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镜花水月
杨辰重新坐直身体，揉着发酸的脖子。 他感觉周围的景色跟之前不一样了，雾蒙蒙的，但也说不上来，也可能是自己刚睡醒的缘故，便没再多想。 那只蛋已经破壳而出，咕噜咕噜也回来了。 两双呆萌的小眼睛正盯着自己！ “放心吧，说好的三颗灵源石，本公子什么时候耍赖过，我只是分批给你，怕你一口吃成个小胖墩，剩下的明天再给你。” 杨辰只掏出一颗灵源石，咕噜咕咕极不情愿，却还是只能妥协，钻入袖中，刚才确实消耗了太多精力。 杨辰望向小风铃鸟，摸了摸它额间的绒毛，“你也饿了？” 小家伙极有灵气点了点头。 “那正好，咱们去找点吃的东西。”杨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来只觉得腹中空空，应该睡了很长时间。 小洞天灵气丰沛，有很多的奇花异果，他们很快就满载而归，小家伙也不怕生，跟杨辰很是亲昵，躲在他的怀里啃食瓜果。 杨辰也没多想，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这小洞天孕育出来的果实，确实非外界可比，眼角余光瞥见了青衣少女，白嫩的脸颊上挂着红霞，看样子应当是做了个好梦。 “还睡呢！” 杨辰后知后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自己是在静心修行，想要突破武道瓶颈，然后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加上少女之前说过的话，难道是中毒了？ 杨辰捏了捏她的鼻子，发现仍是没有丝毫动静，只好从袖中掏出一只幽绿色的小囊，轻轻晃了晃，然后放在少女的鼻尖，后者咳嗽了两声，醒来第一句便是：“哇，仙草囊，世间千万种毒药的克星，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杨辰收回仙草囊，没好气道：“从你们药王谷偷来的！” 夏可儿感到自己失礼了，羞赫道：“我们之前闻到的香味，应该是来自风铃花，而且是万年的风铃花，传言每一种地材到万年以上都会富有灵性，会使用特殊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之前忘了跟你说，因为万年以上的地材实在太罕见了。” 杨辰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想着破境的事。 青衣少女笑脸灿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我都要着了它得道，你竟然能自己醒过来，真厉害！” “那是......”少女指着杨辰怀中的小绿鸟问道。 “小风铃鸟，刚带它去找了点吃的，诺......，还剩下不少！”杨辰将一枚金灿灿的果实递了过去。 “你就知道吃，万一有毒，谁也救不了你！” “有我们的天才炼药师在，我还能被毒死不成？” “哼，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把手身伸过来，让我看看。” 少女将两根青葱手指放在对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看起来很是老练，“暂时没什么异常，只是体内气血旺盛的很，最好别上窜下跳了，小心气血逆行，爆体而亡！” 一直赖在杨辰怀里的风铃鸟咕咕的叫了两声，两人顺着它的视线望了过去，发现了一株形状怪异的花，花茎极短，花瓣却是硕大无比，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很是不搭。 “风铃花？” 年轻公子嘴角翘起，“原来是你搞的鬼！” 杨辰纵身跃起，伸手便要摘取风铃花，却不知为何扑了个空，伸手又去摘，却仍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碰到。 夏可儿提醒道：“我们看到的应该不是真正的风铃花，万年以上的地材都极有灵性，生长的地方尤为隐蔽，绝对不会轻易出现，这朵花只是形似，并不是真的。” 年轻公子环顾四周，在周围的各处地方，都有一模一样的花。 他走到另外一边，伸手抓去，却仍然只是幻象，继而身影闪动，快速的掠向远方，小风铃鸟也不似凡品，刚刚出生，便可破空飞行，还能追上杨辰的速度，在小洞天里上下飞蹿。 杨辰只觉得体内气机非常旺盛，好像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飞火流星的速度不自觉施展开来，恨不得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夏可儿无奈，只好在后面远远跟着，好在没什么岔路，不至于跟丢。 两人最终在一块古怪的石碑前停了下来，这块石碑跟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看起来很古老，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鲜艳的花瓣下藏着很多骷髅，把少女吓得瑟瑟发抖。 这样一座高人遗留下来的小千世界，进出其中，通常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一种是得到莫大机缘或是珍稀法宝，此后顺风顺水，成为同辈中的娇娇者。