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秘密任务

    塞木司部落那缀满繁星的夜空和娄枭的夜空一样，都是那么的明净清澈。

    与酉长、大祭司和四位族长吃过晚饭后，成越留在了酉长那里，而凌小曦、珋霏和炎旭又回到了温暖的休息室。

    凌小曦坐在一张铺着毛毯的扶手椅子上，随意地翻着一本叫《千年塞木司》的书，旁边镂空着花藤图案的石灯使空气泛着清淡的木香味儿。

    在昏黄的灯火下，她无法静下心来，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今天的事上。虽然早上她是出乎意料的幸运，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塞木司部落，但幸运之神并没有继续眷顾她。

    下午大祭司把塞木司神庙十八岁以下的女孩都召集了过来，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她们并没有令诺尼石碎片产生任何的感应。

    而实际上，自从自己进入了塞木司部落以后，诺尼石碎片就再也没有产生任何的景象了。这就好像一只乘风破浪行驶的风帆，在靠近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航标，让她又感到不安和彷徨起来。

    黄色的炉火在卵石围成的壁炉里摇曳着，偶尔发出响亮的“噼啪”一声。珋霏和夏木跪坐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开心地谈论着“石头占卜术”，中间还放着一堆褐色和橄榄色的小石头。炎旭则背靠着一张方桌的圆脚，坐在地毯边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摆弄着那堆小石头，又不时对照着地毯上那本画满图案的书。

    “哎，珋霏，让我也试试吧！”

    炎旭兴高采烈的声音打断了凌小曦的思绪，她向他们望去，看到炎旭正摆出一副笑脸向她们中间挤过去。

    “哎呀！你别碰那石头！喂，炎旭，你别过来打岔了，好不好？”珋霏偏偏不让，把炎旭使劲往后推，夏木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下。

    “谢谢！”炎旭乐呵呵地坐在了夏木旁边，“我看你们摆着石头也挺好玩的，加多我一个也不行吗？”

    “你又不懂……”珋霏斜眼看着炎旭，鄙夷地说。

    “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也在听，我怎么会不懂呢？”炎旭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不就不是把石头往上抛一下，然后看石头掉下来的排列来占卜嘛。珋霏，你已经跟夏木学了一整晚了，要不我来扔石头，你来帮我占卜一下我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好不好？”

    “我才……”珋霏嘟着嘴巴，却又突然转了一下眼珠改变主意了，笑着说：“那好吧！你来扔，我帮你占卜。”她说着把石头推到了炎旭跟前。

    “好咧！”

    炎旭愉快地一手把石子包在手里，摇了几下，轻轻往上一抛，石头散在半空又落了下来。随着“得得得”一阵沉闷的声音，石头掉在地毯上又滚动了几下，居然整齐地排出了一个“十”字，还分开了绿色和褐色的两行线。

    “珋霏，你看这是什么卦？”炎旭笑嘻嘻地说，夏木愣了一下，拼命咬着唇才忍住了笑，凌小曦却已经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了。

    “炎旭！”珋霏回过神来，抓起一个小石子向炎旭扔去，砸在了他的胸口上，“你又过来捣乱的，对不对？！”

    “只是开个玩笑嘛——”

    “谁跟你开玩笑，我告诉你，你这个是大凶的卦，你再不走的话就肯定死定了！”

    “好吧——”炎旭耸耸肩膀站了起来，“珋霏，如果我明天交上好运的话，你可以把这个卦象加进去，我看这准是个大吉的卦呢！”

    “算了吧——”珋霏没好气地说，“我只是希望明天早上我们一块出去的时候，你不要连累我们倒霉就好了……”

    炎旭往后退出了地毯，转身望向了凌小曦，对她咧嘴笑了笑。凌小曦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怎么，被珋霏赶了就来我这里了？”凌小曦笑着说。

    “才不是呢！我找你有事。”炎旭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小曦，你刚才一直坐在这里发呆在想什么呢？”

    “我怎么会发呆呢？”

    炎旭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小曦，你是看大哥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心里惦记着吧……”

