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奇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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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後，尚恩还是顺着自己的良心，拉了凯尔一把。

    名义上她的说法是需要一只能够为旅程提供快速而又安全的运输服务的魔物的辅助，同时也需要顺道暂时徵用那只无头骑士的马车。

    就算那马车已经在之前的车祸之中和那些负责拉车的骨马一起变成了散落一地的碎片、骨头和木头渣子也好，尚恩是铁定了心要乘这辆东西起程了……

    「打个商量，刚才那段话你们就当是真的去听好了，别较真好不？」飞到了事故现场的街角，看着那基本上不花上半天的话就根本不可能拼回来的碎片，尚恩的嘴角抽动着。

    这已经不是说什麽要用上多久时间来把它拼回原状之类的问题了，细数着那些遍布地上、树上、花圃上、建筑物的墙上还有某只倒霉地刚被活树建筑吐出来就被马车撞上了的路人树妖身上的，基本上想数也数不来的零散碎片……

    尚恩这个时候考虑的已经是凯尔到底有没有给自己的马车买上全套的保险了。因为那辆…那曾经可以被称之为马车的东西……早就已经被粉碎到了一个不是能够靠双手就拼回去的地步。

    真的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让最擅长拼图的魔物过来干，也需要不眠不休地干上好几星期的程度。

    这样的马车当然不可能继续担当载客的职责，亦使得尚恩原先打算要用的下台阶消失不见、让她一脚就踏空了。

    就在尚恩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难得地没有处於浸沉於自己的科研世界里头的疯子科学家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还是有一丁点可以说成是人情世故的东西在心里的……仅限於没有疯起来的时候。

    看出了尚恩不太希望自己继续拿凯尔来做生劏实验的萨丽很是大方的表示，要是凯尔没有用的话，她很乐意去接收这只什麽用都没有的杜拉罕骑士来继续为科学进步作出贡献……

    「哇，抱歉，抱歉。一时口误而已。」树妖用不太诚恳的语气说道。「大不了再等等就好了，只要她还是走这条线来往雾气镇的话，总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他能够一直都无病无痛的走到几百年後！」

    是的，科学的进步是一件除了偶发的灵机一动之外，还需要日常积累的事情。

    作为一只科学家，作为一只魔物，更作为一棵树，虽然想要等的不一家是兔子，但萨丽仍然有着足够的耐性守着自己的树干去等待下一只不小心闯进她的医馆里头的魔物。

    或者说等凯尔什麽时候又不小心的来上一次交通意外，只要不是什麽发生机率等於零的东西，树妖都对能够在往後漫长的时间之中再等到一次有着相当的信心。

    所以对於凯尔这一次半次的成功逃脱，凯尔十分大度地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不过，看着萨丽那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凯尔就有些不爽了。「怎麽我总觉得你认为自己好像干了什麽需要我向你道谢的东西，而且还在等着我主动开口似的？」

    无头骑士捡回了自己的脑袋，很是不爽的盯着那棵自己大概不晓得作了什麽孽才会这麽倒大霉认识到的树。

    「难道不是吗？我没有继续要劏你了诶？」

    「最初说要把我劏掉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杜拉罕骑士表示，要不是自己大病初癒，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把那棵树连根拔起。

    幸好她现在还是处於一个手脚乏力的状态，不然这下子肯定又得打起来了。

    「好啦别再浪费时间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准什麽时候老师又会发疯的。」阿娜温向那边想要找树妖报仇但却又因为清楚自己现在的斤两而止步不前的杜拉罕骑士劝阻道。

    既然这又打不起来、继续在嘴上说说又觉得不太有意思，再加上还有其他的魔物在旁边劝架了，自身没有能力去和萨丽决一死战的凯尔也就只好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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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全新的、由宁谧花园的居民们即场催生出来的木材拼成的简易马车很快就从那一道附近不久之前才发生过一宗不致命的车祸的大门开出，朝着下一个城市出发。

    负责驾车的杜拉罕骑士、继续看着那两本得自巫妖校长的魔法书的尚恩、在尚恩的怀里担当着抱枕的阿松还有暂时还处於沉默当中的薛丁格都在那上头。

    不过，比起凯尔原先的那舒适的、甚至能够直接在上头架起帐篷就变成了一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住处的运货马车，这辆却要明显地差上了不只一个档次。

