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叫表姐那叫啥

    “我当然是没有意见，现在你们已经长大了，慢慢的有自己的主见，你们商量好就可以。”王慕笑着说，同时把盛好的一碗鸡汤推到林狂风面前，示意他赶紧趁热喝。

    “不行的不行的，学校为了方便管理不让学生在外留宿，每天晚上都要点名查寝，我们系里好几个同学都是金都本地的，他们都住学校宿舍，只有周六日呀或者假期才回家。”林小雪说话底气有些不足，倒不是她为了拒绝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她个人是能够接受每天回来的，那样还能省下一点点住宿费，但学校确实有不让在校外住的规章制度。林小雪主要是担心，慕姨会不会多想，以为她不愿意帮助林狂风辅导功课。

    林小雪都这么大人了，有些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总不能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吧，而且过几天还得问人家借学费。虽然说是借以后肯定是要还，但这份人情，又该怎么还？毕竟人家没有义务要在你困难的时候借钱给你啊。

    林小雪啊林小雪，只是每天回来辅导一下功课而已，这点小小的要求难道都不可以满足慕姨吗？

    想着想着，林小雪喝鸡汤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她感觉非常羞愧，都对不起慕姨盛的这碗鸡汤。

    林小雪：“要不等开学后…”

    林狂风：“对了妈…”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你说吧。”林小雪想先听听林狂风要说什么，她本来想说等开学后去找班主任申请一下每天回来住，看看能不能批准。

    “嗯？什么事？”王慕以为他俩要说的是同一件事情，目光先是看向林小雪，后转向林狂风。

    林狂风当即把今天直播卖货的成果汇报了一下，当然直播卖货的过程他修饰了一下，剪去了自己扮演济公活佛这一段环节，把所有功劳都归到了林小雪身上。

    “所以妈，我提议应该给表姐发放提成，直播很辛苦的。”林狂风道。

    王慕面向林小雪和蔼道：“小雪啊，其实你来之前，我和你林叔叔就已经商量好了，暑假你来店里帮忙这两个月，不能让你白帮忙，每个月按照三千元工资计算，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过段时间等你开学的时候，慕姨打你卡里。”

    “至于那个什么直播卖货，我也不懂，反正是你们自己努力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你们自己安排就好了，以后的路还长，都得靠你们自己走。”

    “慕姨…”林小雪轻轻喊了声，她有好多感谢的话要说，可偏偏此时喉咙哽咽得厉害，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也不争气，一下子就湿润得不要不要的，就差哭出声来。

    林小雪一点也不否认，她又被感动到了，表面还好也就眼眶湿润，但内心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小雪没事，不要想太复杂，在学校只管好好念书，来，再多喝点鸡汤！”许是察觉到了林小雪的情绪变化，王慕又轻轻拍了拍林小雪手背安慰道，比疼亲生女儿还要亲。

    林小雪的家庭情况王慕是非常清楚的，话说起来，王慕和林小雪的母亲王萌，两人小时候在同一个村子长大。她们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山捡松毛，一起放牛，一起挑着萝卜上集市卖…，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从城里派下来的村支教林乾坤，后来王慕和林乾坤有情人终成眷属。同年，在家人的安排下，王萌嫁到了更偏远的山区，巧的是，那户人家也姓林。再后来，各为人母，疲于生活的奔波，王慕一家定居在城里金都，王萌一家还在山区，双方很少再有机会往来。

    两个月前，当王慕接到王萌电话，对方提出九月份想借一笔钱，给女儿林小雪凑大学学费的时候，王慕多半猜到了是什么情况。王慕之前托村里人打听过，王萌有三孩子，林小雪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正在念高中的meimei和念初中的弟弟。同时供三个孩子上学，经济压力无疑非常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王慕还是非常乐意提供帮助的，为了照顾到林小雪的感受，于是王慕向王萌提议，反正林小雪也是在金都上学，干脆暑假期间让她过来铺子里帮忙，然后支付报酬，就不用提借钱的事。

