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无所有
雨宫晓从来不觉得自己算个好人。 他杀人放火、他暗箭伤人;他强行逼供、他偷天换日。 成为赏金猎人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一年,但那些腌臜事倒也做了不少——且不论是否公正,至少绝对称不上是良善之人。 他对成为惩jian除恶的超级英雄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去抢警视厅的工作......但唯独有些东西,他自骨子里就憎恶至今。 “平田先生,其实你也算不上倒霉。” “就算没有我,你也一样逃不过今天。” 来栖莲没有一直将目光放在平田和明身上,对他来说那台平平无奇的自动贩卖机似乎更具吸引力。 他将手上的美分强行塞入机器的投币口,然后又怔怔的看着它从退币口滚出。 “相当聪明的伎俩......这种生意你做了多少年了?” 平田和明没有回答,这种时候出声的人才是傻子——他慢慢的向后挪动着步伐,渐行渐远...... “在我的故乡,你的交易量恐怕足够为你挣来一颗子弹——但在这日本,恐怕还差得远。” 平田和明虽然在后退,却也将来栖莲的话听了进去,他微微昂头,意识到对方嘴中的故乡是哪个国家。 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哪怕只是单纯的牢狱之灾,他也没有亲自去尝试的想法。 平田和明那被寒风刮得有些僵硬的脸上扯出一道笑容。 此时他和来栖莲的距离约莫有六七米,只要趁着这个机会先走一步,眼前这名东京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得上他—— “所以,我有一个更适合你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寒风裹夹着来栖莲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平田耳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猎人便已经再次站在了他面前。 这一刻平田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有多离谱——眼前的青年根本就不在乎他会不会逃跑。 “等等、我可以给你钱——” “这句话我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像你这种家伙,最后的遗言都一模一样。” 猎人毫不犹豫的挥出拳头,擂鼓一般砸在了对方的胸前。 “因为你们都一无所有。” ———————— 此时的麻生成实并不知道他那新晋的“男友”正在对村长秘书痛下毒手。 他坐在诊所里唯一的一张书桌上,微阖着双眼,似女子般细长的眼睫一搭一搭的放下,竟快要被睡意夺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成实有些费力的瞟了一眼身后躺成一排的杀父仇人,心中竟久违的升起几抹轻快——这已是他十年来不曾体会过感觉。 就像是西西弗斯手中滚动的巨石终于矗立在了山顶,积压了多年的快意与疲倦一同涌出,自然抵挡不住那来势汹汹的困意。 只可惜床铺都被这些家伙占了,否则...... 麻生成实断断续续的在梦中想象着过去、审视着现在、又期待着那很大概率会如期而至的未来—— “唔......成实医生?” 在他的身后,一道人影悠悠从临时拼凑出来的病床上转醒,撑起了身体。 “?!” 麻生成实猛地向后仰了仰身体,从小憩中被惊醒。 他慢慢扭过头,掩盖好眼中的情绪: “......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好渴......头还有些晕......” 西本健只觉得像是染上了感冒,口齿不清的嘀咕着什么,甚至还试图下床走动。 “西本先生,麻醉的药力很可能还残留在你的身体里,我建议你还是再躺一会儿比较好......” 麻生成实冷冷的看着西本健双脚重新踩在地上,嘴上虽然在阻止,但却也并未付出实际行动。 按照那个家伙的话来说,西本健的苏醒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甚至就连成实向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给出的提示,也是来栖莲授意他做的。 ‘如果你作为专业医生却给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那么很有可能会被那个小鬼给怀疑上。’ ‘可以适当的给出有关麻醉剂的提示——呵呵,他肯定会因为这个感到心烦的吧。’
麻生成实觉得来栖莲与其说是为了保护他不被注意,不如说更像是单纯的想看那个小侦探烦躁的样子。 猎人和侦探之间的“情趣”他不懂,但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个小侦探的敏锐比起成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对方......成实摇了摇头,他至今还没弄明白猎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想要让自己和这些人撇清干系又谈何容易? 就算警察一时间找不到犯人,只要出去查一查他的身份,自己便又会成为首要嫌疑人之一。 除非......让那些警官亲眼看见犯人行凶的模样。 成实站起身,为西本健倒了杯水,嘱咐他慢慢喝下。 “目暮警官和毛利侦探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 成实状若无意的开口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 西本健的回答在成实的意料之中,但他的下一句话却又让成实瞪大了双眼: “但、但是我看见了、麻生君......” 西本健断断续续的回忆着那个夜晚,魔鬼的身姿已经深深的映入了他的眼中。 “麻生圭二......他、他从地狱里面回来了!!” 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后,西本健便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任凭成实如何询问也不愿再开口了。 “......” 麻生成实强作镇定,转过身背对西本健。 ‘父亲......难道真的是你——不,不可能的。’ 麻生圭二确实已经死了,当年的检测已经认定了那废墟中尸骨的身份——自己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便成为了孤儿。 可如果那不是西本健的幻觉......麻生成实高高悬起的心突然又落了下去。 ‘那就是那家伙的杰作——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