    不但尺寸上小了一圈以致没有足够的位置铺上那从已故的马车上抢救回来的毯子、避震功能因为没有弹簧而变得只有原先那架一半左右、能够让已经坐了下来的尚恩她们转侧、活动一下身子或是放东西的地方也是基本上没有的……可以说，除了还能够行驶之外，这马车没有哪一点比得上它的前辈的。

    颠簸的行车状况使得这一趟草原上的马车之旅变得不怎麽舒适，震动甚至使得尚恩连爪中书上的字也看得不太清楚，需要些东西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了。

    「我说，凯尔……既然你每一次来这边看病都会在最後搞得像是密室逃脱似的，那怎麽你还是每逢遇上什麽大小病痛都会来萨丽那边的？难不成说你对疼痛有什麽特别的爱好？」而尚恩找到的新消遣就是去试着问一直都在驾车的同时老神在在地在数着些什麽的凯尔一个她一直都很是在意的问题。

    「灰莉家三只奥塔龙虾、艾瑞斯的两斤精牛rou、尤云纳的五磅粉红岩盐……啊！怎麽要给那些家伙的赔礼会这麽麻烦的！？我又没有真的把谁撞到神殿去了！而且明明是植物，老老实实的给我去晒太阳做光合作用就好了啦！」只是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除了在驾驶马车之外就是在列举着些什麽的凯尔却没有回答她。「嗯？你刚才想问些什麽？」

    「没什麽的，就是在问你为什麽每次都被搞得这麽凄惨都仍然改不了去萨丽的医馆光顾而已。」尚恩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着凯尔的背影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不过比起那个，我还是比较在意你刚刚是在数些什麽？」

    「是赔偿啦。刚才我不是才撞到了几只魔物的吗？现在我是被要胁着要免费送她们一些食材才肯放过我啊……明明都是些认识了好几年的家伙，怎麽一只、两只都净是想着趁火打劫的！？真是的，有机会一定要把她们拿来当柴烧掉！」凯尔松开其中一只握着缰绳的手、举起了她那个被放了在大腿上的脑袋，然後手动地转过头来、看着尚恩面色苦涩地回答。「至於你问我为什麽一直都要光顾萨丽那家伙？嗯，待我组织一下该怎麽说。」

    将自己的脑袋放回了大腿之上的凯尔沉思了一下，等了好一阵子之後才说。「嘛，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成了习惯了吧？」

    凯尔的话，引起了尚恩的兴趣。「习惯？被肢解得习惯了？怎麽可能嘛？不会痛的吗？」

    「严格来说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呢。要知道严格来说的话，包括我们杜拉罕在内的亡灵们其实都是一些感觉相当迟钝的魔物呢，疼痛什麽的倒是不太在意的。顶多就是情感上有些接受不到罢了。」听到了尚恩一连串的追加问题，在平坦的草原上驾车而用不着有多专注的凯尔也有了仔细地回答的空闲。

    「毕竟那家伙治病的能力是一流的，好多时候一些不死一遍到神殿里头去就好不了的暗伤也会在被她拼回来的时候顺手治好呢……你也知道的，在赤铁那边和那一群怪物们打竞技赛可不是什麽轻松的事，很多时候赛季完结时选手需要养伤上大半年才能够把全部隐患治好什麽的也不是什麽罕见的事。」凯尔接着说。「等伤势自然痊癒太花时间、死上一遍到神殿去也要花上几天，但是我好歹也算是有生意要打理之余还要兼顾锻炼的，根本就没有那麽多的时间毫无反应地装屍体呢。」

    「所以你就宁愿到萨丽里挨刀子、被解剖？」尚恩觉得凯尔的答案实在是有些不合理。「但是既然觉得那没什麽的话，为什麽你之前又要表现得那麽慌张的逃出来？」

    「呵呵，是我们之间默契啦。平常那家伙也是有分寸的，顶多就是三天就会装作有什麽新发现的样子，留下一个大大的破绽去让实验品自己跑掉的，计算起来还是比到神殿里等复活还要省时间的。就当是做一次需时比较长而且附带善後服务的全身检查好了。」凯尔笑了一笑。「什麽时候她做完了实验就顺道把我的身体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而我什麽时候能够逃掉就当成是她完成了一次的实验。我们之间是有着这样的，没有说出来过的默契的，中间的那些来来往往只不过是调剂一下气氛的互动而已。」

    「我觉得她应该是真的有什麽发现、净是顾着做更深入的计算而没空管你才对……算了，你喜欢就好，反正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一辈子也理解不到你们亡灵的思考方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