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怎么可能？

    第91章这怎么可能？

    御驾亲征，说起来是好听，但是真正有御驾亲征能力的，历朝历代以来能有几个皇帝？

    打仗，可不是儿戏！以为领军出城就是御驾亲征，那是儿戏。这一点，在大明朝历史上已经有过深刻的教训！

    在周遇吉看来，当今皇帝是万万不可能御驾亲征的。就算退一步说，当今天子真要领军出征，钱呢，从哪里来？兵呢，又从哪里来？

    他正在想着，表情落到金振孙眼里，一下便猜到了他心中想什么，说真的，金振孙很能理解，便又说道：“是太祖皇帝显灵，赐予陛下勇力，因此先在京师凑集万余骑兵，末将就是奉旨从保定赶到京师的。且陛下选忠良，屠逆贼，得其财物而后开拔，又至宣府杀通敌卖国之八大晋商……”

    他把大概的情况，都给周遇吉说了一遍，唯有如此，周遇吉才会相信。

    事实上，周遇吉听着他说话，还是满脸不可思议。首先一点，太祖皇帝竟然显灵了？

    光是这点，就让他难以置信！

    随后，皇帝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他也不信。

    但是，他又听到皇帝已经驾临大同，如果有假的话，这谎言根本不能持久，也没有必要说这等谎话吧？

    换句话说，这是真的了？

    周遇吉盯着金振孙手中的金牌看看，真的是难以置信，但是这应该是真的，太祖皇帝竟然显灵了，天佑大明啊，不不不，是太祖皇帝庇佑大明！

    这一刻，他这辈子从未有过像此时一般的激动，上前一步，双手抓金振孙的肩膀，欣喜万分地确认道：“这是真的，对不对，是真的？”

    他们原本属于勇卫营，一开始成立的时候，是没有拖欠军饷，并且物资保证也是充足。因此，勇卫营的战力强悍，打流贼，打入关的建虏，都是无所畏惧，并且鲜有败绩，到地方上又秋毫无犯，可以说是一支真正的朝廷官军。

    金振孙听了，毫不犹豫，立刻掏出金牌亮给底下的将士们看，同时，大声喊道：“陛下一路过来，皆有结清各军欠饷。你们有的欠饷，一样会结清。你们这次立功的战报，陛下也都在等着看呢！”

    周遇吉听了，想了下又说道：“陛下万金之躯，当坐镇大同便可，宁武关这边由我在，让陛下放心好了，绝不会有事！”

    当然，这个集合，自然不包括轮值将士。

    虽然说这些都是杂牌军，并不是他的嫡系老营，死多少都不会伤筋动骨，可这么多兵力折在宁武关前，对全军的士气打击还是挺大的！他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他的亲卫也都是欣喜，连忙答应一声，一人一桶去搬火药，甚至人手不够，又招呼外间的同袍赶紧帮忙。

    兴奋之余，他还来回走了几步，似乎还需要点时间来接受这个事情。

    然而，他们又都了解他们的大帅，那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并且，在大帅的身边，同样站着新来的朝廷将领，刚才也确实有看到新的火药往城头上搬运！

    那岂不是说，皇帝真的来了！

    说完之后，他看到金振孙的手下还有趴在茶几上睡着的，当即想起他们从京师出发之后就没好好歇过，便又立刻说道：“你们且先休息一会，我安排人给你们送吃的。”

    他是身处绝境之中，已经做好了以死殉国的打算。突然之间，这绝境之内又有了一条生路，他也是人，岂能不高兴！

    宁武关墙下，几千贼军正在进攻，而城头上的守军冒着贼军弓箭、火铳的掩护打击攻城的贼兵，到处都是死伤，特别是远处那还在焚烧的尸体，是堆得那么高！恢河的水，全是血红一片，变成了一条红河。

    真得，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大明朝的皇帝那么多，又有几个离开过京师，更不用说在这种乱世跑出京师的！

    等他转入后衙时，他夫人已经等在这边，听他一说，顿时也是非常意外，感觉非常不可思议，皇帝亲自领兵赶来救援？

    真的是，之前盼援军，盼来盼去，求来求去，求了个绝望。结果在绝望之时，却来了天底下最大的援军！

    该给手下有功将士请功，那就必须要请功。至于战况如何，不亲自去看看，怕是难以感受。

    金振孙听得非常佩服，都没见周遇吉怎么想，随口就给了破敌之策，并且听起来确实很有胜算，真不愧是陛下看重，一定要救的名将！

    “是真的！”金振孙非常理解周遇吉此时的心情，当即用力点头道，“绝对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亮了下他写好的奏章，顺手递给了金振孙，然后才继续说道：“陛下已坐镇阳和，大同、宣府的援军很快就到，此战，我军必胜！”

    “呜呜呜……”

