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财有道
就在韩峰一头雾水之时，杜阿特上校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发现是哪里出问题了么？” 对方略带戏谑的语气终于让韩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隔着车窗玻璃确认了一下德里沃不在附近之后，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这辆车恐怕根本没坏，说吧，这是准备干什么？” 杜阿特露出了一个你小子不错的目光，用脚踢了踢车子的轮胎：“你记一下，这辆车需要更换的零件包括：两个轮圈、两组刹车碟片、制动卡钳、十二组活塞曲柄和火花塞……” 韩峰刚开始真的在记，但是越听越不对劲——这辆车是鼓刹结构，根本就没有卡钳和碟片，八个缸的发动机又是哪里来的十二组活塞，至于发动机冷却液和火花塞就更TM离谱了，因为太拖拉底盘是按照风冷柴油机进行设计的。 如同报菜名一样说完了一大堆需要更换的部分之后，杜阿特上校看着一脸古怪的韩峰，伸出手向下压了压：“不要问，就按照我说的写，至于报价……你看情况，还是那句话，我们要的量很大，非常大。” 看着对方那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韩峰忽然明白了面前这个老东西的意思，内心涌起惊涛骇浪。 “论挣钱，还是TM你们欧洲人会玩啊……” 韩峰本来想的是，比利时人从他这里购买零部件，他给出一个比正常稍高的报价，然后再把一部分钱“返还”给杜阿特本人，一個在世界范围内通行的做法。 然而上校才不屑于赚这种小钱，他想的是，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汽车配件，所有的装备损坏和维修都是在纸面上出现的，韩峰只需要把账目做好，提供完整的交易凭证用来应付德里沃就行，这样几乎所有的钱都会进入他自己的口袋，然后再分给韩峰一部分做辛苦费。 “上校，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峰一屁股坐在上车用的脚踏板上：“但我觉得这样不够保险，你们的外交官女士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对你的戒心可不低，完全空手套白狼……上校你就不怕出问题？” 实际上韩峰才不会关心杜阿特的事情，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如果按照对方安排的套路，那么系统工坊是不会给他点数的。 而他现在急需工坊点数。 “那你的意思呢？” 杜阿特上校鬓角的白发在CAF午后的太阳下泛起一层晕光，他已经快要50岁了，亲眼看着三十年来比利时军队从冷战时期的劲旅变成今天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那些文官们甚至挪用军队购买弹药和制服的预算去修缮公约组织总部大楼。 事到如今上校也看开了，退役之前自己必须得捞上一把。 “依维柯和太拖拉的零件，华夏有很多，而且非常便宜。”韩峰指了指身后的卡车：“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批备件，但是，只有一批，交货的时候你甚至可以让参赞女士亲自验收，然后我把钱返给你，从伱那里把货陆续拿回来。” 本质上也是空手套白狼，但这样就可以卡系统的bug。 “唔……”上校低头沉思了片刻，这个办法虽然麻烦，但确实更安全，既然面前这个华夏人都不嫌折腾，他自然也无所谓。 韩峰见到上校犹豫，生怕他会有什么其它想法，决定继续添一把火：“博达不是还有个法国记者叫什么安托万的么，到时候我们再请他发个报道，就说在上校您的领导下，和CAF当地企业合作，当地民众竭诚欢迎，将女王陛下的光辉重新播撒到阿非利卡大地……” “咳咳——”杜阿特轻咳两声打断了韩峰的畅想。不过他只是想要纠正韩峰的一个错误：“我们国家的元首是国王陛下，不是女王，而且我觉得那个法国佬也不会帮我们说好话。” “好吧，那就祝你们的国王陛下健康常胜……” 韩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用一句比利时人听不懂的玩笑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杜阿特对安托万的态度，显然跟后者之前所说的不一样，这更加确定了他对安托万身份的怀疑。 “走吧，去跟我们的参赞女士交个差。”杜阿特不知道韩峰心里这些小九九，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尽快把钱拿到手里。 “女士，我已经检查过这辆车了。”韩峰和上校一起回到维修厂内，对坐在长椅上的德里沃说道：“它的问题……比较严重，包括……” 来了CAF这半年，韩峰信口胡诌的次数比重生前的二十多年加起来都多，如今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何况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根本听不懂。 