另外一种，则是被永久困在其中，自身残留之物，也会成为后来者的机缘。 夏可儿拉着杨辰的衣角，感觉有气无力，“辰羲，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看着吓人，万一不小心触动了高人留下来的阵法，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就怕了？”杨辰没有落井下石，而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慨，对方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啊，好到常人根本认不出来，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留下的真迹！ “镜花......水月” 杨辰仔细端详，终于在石碑末端发现了四个小字，看似杂乱，不过相比之下，显得要清秀许多，很明显，这四个小字和碑中正文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镜花水月，镜花.....水月......！” 杨辰反复念叨，却还是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夏可儿急着要走，杨辰却是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卷丝帛，坐在石碑对面，开始认真地描摹起来。 这些字迹虽然难以辨认，但是杨辰又怎会真的不识货，云霞山收藏的名家典籍和书法真迹又何止千万，自己不认识没关系，二姐肯定认识，以后到了中神洲，可以让二姐帮自己翻译。 万一是什么绝世神功，不就赚了吗？ 青衣少女疑惑道：“你能看的懂？” 杨辰将篆好的碑文藏入袖中，缓缓说道：“小时候抄书落下的后遗症，有人经常跟我说，只要遇上看不懂的字，就先抄读几十遍，自然就能够明白意思。” 一向不爱读书写字的青衣少女撇了撇嘴。 这法子对她来说，简直是比炼紫金丹还难！ 夏可儿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夏可儿早就想回去了，奈何这里离刚在的地方太远了，见到了那些骷髅之后，她就不敢再单独行动了。 本来还觉得这里蛮好的说！ 杨辰缓缓起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五颜六色的花似乎更加鲜艳了，如梦如幻，让人分不出真假。刚刚睡了个好觉，现在却又倦意上涌，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仿佛只有睡觉才能缓解压力，加上这里香味的推波助澜，真叫人大梦不愿醒啊！ 本以为只是风铃花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刚才已经用仙草囊解除了梦境，原来他们仍然处于幻境之中。 镜花......水月！ 年轻公子灵光乍现，反复念叨着石碑上的小字，所谓水中月，镜中花，眼见未必为实，世间万物，皆不过是梦幻泡影，到头来反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难道这就是高人留下庇护小洞天的法阵，刚才借助风铃花的气味引诱他们入局，要不是那段记忆太过刻骨铭心，杨辰最后从梦中惊醒，恐怕不久之后，他们也成了冢中枯骨。 镜花水月，终是红粉骷髅。 杨辰将仙草囊丢给夏可儿，“你跟紧我，不要乱跑，也不要出声，如果再想睡觉，就闻一闻仙草囊。” 少女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洞天内，杨辰干脆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杨辰从小就是好动而不喜静，是个祸害精，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却又很享受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哪怕无景可赏，但只要能够沉下心来，安安静静的，总能听到一些很美妙的声音，鹰击长空，鱼翔浅底，都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乐章。 既然视线会干扰自己的行动，那么就干脆放弃！ 飞火流星骤然踏起，他不再像之前一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而是有条不紊的迅速前行，青龙腾挪，步伐稳健，像是在鲜艳的花丛中起舞，周围的幻象对他毫无作用。 杨辰嘴角翘起，分明是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踪迹。 “就是你了！” 杨辰蓦然睁开双眼，右手呈锁喉之势，眼看就要得手，却还是被对方躲了过去，那株风铃花没入墓碑之中，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周围的天地灵气随之翻涌。 “你费劲心思，引我们前来，应该不是风铃花吧！” 那块古怪墓碑剧烈颤动，缓缓浮现出一张人脸，“哈哈哈......，好小子，你既知我真身，可知我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