    皇帝真的来了？

    得到这样的结论，这些跟随周遇吉南征北战的将士，依旧是有点难以置信！

    他是亲眼目睹了城外的尸山血海，见证了宁武关守城将士们的英勇，因此，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敬意，尽量安慰他们，让他们能觉得，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周遇吉得到肯定的答复，在盯了金振孙片刻之后才收回手，而后猛地一拍掌，兴奋地说道：“好，好，好！”

    城下的宁武关将士们见此，同样敬了军礼来回礼。

    就见城外远处的贼军营地，绵延不知道多少里，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军队；

    他刚才问了下情况，根据统计，宁武关前，已经折损了他一万五千余人了。

    绝望的未来，一下变得光明了！

    “咚咚咚……”

    真正的战场，原来是这样的啊！金振孙见了，震撼之余，心中感慨，对于战争，他又多了一分认识。

    一听这话，没有表情的将士们，顿时露出了惊讶的面容：皇帝到阳和了？这不可能吧！

    听到这话，周遇吉知道这是要给皇帝报功，便对金振孙道：“等一会战事停息，你上城头一观便知。我写一份战报，带回给陛下。”

    周遇吉站在城头上，扫视底下所有人，然后用手一指身边的金振孙，大声道：“这位是御前直属标营游击金振孙，奉旨送来火药物资，并了解我宁武关战况。本将已给兄弟们写了请功战报……”

    这不，就在刘芳亮的马前，真定府知府领着一群文官，身后跟着游击谢素福，领着一群军官，正跪地向他请降。他手下的军队，已经开进真定府。

    欣喜之情，真得溢于言表！

    过了一会，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点，马上想到了当前的战事，便连忙抬头对金振孙说道：“我已挡住流贼大军五天，目前最缺火药，无有火炮压制，宁武关难守。你立刻回报陛下，先送火药过来，十万火急。其他的，可以慢慢来，能来几千轮换之军也是极好的。只要能挡住流贼，其粮草消耗甚大，必然难以坚持！”

    而金振孙这边，很快上了城头。不过周遇吉的亲卫没让他上一线城头那，而是在后方的箭楼上观战。

    像这样的友军，在如今这种局势下，真的非常难得了！

    无声无息，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振孙又一次见识了，周遇吉所部收到军令之后，行动迅速，很快就在内城一侧集结完成。只是通过这次集结对比，他就发现，在他见识过的军队中，当属眼前这支号令最为严明！

    原本三千多的守军，已经只剩下两千来人。他们听从号令，迅速集结完成，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有对军令的服从，并没有刚打赢战事的欣喜。

    城外大顺军这边，李自成等人，依旧在观战，心情很是不好。

    很显然，他们已经悲观了。

    正在这时，忽然城外又传来“轰轰轰”的炮击声，新的一轮战事再次打响。

    不过军师宋献策已经分析了，宁武关撑不了多久的，他觉得也是，就用兵力耗下这宁武关便是，看他还能撑几天！

    听到他的话，宁武关的这些将士们，又一次意外了。

    金振孙听了，点点头，再问道：“宁武关战况如何？”

    金振孙一听，当即一笑道：“陛下还在京师的时候，就知道大帅这边火药急缺，因此末将奉命赶来的时候，就每人带了一大桶火药，就在那！”

    人命在这里，是那么不值钱，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丧命，没人在意，攻城的继续攻城，守城的继续守城……

    号角声和战鼓声，越来越近。

    “不过也让陛下放心，只要宁武关还在，流贼大军是不可能绕过宁武关的，否则我领军击其后方，这志在天下的流贼便会重新轮为流窜之贼，这是当下流贼所不愿的。”

    说完之后，他便用手一指。

    此时见了，他不由得大喜，几步过去，甚至开了一桶，瞧了下桶里面装的，真的是火药！

    说起来，他只是武举出身，但是并没有亲自领军，四处征战的资历。如今一代名将当前，他还是很想学一学的，如此在御前表现能更好！

    周遇吉听了，也不劝他，毕竟都是军人，岂有嫌战场危险的道理。

    与此同时，远在北直隶的镇定府，李自成所封之磁侯刘芳亮，却是意气风发，兵锋所至，明国官军闻风而降。

    于是，他当即答应一声，然后又带着期待问道：“大帅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

    听着这些话，对于未来的希望，让所有将士都变得激动起来，就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劲。

    他们转头寻找熟悉的同伴，试图得到一个更能信服的答案。

    这是守城战，还是险峻的宁武关，皇帝驾临的消息就算说了，也不会泄露给流贼那边，只会提高手下将士的信心和士气，因此，他便公布了这个消息。

    正在这时，又听到城外流贼营地那边传来了悠长的进攻号角声，还有那震天的战鼓。

    当城下进攻的贼人死伤殆尽时，一场攻城大战终于到了尾声。

    他们日夜兼程赶来，然后又要日夜兼程赶回去，确实都是很累的，这一点，周遇吉心知肚明，内心也是感激的。

    金振孙听了，看了手下一眼，只有几个和他一样，依旧能坚持，便对周遇吉道：“多谢大帅安排，让他们都休息一下，我没事，想现在就上城头看看。”