    “炎旭，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吗？”凌小曦瞅了他一眼，又拿起放在膝盖上的书。

    “不，不——”炎旭把她的书拿了过去，“我过来是想问你，明天下午族长才会带族里的女孩过来，上午我们不是有空吗？夏木刚才答应我们了，说可以带我们出去走走。小曦，你也去吧？”

    “我当然去了。”凌小曦微微一笑，把炎旭手中的书又夺了回来，“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炎旭说着把头凑到她耳边，笑呵呵地说：“小曦，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定把大哥也叫过来！”

    “随你便吧……”凌小曦不以为然地把书放下，在昏黄的灯火下，一阵困意袭来，“炎旭，今天我很累了，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了……”

    “好，你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和大哥过来找你！”炎旭高兴地说。

    凌小曦的确感到很累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的灵魂可以完全抛弃身躯，这样，当她的身躯面对成越的时候，就不用再为自己的决定而在彷徨和犹豫中痛苦挣扎了。

    自从知道成越和珋霏之间的诺蔓之约以后，凌小曦总害怕深夜的来临，因为白天的坚强总抵挡不住梦中毫无防范的懦弱，这几天的黑夜已经被惊醒的哭泣打得七零八落了。

    为了掩饰好这副沉重的面具，她总是在珋霏入睡后才敢闭上眼睛，然后又早早地起来。实际上在不断地乍醒中，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所以当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可以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一阵婉转悦耳的鸟鸣声从窗外的树上传来，凌小曦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天已经开始放亮了。她居然一整晚都没有醒过，美美的一觉让她的心情也好了些。

    她走下床，推开窗户，清凉的晨风吹拂而来，扬起了长长的发丝，带着早晨独有的露水的清新味道。

    树林里那些鲜红色的果子，经过露水的滋润，娇艳欲滴地挂满了枝头，如红宝石般的果子与部族里的娇嫩黄花相映成趣，仿佛给早晨的塞木司大地披上了一件色彩华美的锦衣。

    “啊——”她把身子探出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连日的疲惫，仿佛都随风而去了。

    当凌小曦刚换好衣服，外面就响起敲门声了。她纳闷着打开门，看到一个十一、二岁样子机灵的女孩站在了门外，手里还端着放着早餐的盘子。

    “羲灵库司，早上好！”女孩清脆地喊道。

    “早上好！我们昨天已经见过面了，是吗？”凌小曦笑着打开了门，认得她是昨天下午大祭司带过来的其中一个女孩子。

    “羲灵库司，您认得我？”女孩高兴地说，“我叫桑弥，是夏木祭司让我过来伺候各位贵宾的。”

    “桑弥，你怎么这么早就送早餐过来了？”凌小曦让开了身，让她走进来。

    “白骁奕说你已经醒了，让我把早餐送过来的……”她说着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带着欣赏的目光打量凌小曦，“羲灵库司，您穿上我们塞木司的衣服可真好看呢！夏木祭司是我们塞木司神庙的大美人，羲灵库司，我想您一定是依侬神庙的大美人吧！”

    凌小曦忍不住笑了，“桑弥，你的嘴巴这么甜，怪不得夏木让你过来呢！”

    桑弥眨巴了一下眼睛，顽皮地说：“羲灵祭司，我说的都是实话呢！昨天跟您见过面的女孩都赞羲灵库司你又高贵又漂亮！今天您穿上了塞木司的衣服，她们肯定又会吓一跳了……”她顿了顿，侧着头看着凌小曦的头发，“羲灵库司，您穿了塞木司的衣服怎么不配上发髻呢？要不让桑弥来帮你吧……”她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彩色绸巾，里面还夹着一支散开着绒毛的羽毛，向她开心地笑了。

    “哦？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呢！”

    “是夏木祭司让我准备的。”桑弥愉快地说，然后瞥了一眼镜子的方向，“羲灵祭司，请您过去那边，让桑弥为您束上发髻，好吗？”

    桑弥灵活的手很快就把发髻束好了，她一边在在发髻插上那支绿蓝渐变的彩色羽毛，一边提醒说：“羲灵库司，虽然您不是塞木司人，但这根羽毛可不要随便拿下来，免得引起我们族人的误会哦！”

