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拳脚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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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一先生暗想:“这人部勒群雄,令出即遵。果是令人佩服。” 林藏海道:“雁一先生,在下久闻先生大名,想请先生不吝赐教几招。” 雁一先生捻须一笑,拍手道:“那再好没有。林帮主刚才露了这手,我们全都佩服之至,真是功夫了得,在下很想领教,不知林帮主要比兵刃还是拳脚?”他自负武艺已入臻化,林藏海断然不是对手。是以很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费掌柜森然道:“久闻陆家剑法举世无双,比甚么拳脚?”此言一出,雁一先生面色微变,顿了一顿,才缓缓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占便宜,就比拳脚罢。” 他又哼了一声,对费掌柜不理不睬,向林藏海道:“林帮主亮兵刃吧,在下就空手接你几招。免得说我江东陆府欺人。” 费掌柜在一旁低声道:“帮主犯不着生气,跟他刀上见输赢!”他怕林藏海中了对方激将之计,真以空手去和人家长剑过招,那是未打先吃三分亏。有帮众纵身上来,解开包裹,将林藏海独门之秘的兵器亮出,双手托着,拿到他面前。 林藏海默然不语,突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低声道:“林帮主,他要比拳,你就在拳脚上胜他。”他知道是那位高手到了,就在附近以传音入密之术指点自己,心下已然有了八九成胜算。 林藏海心如明镜,那位高手得知陆骘无事,心即宁定,细察雁一先生神情举止,对苏松府漕帮处处忍让,自然是有难言之隐。双方一动兵刃难免死伤,不如比拳易留余地。再者他比自己更了解雁一先生剑上功夫,实在是功力深厚,非同小可。自己兵器上造诣深浅他虽未知,可是适才见自己出手逼住陆云,手法又奇又快,大非寻常。他要自己比拳,是求避敌之坚,用己之长。 思及至此,林藏海长袖一震,朗声道:“好。”对雁一先生一拱手,道:“在下想请教先生几路拳法,请先生手下留情。” 雁一先生道:“好说,林帮主不必过谦。” 陆雨走过来低声道:“林帮主武功极高,先生你留点神。”说着眼圈儿红了,她脾气发作时火爆霹雳,可是对方却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今日形势险恶异常,她并非不知。 却听得林藏海亦是低声道:“要是我有甚么好歹,你就把元美这孩子忘了罢,以后可千万不能任性了。”陆雨一阵心酸,点了点头。 陆云率府中弟子,将大厅中心桌椅搬开,露出一片空地。雁一先生走到厅心,抱拳道:“请上吧。” 林藏海并不宽衣,长袍飘然,缓步走近,朗声道:“在下要是输了,定当遍请江东武林同道,来向先生赔礼谢罪,苏松府漕帮众兄弟自今而后另谋生路,不敢带兵刃踏进江东一步。” 雁一先生道:“林帮主言重了。” 林藏海剑眉一扬,道:“要是先生承让一招,那怎么说?” 雁一先生傲然仰头,打个哈哈,一捋长须,沉声道:“那时江东陆府数百口老小性命,还不全cao于林帮主之手?” 林藏海摇头道:“苏松府漕帮虽是小小帮会,却也恩怨分明,岂敢妄害无辜?倘若在下侥幸胜得一拳一脚,那十九年前的一桩旧事,我们斗胆有话须要问明先生。” 雁一先生给这番话引动心事,面色一沉,右手一挥,道:“不必多言,进招吧!” 林藏海在下首站定,微一拱手,道:“请赐招。”众人见他气度闲雅,雍容自若,竟如是揖让序礼,哪里是龙争虎斗的厮拚,有的佩服,有的担心。 雁一先生按着礼数,左手抱拳,一个“请手”,他知对方自居下手,绝不肯抢先发招,也不再客气,右拳护腰,左掌呼的一声,向林藏海当面劈去。这一掌势劲力疾,掌未至,风先到,先声夺人。 林藏海微微一笑,右手上撩,架开来掌,左手画一大圆弧,弯击对方腰肋。这一亮招,苏松府漕帮和江东陆府双方全都一惊。 雁一先生武功之高,天下知名,可没想到林藏海竟然也不逊于自己。他“咦”了一声,甚感诧异,手上丝毫不缓,用进手招式连环进击,一招紧似一招。林藏海进退趋避,拳掌招式竟也十分纯熟。两人俱是一代宗师,拳式又在伯仲之间,故而看起来不像争斗,反如同门练武。 翻翻滚滚拆了十余招。雁一先生在拳掌功夫上浸yin数十年,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推拳劲作,发腿风生。他愈打愈快,攻守吞吐,回转如意,一路拳法未使得一半,林藏海已处下风。 雁一先生突然猛喝一声,身向左转,一个“翻身劈击”,疾如流星。林藏海急忙后仰,敌掌去颊仅寸,险险未及避开。漕帮帮众俱各大惊。 林藏海纵出数步,猱身再上,拳法已变,施开崩、钻、劈、炮、横五趟拳术。