    有贼兵往回逃，却又被督战队砍死阵前。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了下，因为他想起，是不是该说太祖皇帝显灵才是最英明的？

    但是周遇吉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回去替我禀告陛下，不用大张旗鼓来援，可用添油战术，每次来几千人，带好粮草物资，轮换城中守备，用宁武关天险消耗流贼军力，待其士气低落，粮草不续时，再出大军给予重击，可一举破贼！”

    当看到战况的那一幕，金振孙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于是，他便叫了一个亲卫，让他带金振孙上城头去观战。而他自己，则让人安排食物并写报功奏章。

    金振孙转头向外城那边看看，然后转回头，面对周遇吉，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末将一定在第一时间把战报送到御前，争取第一批援军早日到来！”

    顿了顿，他似乎想了下，便又补充道：“等我多消耗流贼几天，他们有可能会分兵从雁门关那边越过宁武关防线，sao扰后方，因此还须提醒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最好是陛下退到阳和去，大同是有可能成为前线的。”

    这些带来的火药，都是粉末状的火药，如果路上时间过长，火药的成分便会分层，直接使用，威力很小，需要重新拌匀，充分混合，才能恢复火药的原本威力。

    世事变化，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欣喜万分之余，她亲自去给送信的将士准备食物。

    城下未死贼寇，在那呻吟哀嚎，城头守军，则开始救治处理死伤同袍。

    不知何时，周遇吉已经上了城头，扫视一眼之后，便大声宣布道：“全军集合！”

    对于拖欠的军饷，在他们看来，基本上是没了的，不抱希望的。

    但是，自从他们奉调到了这宁武关驻守山西之后，军饷就开始有拖欠了。不过他们也知道，朝廷确实没有银子。只是跟随他们的大帅，能打胜仗，又能和他们同甘共苦，军纪严明，因此他们便一直过下来了，哪怕流贼大军来了，他们也没有说要投降，而是听他们大帅的。

    金振孙便没再停留，由周遇吉的亲卫领着回到总兵府，胡乱吃了一点之后，便和同袍一起上路，一人双马，赶回大同去了。

    显然，流贼的下一轮进攻又要开始了。

    不过周遇吉神色不变，犹如未曾听见一样，依旧是脸有喜气，返身大步走回到金振孙面前，大声说道：“陛下英明啊……”

    底下的一幕，都被周遇吉看在眼里，他非常理解他们，因为就在总兵府的时候，他自己在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的！

    于是，他便转头看向金振孙要求道：“把御赐金牌给大伙儿看看吧！”

    然而，当他们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同袍也都纷纷在转头，用目光询问情况。

    “好，好，好！”周遇吉又是一连三个好字，然后立刻向门口那的亲卫大声吩咐道，“快，立刻把火药都倒出来，重新拌匀了送上城头。”

    说完之后，他又转身，向城下的两千多将士也敬了一个军礼。

    结果没想到，不但宁武关战事有绝境逢生的希望，而且还能结算欠饷，并且他们在宁武关立下的军功，能直接呈送御前，这一个又一个好消息，真得把他们欢喜地有点懵了！

    有的人甚至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来感觉，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城头上的周遇吉把他们的表情神态都看在眼里，便又一次大声说道：“太祖皇帝显灵，护佑着大明，带来了天大的改变，叛乱终将镇压，天下终会太平，兄弟们，封妻荫子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这一路上来，金振孙见多了毫无士气、混吃等死或者等降的军卒，但是，唯独面前的这些军卒，不管后方如何，依旧在战斗，让他非常敬佩。他觉得，他这一礼，是这些宁武关的将士们该受的。

    听到这动静，周遇吉当即转头看向金振孙道：“流贼又要开始进攻，我就不送你了！”

    周遇吉沿着他的手指，转头一看，就见大堂内一角，也就是门后面那堆放着一个个的小桶，大概有二十桶。刚才是因为急于见金振孙了解情况，还真没注意门背后的情况。

    刘芳亮转头北望，过了这里的真定府，便是保定府了，只要再拿下保定府，便是明国都城京师，拿下京师，就等于灭了明国，这种功劳，谁都无法掩盖，开国公爵，定然是能拿到的了！

    想着这个，他便转头看向他身边的文员，大声吩咐道：“立刻向殿下报捷，全军休整三天，而后进攻保定！”

    虽然说兵不血刃而下真定，但是控制地方也是要时间的。只是三天时间来控制地方，其实是有些仓促的！

    但是，他的目标，是要抢先一步，拿下京师！三天时间，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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