    “这根羽毛会引起什么误会呢？”凌小曦不解地问道。

    “在我们塞木司部落，年轻女子发髻上的羽毛叫做俪冠羽，它只能够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她调皮地看着凌小曦，“你可不要随便摘下来送人，免得让我们的族人空欢喜一场了！”

    “原来这样——好了，我知道了。”凌小曦看着镜子里面那根鲜艳的羽毛，笑着点了点头。

    桑弥离开房间后，凌小曦草草把早餐吃完便背起了小挎包。她正想出门找炎旭，一阵敲门声就传来了。

    虽然凌小曦知道炎旭也喜欢早起，却想不到他会这么早就跑过来，连忙把门拉开，却发现门外站的并不是炎旭。

    “小曦，早上好！”成越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门外，他带着愉快的笑容，从走廊狭长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铺洒在他的身后，使他高大的轮廓反射着金黄的光线。

    “怎么是你呢？”凌小曦愣了愣，发现他也穿上塞木司的衣服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呢？”凌小曦避开了他的目光，越过他向后面张望，“嗯……炎旭呢？他不是跟你一块过来的吗？”

    “炎旭？”成越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神情已经看出她又想拿炎旭当挡箭牌了。

    凌小曦的心一慌，连忙说道：“炎旭说过今天早上会过来找我的……夏木说带我们到处走走……嗯，你也去吧？”

    “不，我不去了。”

    “呃……是吗……”凌小曦心里有点失望，但马上就掩饰着说：“好吧，既然你不去，我现在要过去找炎旭了……”

    “小曦，你不用去找他了，他今天是不会带你出去的。”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今天要跟的人是我。”他翘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要跟着你？只有我们俩吗？”

    “当然。”他耸了耸肩，“这件事只有我们俩可以做——”

    “什么？”凌小曦充满戒心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去……”她说着把手放在门上，准备把门关上，成越却笑着把门顶住了。

    “你真的不去？小曦，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忘了座前祭司交给我们的任务了……”

    “座前祭司？”凌小曦抬头望向他，“你说的是……”她没有说出来，但心里面却知道他指的是神鸟圣石。

    成越笑着点了点头，“小曦，走吧！我们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

    “可是我们去哪儿呀？”

    “一个夏木绝对不会带你去的地方。来吧！”他轻松一笑，已经转过身去了。

    凌小曦望着他熟悉的背影，想到找到神鸟圣石、圣女艾琦可之时，就是她离开之时，竟然不想迈开双腿。

    “小曦，还不走？”成越又转身看着她，然后笑着朝她两边扫视了一下，“是想我过来抱你吗？”

    “谁要你抱？！”凌小曦吓了一跳，马上赶了上去。

    成越看着她走到身边，低头微微一笑，和她并肩向前走去。

    出了神庙，他们拐到了后面的树林里。晨曦中的树林微微泛着寒气，红色的小果子不时从树上掉下来，打在落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小曦，我们要从这里过去。”成越在一个灌木丛前停了下来。

    凌小曦望着前方阴暗而茂密的丛林，心又开始往下沉了，“我们一定要从这里穿过去吗？”

    “从这个方向过去是最近的，而且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回来，不是吗？”

    “那好吧——”凌小曦在心里叹了口气，拨开草丛正准备走进去，成越却把她拉住了。

    “小曦，你干什么？”他讥笑道。

    “你不是说赶时间吗？当然是马上出发了。”

    成越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曦，按你的速度，不会是想和我在林子里过夜吧？”凌小曦一听刚要生气，他却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凌小曦还没反应过来，成越就已经把她抱起来了。

    “小曦，真的只有你才总会忘记我的身份……”

    “我只有对着你才……”凌小曦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好不容易才把后半句“才会心神恍惚”咽回肚子里，“好吧……失敬了，白骁弈。”

    成越哈哈大笑起来，欢乐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着，“小曦，上天让我碰到你就是为了让你来对付我的，对吗？”

    “你是娄枭的枭泷勇士，我怎么敢对付你呢？”

    “不，”成越突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只有你才可以真正打败我……”

    眼前的景物迅速地晃动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凌小曦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的话却不断地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