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随我杀

    第116章随我杀

    城外过来的，确实是崇祯皇帝。

    他在离城头还有百步距离左右停下，而后对城头上大声喊道：“朕乃当今皇帝，李贼残暴，你们跟着李贼作乱，必然会被天下人唾弃，留下万世骂名。朕念尔等迫不得已才造反，降者可赦免，或从军为朝廷效力，或回家和家人团聚！”

    听到这话，刘芳亮当即大声喝骂道：“放屁，狗皇帝最会造谣。我们大顺国均田免粮，比你这狗皇帝好多少倍都不知道！”

    城头上其他人大都认为他说得有理，一个个跟着骂骂咧咧。

    崇祯皇帝也不和他们争辩，当即向后一摆手，便有一骑出列，对城头上大声喊道：“兄弟们，我是太原张将军麾下亲卫张六儿，太原的粮食都被殿下……被李贼运走，已经发生饥荒。张将军几次派人求援，李贼都不回，那是要饿死太原的兄弟和百姓啊……”

    这个人，自然便是被抓的信使，由他出面，给城里的大顺军军卒喊话，这也是崇祯皇帝把人带近一些距离，方便城头上能有更多的人听到的原因。

    一听这个张六儿的喊话，城头上的人都有些惊疑起来了。

    毕竟这信使说得都是事实，很多方面都符合城头上守军的认知。如果是真的，那连自己控制的地盘都不善待，那怎么信那均田免粮？

    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可都是经历过饥荒的。对于饿肚子的恐慌，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高桂英自然是知道内幕的，毕竟她就是管粮草物资的。此时一听，当然是不能认的。

    哪怕是大雨哗啦，也掩盖不住喊杀声。

    云梯这边的朝廷官军，没有了城头守军的压制，顿时一个个飞快蹬城，加入到方正化等人攻击贼军的行列。

    与此同时，崇祯皇帝的亲卫，被他一个又一个地抛上城头。这些亲卫，都是亲卫中最具勇力的，出其不意，更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之下蹬城，直接打了守城军卒一个措手不及，城头上很快就被朝廷官军占下一片。

    可是，这军队的士气却是极高，传下军令的又是皇帝。因此，没有人有怨言，都在雨中列队。

    “杀啊……”

    说完之后，他便冲向壕桥，往城下而去。

    也就马科所部这边，动静稍微多点，但是随着皇帝策马走到阵前，每个人便都成了泥塑，一动不动了。

    崇祯皇帝扫视他们，忽然大声喊道：“流贼荼毒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太原便是例子。我们唯有夺下真定，断了李贼大军的粮草，便能打败李贼大军。”

    方正化抹着脸上的雨水，笑着对崇祯皇帝说道：“此次破城，全赖万岁爷之神力也！”

    城头上的守军好奇，连忙探头看去，原来却是明国皇帝竟然在百步距离射断了护城桥的绳索，拉起的护城桥倒下去，发出了这一声大响。

    各军阵前诸将一见之下，立刻纷纷手握兵刃，跟着大声喊道：“随我杀！”

    坐镇箭楼里面的高桂英等人见了，也是大吃一惊，觉得这支朝廷官军真的不可理喻。于是，立刻传出一道道军令，准备战斗。

    就见抬着壕桥的朝廷官军将士们，第一批冲到护城河边，放倒壕桥，随后的将士，抬着简易云梯过桥；还有不少的将士，直接踏上被皇帝射落的护城河桥，最先发起了进攻。

    而城外的朝廷官军，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吾皇万岁！”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天爷也来掺合一脚，竟然开始下雨，并且雨势还慢慢地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大雨。

    反而是崇祯皇帝，听到城头上说要射箭，便立刻张弓搭箭，“嗖嗖”地连珠箭射出。

    于是，她便大声喝道：“此乃明国皇帝的人，自然会污蔑殿下，休要相信！”

    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火器已经比较普及，大雨之下，火器是没法用，甚至连弓箭也没法用。

    事实上，京畿之地这边，是李自成的大军所在，之前又被刘芳亮偏师给横扫一遍，加上城中也驻扎了重兵，谁会没事干去忙着城防的事情，他们不去打别人都算好的了。

    这时候，雨势开始小下来，视线便能看得远一些了。

    道路变得泥泞，大型的攻城器械就算组装起来也没法用。步军将士们，都是抬着简易云梯，或者身上挂着飞爪，又或者抬着壕桥于雨中待命。

    刘芳亮大声怒吼着，安排了反击。

    城头上的守军仗着人多，十来个人对付一处云梯，就算有个别朝廷官军用飞爪借助雨水的掩护没有被砍断绳索，但是刚冒头的时候，就会被城头守军发现而功败垂成。

    那可是皇帝，怎么可能亲自上阵？立于两军阵前，就已经没有几个皇帝能做到了。更不用说，皇帝还和他们一样，被雨淋着。

    在他的身后，还有源源不断地将士越上城头，冲向前线。

    看到这一幕，城头上的守军顿时呆住了。

    “这狼牙拍为什么是坏的？”