德里沃一开始还想要装出一副自己能听懂的样子频频点头，但后来终究忍不住打断韩峰如念经一般的声音：“直接说吧，你到底能不能按时修好，我可以再给你宽限两天，一周时间。” 这个女人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韩峰刚才跟杜阿特已经决定把她当傻子玩了，此时看着对方甚至会生出些许怜悯的情绪。 “五天时间应该没问题，我们的供应商在阿非利卡北部有维修中心，我可以马上叫他们发货。”韩峰自然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刚刚那辆卡车根本没有什么故障，只要把上校故意弄松的几个地方重新装好就行：“另外，先付10%订金，修好之后再结尾款。” 至于阿非利卡北部的维修中心是说给杜阿特听的，上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肯定知道从华夏往CAF发货五天时间绝对到不了，而靠着后院那些机床手搓出火花塞这种鬼话更是只能骗一骗本地的大老粗。 “好吧，那到时候你把卡车送到我们的营地，然后……签一份供应合同。” 三人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参赞女士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崭新的50欧元钞票交给了韩峰。 其实德里沃也一度怀疑过上校所说情况的真实性，因此今天上午她特地早起，询问了营地里的几个其它军官，但是得到的答案更加耸人听闻，比如有一名中尉抱怨说自己一个排的三辆装甲车中有两辆不能正常射击，还有一辆的电瓶是坏的。 这让出发之前专门看过国防部递交的军事准备情况报告的参赞难以接受，她猜测应该是有人因为不想出去巡逻而故意夸大其词，相比之下上校的说法就真实了很多。 目视着三个比利时人坐上第一辆LMV轻型装甲车离开之后，韩峰准备出门把那辆卡车开到自己的后院去，博达的治安虽然不错，但停在路边的车子难保不会被人卸了轮胎或者偷走柴油什么的。 随后他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把卡车恢复到了可用状态，坐上驾驶位拧动钥匙，一次点火成功。 “真是个自大的傻瓜……”韩峰摇摇头，如果欧洲的政客都是德里沃这个样子的话，那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把他们老祖宗的基业败光了。 韩峰在国内的驾驶证是C1，当然在CAF也不会有人管他，这辆轻型卡车虽然是太拖拉的底子，但荷兰人在座舱方面还是下了功夫，开起来非常轻松舒服。 另一边，杜阿特坐在LMV的后座上，思考着刚才那个华夏人提出的意见。 当然是指第二个。 上校自己对于出风头没有任何想法，但德里沃显然会对此很感兴趣，并且后者也会有一些媒体方面的朋友，即便人在布鲁塞尔的办公室坐着，也能写出几千公里外CAF的新闻，根本不用经过什么法国记者。 杜阿特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德里沃当然不是因为他心底善良，而是因为这可以大大降低他捞钱过程中的风险。 如果参赞靠着和CAF的合作在媒体上大出风头，那么就相当于和自己利益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日后她发现了什么端倪，也不敢随意把事情闹大。 相当于一份双保险。 想到这里，杜阿特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女人：“女士，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媒体进行一下宣传。” 闭目养神的德里沃马上睁开眼：“说说你的想法。” “您知道，法国人这些年在CAF搞得并不好，而我们只是来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和阿非利卡的本土企业建立了合作关系，而且这也是在当地站稳脚跟的一种象征。”杜阿特耐心地解释道。 德里沃听后双眼一亮，她当然明白上校的意思，这对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摆脱过去全力倚父的形象。 至于韩峰是个华夏人……这件事根本不重要，反正企业注册在CAF境内，只要找个当地人拍照片就行了。 她认识不少报社编辑，完全可以让他们帮忙，在报道中隐去这些不重要的细节。 “这个想法不错，你联系一下那个韩……韩峰，让他过几天去签合同的时候，带一个本地的黑鬼过去。”德里沃伸手轻轻拂过额前的发丝，对身边的上校说道。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于有色人种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