民夫，以工代赈，打算疏通浮梁河，兴建水利，用以消除水灾隐患，灌溉两岸田地。

    此外还有几座义学，也在紧张修建之中，据说以后将会免费招收平民百姓的子弟入学，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开启民智。从吕府抄没的亿万家财，无论被官员贪墨了多少，终究是有一部分落到了百姓头上，而这一方曾令人绝望的水土，也开始焕发新的活力。

    虽然，这里依旧是贫穷且愚昧，然而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总会有收获的一天。正如凤萧老丈所说，有些事情，不在于你做了多少，而在于你肯不肯做。只要做了，这世间终究还有希望。

    不过凉州的这些变化，凤渏墨是看不到了。他带着蒙放和周远才，一路飞遁，狼狈地逃出凉州城，一直跑到距离凉州百余里的丰谷县，这才找了个酒楼坐下歇脚。一想起凉州城里那些疯狂的百姓，他们就心有余悸，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回去。

    三人在酒楼就着几道菜肴，喝着小酒，一边畅饮，一边闲聊。这几天的共同经历，令这三位修道之士建立了难得的情谊与默契。

    蒙放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凤渏墨问道：“凤道友，你如此年轻，就有这般高深的道行，想必贵派一定十分看重，何以一直在外飘零，不在山中潜修呢”

    凤渏墨一声长叹：“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流落到此，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本来这些话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不过这些日子来，与两位道友十分投缘，索性就不再隐瞒。”于是就把自己去岐山的经历，如何被封入地底，又如何与罗侯结交，最后与他一起脱困，助他收服群妖等等隐情，捡主要的说了，只是关于剑神等人的事迹，他心有疑惑，就没有提及，只是敷衍过去。

    “两位道兄是不是也觉得，小女助纣为虐，罪大恶极呢”凤渏墨说完这些，目光炯炯地盯着席上二人，若是他们两人也如此认为，她自然是拂袖离去，免得自取其辱。

    蒙放离开武当已久，对于修道界最近的动态一无所知，乍然听到如此离奇的情节，还牵涉到三百年前的正邪大战和天下闻名的妖魔罗侯，令他心神失守，呆滞了半天。还是周远才恢复得快，一拍桌子：“若我是凤道友，也会跟你一样选择。命是自己的，虽然说舍生取义，那也要看大义，是否值得你舍身坚持。”

    蒙放这才惊觉过来，抱歉地冲凤渏墨笑笑：“我跟周兄弟的选择差不多，不管怎么说，既然那罗侯与传闻中所说的大不相同，那就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何况世事无常，也许很快事情就会有转机也说不定。总之不管怎么说，能够活下来，就算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也总归是一件好事。”

    凤渏墨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眼前的二人得知这些事情以后，立刻翻脸不认人，跟自己来个割袍断义，分席绝交，不管怎么说，这两人与自己脾性相投，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也算是深情厚谊，就此绝交，殊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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