    甚至李自敬负责的这边，他看清战况之后，都在那发狠：“老子要活捉了那狗皇帝，把他吊起来射成马蜂窝！他娘的，老子的手臂什么时候能好？”

    他没时间，攻打真定，只有一鼓而下的机会，僵持在这里的话，李自成哪怕放心他的粮草囤积之所有总兵把守，也肯定会分兵来救，甚至可能会主力到来和他决战。

    说时迟，那时快，方正化脚一踩到城头上，顿时就猛地甩枪，一个横扫千军，顿时把他周边的守军扫到了一大片。随后枪头抖动，犹如毒蛇吐信，点在那些倒地守军的脖子处，一下便收割了几条性命。

    朝廷官军们，一个个都在大口吃饭，就等着饱餐一顿之后厮杀。自己皇帝的勇武盖世，似乎也传给了他们，让他们平添了勇气。

    说完之后，他向后面的人喊道：“标枪，标枪手呢？”

    步军将士，当即蜂拥而出，跟随他们的大帅，越过皇帝，呐喊着冲向真定城。

    崇祯皇帝手握亮银枪，通过一架简易云梯上了城头。一眼看去，就见将士们已经占了很大一段城墙。在城里面靠近城门口那，也正在厮杀，该是之前混进城的内应在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伤亡不断，就算朝廷将士在拼命，如果这么一直打下去，要想打下真定的可能性会很小。

    但是，北方军队多火铳，三眼铳，鸟铳却是不多的，而且此时的李自成军队，并没有自己的后勤基地，军中的火器、火炮多是来自于缴获而已。

    在明末的历史上，有很多次因为下大雨，两边不打仗的。

    躲在后面的李自敬，一听之下立刻跟着大喊道：“对，对，对，快射箭，火枪呢？还有火炮，打死皇帝重重有赏！”

    如果换成是李自敬等人，估计已经崩溃，觉得无能为力了。

    如果不是皇帝想出了办法，凭借着巨力把他和其他勇武之士抛上城头，这真定未必能拿下来。

    这时候，又是一人犹如会飞一般，飞到城头上。他便是御前直属标营参将金振孙，同样是勇武过人，脚一着地之后，立刻和方正化一起，向守军扑去，扩大地盘。

    不过此时，崇祯皇帝秀完，打击了城头守军一波士气之后，已经退回去了。

    一时之间，城头上的朝廷官军被这长枪阵一逼，感觉难以抵抗，不由自主地往后推，一面倒的战事，顿时就被稳住了。

    但是，好歹刘芳亮跟随李自成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还受封为侯爵。要知道，连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刘宗敏，如今也只是侯爵而已的。由此可见，他是个有本事的。

    “怎么回事，滚石檑木呢，怎么这么少？”

    崇祯皇帝就在护城河边，看到各处战况不佳，城里的内应也不知道怎么样，眉头一皱之后，便立刻喝道：“随朕来！”

    城头上的守军，看到城外的朝廷官军在下这么大雨的情况下，竟然还如同疯子一般发起了进攻，顿时都是大惊失色，全都紧张了起来。

    “快，都挤上去，排成紧密阵型，用长枪捅！”

    崇祯皇帝刚才就已想过，他就是力气大。而真定府的城墙，比保定府的要矮一点，因此便有了这个主意。

    说完之后，她又下令放箭。

    因此，崇祯皇帝没有下令收兵，反而传下军令，列队准备攻城。

    结果，崇祯皇帝压根就没射城头，只是听到城外传来了“啪”的一声响。

    “杀啊！”

    城头城下，双方都在做战前准备，眼看着一场大战便要爆发了。

    城头上，高桂英等人立刻检查城防，然后便发现了很多问题。

    这时候，城头上的守军，便开始往下丢滚木檑石，就沿着云梯往下砸，或者用刀砍断飞爪上的绳索，一时之间，朝廷官军的伤亡便出现了。

    但是，雨天路滑，就见有不少将士踏上壕桥时滑入护城河内。

    “……”

    李自敬气急败坏，连忙大喝道：“愣着干什么，快射，快开炮！”

    于是，事到临头之时，才发现城防压根就是一塌糊涂。

    就听崇祯皇帝随即一声大喝，双手猛地一用力，就把方正化给高高地抛了上去。

    “……”

    说完之后，他握着一杆长枪，向前猛跑几步，往皇帝伸出的手上一踩，借力一纵。

    朝廷官军中攻上城头，所带的兵刃，都是普通的刀枪剑盾之类。而此时，刘芳亮安排的长枪阵，都是超出普通长枪很大一节的长枪，用于远距离捅人的，或者拒马用的那种长枪。

    崇祯皇帝没有搞特殊，同样被大雨淋着，骑马走到阵前，检阅自己的军队。

    城头上的守军，正在对付云梯那边的朝廷官军，突然之间发现，边上有一个朝廷官军，竟然如同会飞一般从城下飞了上来，飞过城垛，落在城头上，第一时间，他们全都傻眼了。

    雨水落在将士们的头上，哪怕有头盔挡着，可还是不时有雨水蒙住视线，要伸手去抹一把，除此之外，别无动静。

    “我们救下保定，李贼大军必会赶来。要打下真定，打败李贼大军，我们只有这一次进攻的机会。”

