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初玄五境
同杨辰相处久了，近朱者赤谈不上，若是说上一句近墨者黑，年轻公子也会捏着鼻子承认。 百里狂三是个一人一剑，便可傲视群雄的天才剑修，帝国掌剑使佐邛何等桀骜人物，也要对他青眼相加，到最后，也不愿斩去他的剑道机缘。初入云洲，白衣玉剑，气质脱尘，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说一句陆地谪仙人，也不为过。 可你再看现在，竟然为了盘笋尖，跟年轻公子相持不下，表情严肃，没有半点想要让步的意思...... 老庄主没停筷子，看样子，就是过来蹭饭来了，时不时还会自己小酌两口，等着两人鹬蚌相争。 江山秀绞尽脑汁，想试探出后面的比赛内容，结果老庄主东拉西扯，总是说一些有的没的，江山秀也没气恼，转而说到了关于修行的话题。老庄主直言不讳，有吃有喝，跟年轻人说的很是惬意。 一般而言，常人无法踏入修行之路，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原因，一是锻炼体魄的程度不够，达不到淬体九重，自身rou体无法承受天地灵气冲击。二是先天九品的品级太低，感应不到天地灵气，一辈子都迈不过“感知难！”的门槛。 只有通过“感知难”，才能够感应到天地之间的灵气。 正是这股天地灵气，才成就了一批又一批强大的修行者，通过汇聚天地灵气，在体内逐渐形成气海，再一步一步滋养体魄、神魂和脉络，最终会产生一种强大力量-灵力。 修行者拥有灵力，就能脱胎换骨，步入“玄”的领域。 世间公认的武道九境之中，灵元境、神魄境和八脉境合称为“练气三境”，是武道一途的重要基石。 武道第五境初玄境则被视作修行者的一道分水岭，这个境界的修行者，不仅无法以常理推断，往往还因为修行了不同的术法，在大道之上，呈现出迥然不同的风格。 “武夫、剑修、念士、言师和八脉者。” 这五个不同派系的修行者，是严格意义上的大道登顶人物，故而又被称之为“初玄五境”。 初玄五境，相互克制，却不分高下，同等境界之中，武夫必然不想遇到剑修，言师往往最忌惮八脉者，但却从未有过武夫打不过剑修，八脉者强于言师的说法。 若是一板一眼的来说，初玄境以下的修行者，都没有资格称之为武夫、剑修、念士、言师或是八脉者。因为他们只是修行了相应的术法，今后能不能踏入初玄五境，完全是两回事。 只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步入修行之路，这种说法倒也没那么严苛了，一个人修行何种术法，大抵可以一叶知秋，所以经常有“一境剑修、二境武夫！”的说法，也没人会去较真了。 江山秀作为修行路上的门外汉，听的倒是格外认真，老庄主杜彧也是极有耐心，慢条斯理，硬是从第一境讲到了第九境，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武道第九境，其实并非止境，只不过，如今的修行界，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达到那个境界，真正达到武道巅峰的修行者，能够与山川同寿，与天地同齐。” “那这么说，世上真的有神仙？”江山秀疑惑道：“我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说道家的真人可以羽化飞升，永久的存在天地之间，难道修行者也可以不死不灭？” 老庄主微笑道：“天地灵气能使山川大地流传千年，修行者当然也可以，只是不死不灭这个说法，倒不太妥，莫说一般人到不了长生境界，就算到了，也不会像世人想象的那么逍遥，那么无敌。” 老人心中坦荡，这辈子没指望能登上紫霄琼楼，更没想过所谓的大道长生，可他知道，天外有天。 江山秀博闻强记，对这类事情倒是少有耳闻，也很少去打听，只不过最近，好像格外的上心，她刨根问底道：“那世上有多少人，到达了您所说的武道巅峰？” 老庄主想了想，缓缓说道：“儒家的初代圣人，道家的立教真君，阴阳家的女祭司，还有兵家的那位战神，都到达了武道第九境，至于是否证道长生，是否还存在于世间，就不得而知了。” 江山秀托着腮帮，像是陷入了沉思，然后突然笑脸灿烂，自顾自说道：“看来我也得努力修行了！” “你真想修行？” 江山秀点点头，“小时候很想，但是没有天赋，后来就不想了，现在的话，还挺想，可惜已经太晚了。” “修行之事，没有早晚的说法，垂髫之年不算早，甲子之年也不晚，天分不天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老庄主年少成名，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那些站在顶点的人物，往往并不是因为天分好，或是自幼被称为神童的人。 江山秀希冀的问道：“真的不晚吗？” 老庄主笑道：“那小子也就修行了几个月，要不你问问他？” 杨辰只是低头扒饭，不管晚不晚，他都要拼命修行。 “你要是修行的话，可以学习言术，这样吧，你凝神静气，不要想太多，随手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江山秀蘸上茶水，深呼吸一口气，食指指尖在桌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像是一条俊秀的水龙，在光滑的桌面上舞动起来，江山秀望向老人，满是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啊？” 老庄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道：“你都这么聪明了，别说九境，要是给你练到一个初玄五境，全天下的男人不都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到时候，谁敢娶你呀？” 江山秀吐了吐舌头，笑而不语。 “嘿，让我来试试！”吃饱喝足的年轻公子突然有了兴致，用手掌在桌面上轻轻一抹，也蘸上茶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杨字，笑眯眯问道：“老先生，你看我有没有学习言术的天分呐？” 老庄主瞥了眼歪歪斜斜的大字，只是说道：“你要是学习其他术法，成就可能会更高。” 年轻公子撇了撇嘴，那就是没有呗！ ...... 江山秀继续向老庄主询问修行的事情，武道九境，术法神通，天材地宝都有涉及，“妙文曲”之博学，天下皆知，江山秀越发觉得，他只是差了个圣字头衔而已。 诸如此类的话，杨辰和百里狂三听青衫老人说得太多了，吃饱喝足之后，便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以年轻公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想来是真的累了。老庄主没有多说什么，他向来乐于为年轻人指点武道，但也不至于强按牛头喝水。 老庄主带上帷帽，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起身告辞。 酒楼中央，突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把杨辰和百里狂三都给彻底吵醒了。 一名年轻男子从三楼摔了出去，楼梯栏杆被撞得粉碎，正好落在楼下的桌面上，把整张桌子砸的支离破碎。 那人落地之后，身体蜷缩在一起，动也不动了！ 整座冬笋楼一阵哗然，却没人敢贸然插手，能远观就绝不靠近一步，万一惹祸上身，不得连肠子都悔青喽！ 棋剑书大会禁止私斗，这可是老庄主亲自定下规矩，况且，这里可是冬笋楼，常人不敢放肆。 “这家伙还真是多灾多难，本公子都有些同情他了。”杨辰端着茶杯，笑道：“我敢打赌，他肯定又是遇上哪家漂亮姑娘，结果对面是个脾气大的，这家伙记吃不记打呀！” 那人长着一张蛤蟆脸，随便看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江山秀轻声道：“这里人太多，你先别急着插手，怕说不清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确实该受点教训了，还死不了，有老庄主在此，自会主持公道。” 老庄主似乎没有出面的意思，双手拢袖，摆出看戏的架势。 “你放心，我保证不打架，君子动口不动手，就当是还他个人情。”杨辰放下茶杯，缓缓走向酒楼中央，“先生觉得不妥，记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可不想被白白取消资格。” 老庄主笑而不语。 杨辰慢悠悠走了上去，话不多说，狠狠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没好气道：“等着别人给你收尸，还是给你扔铜板啊？” 这声音，怎么在这么熟悉...... 蛤蟆脸睁开眼角缝隙，“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这只能说，云泽山庄太小了！” 蛤蟆脸骂道：“老子已经换目标了，以后再不惦记你家的冰疙瘩，你先闪一边去，老子这顿打不能白挨！” “怎么回事？”年轻公子弯下腰，蛤蟆脸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来冬笋楼吃顿饭，结果莫名其妙被人打了，怎么也得让云泽山庄的人，还他一个公道！ “那你......继续躺着，这样看起来不够惨呐！老庄主就在附近，你最好装的再凄惨一点。” “那这样呢，......这样，你帮我挡着点，我换个姿势......！” “行了，行了......这样正好！” ...... 两人小声嘀咕了半天，却不知楼上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面若刀削，眉似流星，那双诡异的鹰目之中，满是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