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另辟捷径

    夜幕降临，方正化看到崇祯皇帝就着蜡烛在看书，便有些心疼地劝道：“万岁爷，明日一早又得兼程赶路，还是早些睡了吧！”

    崇祯皇帝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当即微笑着说道：“一时睡不着，就再看会。你看，戚继光也和朕的想法一样，军队作战，当更为重视远程武器的配备，尽可能在交战之前杀伤敌人为要！”

    戚继光在他这本书中，非常注重远程武器的配置，从火炮火枪到弓箭等等，设计了多层次杀伤敌人的杀敌模式，这和后世人熟知的理论是完全一致的。

    此时，方正化把蜡烛挑亮了一些，不管崇祯皇帝这话，依旧劝道：“将士们可都是睡下了，万岁爷也该睡了才是！”

    崇祯皇帝见他倔强，知道是为自己好，想了下便道：“得，就依大伴吧！”

    方正化听了，立刻上前，帮崇祯皇帝收好《纪效新书》，服侍他睡觉。

    崇祯皇帝和将士们同住同睡，除了收军心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吃得安稳，睡得安稳，不用担心遭人暗算。

    ………………

    他是睡觉了，但是还有很多人没有睡，比如京师这边，就有很多人没睡。

    皇帝领军走了，文武官员，皇亲勋贵都松了口气。

    自从太祖皇帝托梦之后，当今皇帝杀气腾腾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砍头，抄家。

    谁心里都没底，如今走了，算是安稳了，晚上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吴襄此时就没睡觉，正坐在书房想事情。

    皇帝领了一万骑军出了京师，也不知道是去哪里，该不会是去山海关吧？

    一万骑军，真的不多，特别是这一万骑军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吴襄自己就是带兵的，非常清楚这一万骑军的战力实在有限！

    如果说，皇帝领着这一万骑军就要去打流贼，他是有点不信的！

    那皇帝领着骑军，会去哪里呢？

    想着这个，吴襄都有点坐不住，便站起来踱步，同时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就如今来说，威胁最大的，肯定是山西的李贼大军，其次是李贼在中原一带的兵力，也在威胁京师。不管哪里的流贼，如今局势大变，贼所到之处，官军闻风而降，优势在贼。

    就凭这一点，以皇帝手中万余拼凑出来的骑军，肯定没法打硬仗。

    皇帝不怕死么？马革裹尸，呵呵！

    吴襄一点都不信，就算有太祖皇帝托梦了又如何，本质还是未出过京师的，还能换了個人一样不成？

    只能说，皇帝领军，必然有其目的！

    想着想着，吴襄忽然一下站住脚，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就见他双手一拍，算是明白过来了。

    之前朝堂上就有风声，皇帝要南迁！

    但是，明摆着的，迁都哪有这么容易的！因此，皇帝就假借太祖之名，另辟捷径了。

    皇帝领骑军，行动就迅疾，在京师周边游荡，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刻避开。如果京师沦陷，他立刻领骑军南下，不但能让他逃出生天，还不会被世人唾骂他像宋高宗一般！

    这法子，简直是绝了！

    想到这里，吴襄立刻感觉到，京师非久留之地，迟早会沦陷！

    不过京师还在戒严，没法出行。虽然今天下午皇帝走了之后，已经有官员上奏要解除戒严，但是太子还没答应。

    不行，明天最好怂恿更多的人上奏，解除戒严，不但能给儿子送信，也可以把家眷和财物都转移出京师。

    想着想着，吴襄便又坐回了书桌前，又补了一封书信，准备连同上一封一起送给儿子吴三桂。

    夜幕下的京师，除了巡街的军卒之外，几乎就没有多少声音。但是，很多官员并不笨，有不少人都和吴襄一个想法。

    太子要和京师共存亡，他们才不会殉葬！

    于是，京师不少人暗中准备起后路了。

    不管怎么样，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次日一早，天才刚亮不久，居庸关内的骑军便已早早用餐，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居庸关，向宣府方向疾驰。

    对于居庸关的百姓来说，因为骑军的到来，昨晚他们睡得晚，以至于早上骑军出发的时候，有的人都还在睡梦中。

    不过居庸关的守军，却是早早起来了。他们没法睡，因为他们知道，皇帝亲自领军过来，他们又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默默地看着骑军鱼贯而出北门，他们一个个都是心情复杂。

    从昨天傍晚到今天看着骑军离开，他们全都看在眼里，皇帝亲自领军，对地方上秋毫无犯，在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军队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就只有一个共同的感慨：皇帝绝对是好皇帝，只是日子还是很难过啊！

    他们正在想着呢，就见他们的守备大人陪同一个青袍文官过来了。

    “一个个都愣着干嘛？”吴达凯大声嚷嚷道，“都去集合了，吴大人奉皇上旨意，要给你们核实欠饷，回头就补发给你们！”

    居庸关的守军听到了，一个个都是疑惑，其中有人问道：“吴大人，您刚才说啥？欠饷要发钱么？”

    吴达凯其实挺理解他们的疑惑，当即又大声重复道：“没错，要给你们核实欠饷，全部补发，然后你们都给老子，不，给皇上好好做事！”

    这一次，居庸关的这些守军，可都听清楚了。他们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转头看向那个青袍官员，见那青袍官员在那点头，顿时，一个个都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了。

    天可怜见，在认为最不可能有银子的时候，竟然要发军饷了，而且还要补足欠饷！

    老天爷，真的是开眼了啊！

    不不不，是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啊！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啊……”

    不少军卒一时之间，竟然泪流满面，不少人甚至跪地，向着皇帝离开的方向磕头。

    城中百姓，多是军卒家属，听到动静，出门查看情况。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顿时，“皇帝万岁”的喊声，便响彻在这居庸关的上空。这和昨日此时的居庸关，绝对是一动一静，犹如天壤之别！

    与此同时，李自成也领着大军向代州挺进。官道上，骑兵步军，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正走着呢，忽然，从后方有几骑快马往他这边疾驰而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赶了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