    方正化一见，立刻知道不对，便对崇祯皇帝说道：“万岁爷，奴婢前去破阵！”

    城头上的不少守军是见过明国皇帝的神箭，这一看皇帝要射箭，顿时下意识地就赶紧躲避，就连高桂英这边，她的手下也立刻举了盾牌护住她。

    要是一般的军队，对于如此不近情理的军令，估计很多人都是有意见的。当兵吃粮，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越来越多的朝廷官军将士蹬上了城头，然后沿着城墙开始冲杀。

    方正化一看皇帝摆出的架势，便立刻明白皇帝的意思。

    崇祯皇帝听了，心中很是受用，不过表面上，却是淡淡地似乎不以为意，而后继续观察战场。

    对于城里的守军来说，能不打就是再好不过了。可对崇祯皇帝来说，却是不行。

    百步距离，也就军中神箭手才能射中；如果是精良的鸟铳，也是能打中的。

    什么是百步穿杨，这就是百步穿杨！

    “后退者斩！”

    “杀啊……”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扫视眼前将士，停顿了一会之后，神情坚定起来，再度大声喝道：“此战，不分将士高低，朕亦与你们一起蹬城杀敌！有进无退，杀！”

    城头上的守军，砸完了滚木檑石，便用长枪候着云梯处，等朝廷官军一露头便捅过去。雨水之下，也增加了攀爬的难度，一时之间，哪怕朝廷官军士气如虹，悍不畏死，也依旧没有一处能攻上城头的，反而是死伤不断出现。

    大顺军这边，自然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朝廷官军杀上了城头。刘芳亮防守这一段，正好是崇祯皇帝选择的这段城墙。他刚听说城里有人作乱，还没来及反应，就看到城头上的官军正在节节推进中，占据的城头越来越多。

    方正化一见，大吃一惊，连忙带着皇帝的直属标营跟上。

    高桂英发火，刘芳亮和李自敬等人，也全都赶紧去监督备战。一时之间，真定城内也忙成了一团。

    方正化厮杀之时看到皇帝上了城头，便立刻退了出来，由其他将士继续厮杀，他则返身回到崇祯皇帝身边，时刻记得自己的保护职责。

    见此情况，原本力战之下没有进展而有受到影响的士气，顿时一下暴涨，所有人都发出了大吼，加快了蹬城速度。

    箭楼里指挥的高桂英等人，看不清远处，但是只看到近前的战况，大概也能看出来，朝廷官军要想攻上城头，基本上是不可能，便都松了口气。

    说完话之后，他调转马头，看向大雨中的真定城，拔剑前指，怒吼而出：“杀！”

    这是神仙、妖怪？竟然会飞！

    因此，在百步距离，他们要想攻击皇帝，或者说射杀皇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定城内，皆是手下败将，此战，必须全力以赴，夺下真定，打败李贼大军，保家卫国！”

    这种长枪密密麻麻的，一起往前捅的话，就算是武勇过人的敌人，也难以发挥长处，根本就没法靠近。

    前头攀登的同袍受伤倒下，后面的同袍便接着攀登，没有人畏惧，一往无前。

    大雨之下，视线受阻，等到别处守军发现有城墙段失守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一时之间，城头上和城头下的气势，真的是截然不同的表现。

    他说这个话，可是真心真意的。

    还真别说，他这安排还真是合理。

    此时此刻，虽然皇帝说也要蹬城杀敌，但是谁也没有当真！

    上一次没见到明国皇帝的神射手段，这一次见到了，便有更多的人知道，明国皇帝确实是神射手。

    不过不管怎么样，越来越多的朝廷将士，大喊着冲到了城下，竖起简易云梯勾住城头，然后便开始了攀爬攻城。背着飞爪的将士，则纷纷往上甩飞爪，只要能勾住，同样就开始往上爬。

    就连一直不服气，想要冲出去报复的刘芳亮，也是惊呆在那里了。

    厮杀之际，他也没有胆怯，当即对身边的人大声喊道：“随咱家上！”

    下着大雨，对于攻城方来说，有一个好处是守军的远程武器不能用，冲锋过程中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就降低。

    因此，一见情况不妙，他立刻吩咐亲卫去喊人，然后领着其他亲卫冲到了前线，大声喊着，组织他的亲卫手握两三丈长的长枪，排成紧密的战阵。

    崇祯皇帝选定的地方，离将士们架着云梯攻城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就见他到了城下，把手中亮银枪往地上一插，摆出一个架势道：“过来，朕抛们上城！”

    得，看来这一场大雨一打扰，这大战便打不起来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如果打不下真定是绝不逗留，需要立刻转移的。

    “杀……”

    弓箭火铳没法用，但是这个时候，标枪却是刚好有用武之地的。

    可是，如今的战场，标枪差不多已经退出战场，一般也只会配备很少一些。突然之间就要不少标枪，根本就不可能。

    正在方正化着急之时，忽然他就听到崇祯皇帝一声大吼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