    所以才有了林小雪暑假接到王萌电话，告知不用回家，让去远房亲戚家帮忙看守铺子这件事。

    而这些事情林狂风是不知道的，大人之间又比较喜欢客套，当时林小雪来他们家，王慕做介绍的时候为了尽量给林小雪营造亲切感，也说成了是远房亲戚。

    林狂风见林小雪年龄比他大，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远房亲戚，男的统一叫表哥，女的喊表姐。

    表姐这个称呼，在林狂风口中就这样叫顺嘴了。

    但林狂风毕竟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某些事情上还是具备一定的判断能力，他把外婆家和姑姑们两边的亲戚都梳理一圈后，也没有找到有这么一个远房亲戚的存在。

    所以潜在意识里，林狂风一直认为，和林小雪是远房亲戚这层关系，实在有些勉强。

    而林小雪的想法，也和林狂风一样。

    只是没有人去点破。

    甚至懂事的林小雪，还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她觉得王萌让她来所谓的远房亲戚家里帮忙看守铺子，是有预谋的，是让她来借学费的。因为没来林狂风家的时候，王萌就曾说过“家里拿不出你的学费了，小雪你能去找谁借点不”“要不别上学了吧，帮mama分担一下”类似这种意思的话。

    但不论是林狂风还是林小雪，他们也只是知道彼此根本算不上远房亲戚，并不知道彼此父母之间的陈年旧事。

    以及林小雪暑假来林狂风家里帮忙看守铺子，本身就是一场刻意的安排。

    不过，林狂风和林小雪之间的关系发展，是王慕万万没有预想到的。

    发展得有点忒快了吧。

    王慕的脑海里，又浮现早上在林小雪房间看到的画面。

    当然，这个关系发展，仅仅是王慕单方面所认为。

    “还有你，不要老表姐表姐的叫，显得多客套，关系一下也显得生疏了。”王慕觉得，他们俩个人都已经躺一张床上去了，再左一句表姐右一句表姐，岂不乱套？所以必须马上纠正回来。

    “妈，不叫表姐那叫啥？”林狂风装作有点懵，“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叫表姐啊，咋突然间就不行了呢？”

    其实林狂风理解了王慕的言外之意，但他偏要故意那样问，一是觉得好玩，二是想借王慕的口占一下林小雪的便宜。

    “嘿，你这兔崽子…”王慕举起筷子佯装要抽林狂风，暗骂：兔崽子，老妈这可是在帮你更进一步，怎么如此不上道呢，一年母乳白吃了，长了颗榆木脑袋！

    “其实我也就大你两岁，叫姐就算了太显老，可以叫我小名，小雪。”思想单纯的林小雪，当真信了王慕的话，也觉得叫表姐过于客套生疏，她更喜欢小雪这个称呼。

    “这才对嘛！”王慕向林小雪投去赞许之色。

    三人又闲聊了一些关于未来开学的事，有说有笑，像极了一家人。眼看晚饭快要吃完，这时王慕留意到那盘韭菜炒鸡蛋几乎没有怎么动。

    “来，狂风，多吃韭菜，这盘菜可是特意给你炒的。”王慕也不管林狂风答应不答应，端起盘子直接往林狂风碗里拨了一碗，叮嘱道，“你现在长身体，营养一定要跟上，这个补，听妈的多吃些准没错。”

    “妈我不需要…”林狂风面露为难，但在王慕一个眼神回瞪之下，只好乖乖的低头大口吃碗里的韭菜。

    林小雪这会聪明劲上来了，虽然她很好奇王慕为什么要让林狂风吃那么多韭菜，但是她没选择直接问，而是先偷偷掏出手机，打算在网上搜一下韭菜可以补什么。

    刚输入韭菜两个字，搜索框自动弹出一行字：韭菜真的可以壮阳吗

    看到这行字，林小雪顿时觉得没必要再搜索，尴尬得急忙收起手机。憋了一眼正埋头吃韭菜的林狂风后，她把盘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夹到碗里，开始低头斯文的咀嚼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