雁一先生仍以适才拳招还击。不数招,林藏海忽然变拳为掌,身随掌走,满厅游动,似是数十个人影来去。雁一先生以静御动,沉着应战,林藏海身法虽快,却丝毫未占便宜。 再拆数招,雁一先生左拳打出,忽被对方以内力粘至外门,这一招正是林藏海的绝学,唤作“如封似闭”。但见他拳势顿缓,神气内敛,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众人皆是愈观愈奇。雁一先生打起精神,小心应付。这一来双方攻守均慢,但行家看来,比之刚才猛打狠斗,尤为凶险。 两人对拆二十余招,意到即收。林藏海拳法又变,顷刻之间,连使了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分筋错骨手数门不同拳法。 众人见他拳法层出不穷,俱各纳罕,不知他还会使出甚么拳术来。雁一先生以不变应万变,陆府中拳脚功夫融会贯通,得心应手,门户谨严,攻势凌厉。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大小数百战,似林藏海这般兼通各路拳术的对手自然也曾会过,但他始终以一套拳法应对,亦并不吃亏。他素信拳术之道贵精不贵多,专精一艺,远胜驳杂不纯,然见林藏海每一路拳法所知均非皮毛,也不禁暗暗称异。 酣斗中雁一先生突然左足疾跨而上,一脚踏住林藏海袍角,左掌向他下盘切去。林藏海一抽身竟未抽动,急切中一个“鲤鱼打挺”,嗤的一声,长袍前襟齐齐撕去。雁一先生嘿嘿一笑,道声“承让”,林藏海不敢大意,骈指向他腰间点去,两人又斗在一起。 甫又拆得三招,忽听得厅外有人大呼:“走水啦,快救火呀,走水啦!”喧嚷声中,火光已映进厅来。 雁一先生正自急攻,本已逼得林藏海身法大乱,忽听得大叫“救火”,身家所在,不免关心,一疏神,突觉左腿一麻,左膝外“阳关xue”竟被点中,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林藏海并不继续进招,反而倒退三步,沉声问道:“雁一先生怎么说?” 雁一先生一怔,道:“好,我认栽了。”他自重身份,不肯当面反悔,退了一步。其时火势更大,热气逼人,但见红光冲天,烟雾弥漫。陆云早已出去督率府中弟子,协力救火。 费掌柜沉吟道:“咱们先合力把火救熄了再说。” 陆雨骂道:“你叫人放火,还假惺惺装好人。” 林藏海是林元美的父亲,她自然认定是费掌柜指使了人来江东陆府的,满腔悲愤,哪里还顾到其他,拔剑便向他刺去。费掌柜忙窜开避过,陆雨还待要追,已被林藏海劝住。 饶是陆雨长剑在手,猛冲猛跳,但被林藏海伸手轻轻搭上剑柄,一柄剑便如有千斤之重,几乎拿也拿不住,哪里还进得半步。 雁一先生对这一切犹如不见不闻,正待开口。只见蓦地里屋顶角上一条长绳甩下,劲道凶猛,向着众人的脑袋横扫过来,在场众人眼见陡生异变,纷举兵刃挡格。那条长绳绳头陡转,往雁一先生腰间一缠,随即提起。 众人一齐瞧去,只见长绳彼端是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屋顶,身形魁梧,脸蒙黑布,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雁一先生抬眼一看,“咦”了一声,竟未反抗,那男子将他扶住,长绳甩出,已卷住了大门外江东陆府高高的旗杆。在场众人大声呼喊,霎时之间钢镖、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各种各样暗器都向那男子身上射去。 那黑衣男子冷冷一笑,一拉长绳,悠悠飞起,往旗杆的旗斗中落去。腾腾、拍拍、擦擦,响声不绝,数十年暗器都打在旗斗上。只见长绳从旗斗中甩出,绕向八九丈外的一株大树,那男子抱着雁一先生,从旗斗中荡出,顷刻间越过那株大树,已在离旗杆十余丈处落地。他跟着又甩长绳,再绕远处大树,如此几个起落,已然走得无影无踪。 众人骇然相顾,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再也追不上了。 林藏海正待施展轻身功夫疾追,耳边突然间又听得那高手用传音入密之术道:“林帮主也不用再追,可将十九年前旧事,尽数向王夫人问明。” 听得此言,他心念一动,站定身形,向王夫人躬身一礼,朗声道:“雁一先生想是被他那位朋友给救走了。既如此,在下斗胆,敢情王夫人出面,向大家说明当年之事。” 陆雨大声叫道:“我爹爹现在教人给害了,陆骘师兄和雁一先生也不在了,你们就逼迫我mama,是欺我江东陆府没有男人么?你们还不够,把我们兄妹也都杀了吧!” 王夫人面目冷峻,缓缓走到众人面前,森然道:“你们都是谁派来的?” 林藏海微微一笑,又是躬身一揖,却并不答话。 王夫人抬手示意陆雨噤声,长叹一口气来,幽幽道:“十九年前,江东陆府在海上协助江东吴候围剿浦津岛主陈士诚。浦津岛主麾下有一员得力战将,名唤余海。我当年正是余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