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
跟前面四辆越野车不同，车队的最后面是一辆封闭货箱的乌拉尔4320卡车，这个型号诞生于苏联国力巅峰的七十年代末，并随着后者的步伐遍布了几乎整个世界。 这辆车在外形上和那些在阿非利卡被改成运兵车的卡车同行们非常接近，但如果有细心的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车顶有一套空气过滤和增压空气调节装置，同时连接着驾驶舱和载员舱。 这意味着它有三防能力，可以保护内部乘员不受核生化污染的危害。实际上这是一辆由乌拉尔4320底盘专门改造而来的化学毒剂监测车，可以探测到空气中千万分之一浓度的常见化学毒气，紧急情况下也可以作为救护车，处置1-2名伤病员。 一个星期之前，这辆由铁木辛哥核生化防御军事学院专门改造而来的特种车辆才被送到罗旺达，随车到来的还有一个4人组成的高级医疗小组。 蕾拉·梅尔尼科娃博士就是这个医疗小组的组长。 他们会跟随“老板”普里戈金一同前往CAF，但只是协助完成任务，并不隶属于后者指挥。 由于CAF境内唯一能够起降大型运输机的穆博科国际机场处在一小队法军的控制下，而刚果金更是法国人在撒南非洲的根据地，因此他们只能采用这种办法转移到CAF。 至于这個医疗小组的具体任务，则只有队伍中的极少数人知道。 “大概会浪费多长时间？” “不会太多，老板，我们人歇车不歇，计划一直开到CAF西南部一个叫博达的小镇上休息，那里有我们的一位线人，代号菊花，渡鸦目前也在那里。”回声指的显然是黄乔和安托万。 “渡鸦……我记得他说那里目前被比利时人控制着？”普里戈金对于渡鸦这个名字有印象。 回声摇头：“谈不上控制，渡鸦已经摸清了比利时人的活动规律，我们黄昏时分入城，整备之后第二天清晨离开，就可以避开比利时人的巡逻，至于当地警察……更加不足为虑。” 显然，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十分妥帖，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翻阅起文件来。 这个时候，刚才的罗旺达士兵也重新小跑了回来，交还信封之后再次敬了个礼，然后示意同伴们挪开路障放行。 “老板，我一直觉得，您这次亲自出面，显得有些……莽撞。”在车队离开检查站一段距离之后，回声又和光头男人说道：“毕竟CAF目前的局面很乱。” 显然，这个叫做回声的人在队伍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否则不可能这样和后座上的老板说话。 “局面很乱，我们才有机会，阿非利卡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对于我们非常重要，至于我本人……不过是个厨子而已，不会太引人注意的。” 普里戈金合上手中的文件夹，透过天窗看着高悬在正上方的太阳。 他确实是个厨子，只不过那是20年前的事情了。 当韩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这天的晚上，可能是因为这些天一直比较兴奋没睡够，他根本没有听到之前预设的闹钟。 “艹……竟然快十二点了……” 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之后，韩峰终于确定自己已经错过了今天联系索恩达的机会，这种情况在他前世上学的时候也偶尔遇到，接连熬夜或者通宵之后的后遗症。 敲了敲因为长时间睡眠而有些发胀的头，韩峰来到厨房，决定给自己弄点吃的，并顺手打开了旁边的收音机。 他经常收听的英语广播正在报道一起发生在缅因州的枪击案件，一名黑人学生在傍晚回学校的路上中被警察连开17枪，送医之后抢救无效身亡，随后引发了一系列抗议…… 韩峰摇摇头，一只手往平底锅内打入两个鸡蛋，另一只手把广播调到了法语频道，他不太关心大洋彼岸发生的事情，CAF这一亩三分地已经够他cao心的了。 法语节目报道的内容更不乐观，公约组织今天指责盘踞在CAF西北方的几伙反正府武装与黑旗势力勾结，并敦促CAF军队对恐怖主义势力进行打击…… “CAF军队……”韩峰脑海中浮现出被自己干掉的卡托少校的相貌，想靠着那样一支极不专业且遍地二五仔的军队反恐，怕是想多了。 根据韩峰过去一段时间的了解，这些西北方的武装和塞勒卡联盟不同，相对比较温和，也很少主动进攻正府军的地盘。 但如果这条消息是真的，那么博达的安全情况将会恶化很多，CAF的国土接近一个东西长南北窄的长方形，且缺少东西走向的天然地理屏障，因此来自北方的威胁要比东方的更麻烦。 第二天早上，韩峰总算没有再次错过闹铃，赶在盐矿开工之前打通了索恩达的电话。 “韩，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索恩达开门见山，韩峰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只有可能是谈生意，而且是军火生意。 “是这样，过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弄来一批……重武器。”韩峰站在维修厂三楼，注视着窗户下面的土路：“但我这边的运力有限，你考虑一下，是要几门SPG9无后坐力炮，还是AGS17榴弹发射器。”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持续时间很长的沉默。 韩峰也并未催促，这毕竟是一笔保守估计上万欧元的生意，肯定不能拍脑袋立即决定。 索恩达显然是有想法的人，这从他上次一定要出高价选择修复一批军规的自动武器，而不是去搞一批阿非利卡土作坊的产品就能看出来。 就在索恩达思考的功夫，韩峰看到一辆半旧的丰田海拉克斯皮卡开到了自己的修理厂门口，车子侧面有一道很明显的划痕。 他记得自己昨天在比利时人的营地里见过这辆车。 很快，从车子上面走下来了一个人，根据那人的步态和体型，韩峰很快认出那是哈姆杜克，可能是找自己来修车的。 “索恩达，我这里有点事，你做好决定之后通知我，不过要尽快。” 韩峰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下楼回到一层的前台。 “韩，早上好。”哈姆杜克开口说道。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让韩峰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对方一副通宵过后的憔悴模样，嘴唇干裂，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早，是要来修车么？”韩峰越过哈姆杜克的肩膀，看向了外面那辆皮卡。 在阿非利卡，车上有个划痕那根本不叫损伤，所以必定是有更大的毛病。 “我想要给皮卡的后斗加装一个盖子。”哈姆杜克比划着对韩峰说道：“你知道我现在要四处送菜，如果下雨的话，还是需要一个东西来遮挡一下。” “后盖啊……”韩峰思索了一下，海拉克斯作为阿非利卡最常见的皮卡没有之一，很多附件都是标准化的，所以并没有那么难搞。 “我这有一个加高款式的，可能会贵一些，但是空间比普通的更大，怎么样？” 那个顶棚是韩峰几个月前从一辆接近报废的同款车上拆下来的，是从乘员舱的后沿延伸到整个后斗，能装进去更多东西。 “可以，给我装上吧。”哈姆杜克甚至没问具体的价格，就点了点头。 他毕竟马上就会从比利时人那里获得一大笔钱，而且之前被赶出来的时候低价处理了一大批牲畜和禽类，也回收了一部分资金。 “把车开到后面，你得来搭把手，这个东西有点大。”韩峰示意哈姆杜克上车跟自己来。 这种标准件的拆装并不困难，两个人合力的情况下，没一会的功夫，韩峰就把斜顶装到了皮卡上面。 “700欧元。” 韩峰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尘，随口报了个不算低的价格。 哈姆杜克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欧元纸币递给了韩峰，然后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韩峰一边走一边点钱，快走进屋门的时候才发现哈姆杜克给了他一沓200欧元。 “诶？” 他又快速确认了一遍，确实全都是黄色调的200欧元纸币，总共有足足15张。 在博达这种小地方做生意拼的就是个口碑，不该拿的钱决不能拿，否则一旦坏了名声就难以为继了。 然而韩峰并没有哈姆杜克的联系方式，甚至也不知道对方现在住在哪里。 好在黄乔和亚尼克二人肯定知道。 这个时候索恩达的电话再次打来，告诉韩峰他需要3门AGS17榴弹发射器以及270发配套弹药。 这个消息让韩峰甚至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止住微微颤抖的身体：“总共需要5万欧元，一口价。” 这不仅是他半年来接到的最大一单，更是一个新的开始，从一个枪贩子到军火商的开始。 “可以，还是老样子，我需要送货，运费你来定。”索恩达迟疑了大概半秒钟就同意了韩峰说的价格。 即便对于超级工坊而言，榴弹发射器这种东西也并不容易生产，需要耗费大概12个小时时间和大量的材料，再加上配套弹药，平均每一组AGS17加90发榴弹需要几乎一整天的时间。 更关键的是，这种东西在阿非利卡几乎没有第二个人会卖。 因此5万欧元的价格并不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