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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陈朝

    修仙:当你把事情做到极致正文卷第一百二十章:陈朝江浙,金华府,郭北县。

    宽阔的大道之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马车只是寻常,未见公卿之礼。

    但若是仔细观瞧车架,便会发现其中隐隐透露不凡,尤其是那拉车的两匹骏马,身形高大,夭矫如龙,必是驰骋千里的良种名驹无疑。

    车夫驭马,徐徐前行,车架平稳得几乎不见晃动。

    车内,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青年模样,剑眉星目,俊逸不凡,加之一身锦衣华袍,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贵气,隐隐还有一股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另外一人则身着坏色僧衣,头顶光洁,眉目如画,虽然有几分男生女相之感,但却一派宝相庄严,不怒自威,亦显慈悲,端是大德。

    两人相对而坐,青年也不急于言语,而是挑起窗帘,垂眼望去。

    目光垂低,先见道路。

    此道可谓官马大路,道宽五十余步,端是广阔非常,路面平整坚固,并非寻常石土,无论马蹄践踏,还是车轮倾轧,都不能造成破坏。

    车马行走,平稳非常,坐在车上几乎感受不到晃动。

    虽然这当中有一部分功劳,要归属于车夫娴熟的车技,还有马匹与车架不凡的质量,但与道路也脱不开关系。

    青年可以断定,纵是其他马车,在此道上也可平稳行走,甚至高速奔驰。

    “此道规格,已不下驰道,用料更是不凡,”

    青年眼神渐凝,喃喃说道:“寻常道路,石土铺成,乡间之地多为黄土小路,府县地方才有石砖官道,但也不得如此广阔,唯有天子驰道,才有这般规格,但路面质地也远远不及,这便是传说中的混凝土?”

    听此,那僧人面露一笑:“殿下也知混凝土?”

    “自然知晓。”

    青年神色落幕,轻声叹息:“治国之道,诗书为上,工农之法皆被视为奇yin技巧,旁门左道,我在宫中博览群书,所见都是圣人文章,儒法经意,或者道释经典,工农医药等实用之学,少之又少!”

    僧人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殿下喜好那工农医药之学?”

    “谈不成喜好,只是此等实学,若是不用,那未免可惜。”

    青年一叹,幽幽说道:“三教之法,可做修行,不仅能练神通法术,更有延年益寿,窥探长生之望,是以,天下之人,一心都在修行之上,儒文扬名,道释深修,谁舍得时间精力,去钻研那奇yin技巧。”

    “是啊!”

    僧人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谁人舍得呢?”

    “他李留仙就舍得。”

    青年接过话语,沉声说道:“郭北书院,有教无类,广收天下学子,更设工农医药等杂学为科,数十年耕耘,时至今日,已培养出一批大农巨匠,杏林妙手,这混凝土,便是其工科院之造物。”

    “凭此一物,郭北县,金华府,乃至江浙一省各府县地,都建起了官道大路,车马通行,便利无比,本就富庶的江南之地,再得如此便利交通,不仅增加商贸往来,更将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输入郭北。”

    “并且传闻,此物造价极低,不仅可铺路面,还可建立瓦舍乃至楼房,甚至筑城立墙,都是绝妙之用。”

    “寻常城关,建造起来,靡资甚巨,不仅要发动大量民夫,加征百姓劳役之苦,还要消耗大量物力,先于山中开采石料,再运送至城区营建,以糯米砂浆粘合,如此费时费力,耗尽百姓血汗,才能筑起一城。”

    “所以,自古来,无端大兴土木者,多为昏庸暴戾之君,乃是王朝倾覆之开端。”

    “倘若此物,真如传闻之中那般造价低廉……”

    说罢,青年眼神一凝:“可谓国之重器,王道基石!”

    “不错!”

    僧人点了点头,又是问道:“殿下可要将此重器收入囊中?”

    “……”

    这话让青年一阵沉默,许久方才说道:“若是可以,我想献于父皇。”

    僧人摇了摇头:“只怕陛下如今无心理会这些。”

    “是啊。”

    青年神色落幕,幽幽说道:“帝王迟暮,神武不再,渐做昏庸。”

    “这般话语,殿下还是少说为妙。”

    僧人摇了摇头:“从古至今,帝王都有长生之愿,当今陛下虽然雄才大略,但人之常情终不能免,殿下应该理解才是。”

    “我当然理解,只是……”

    青年抬起头来:“帝王虽受一国气运,万民仰望,但功业功业,是功亦是业,万民之力聚于一身,万般杂乱,亦是拖累。”

    “所以,帝王难以修行,更难延寿,纵是服用灵丹妙药,亦是效果寥寥,甚至还要受万民之怨,若是失政失德,民怨沸腾,那甚至会被反噬,暴毙崩殂,正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父皇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逆天而行?”

    “帝皇之命,江山一体,想要延寿,唯有大治!”

    “但父皇却将希望寄予在丹药之上,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话语之间,青年手握成拳,重重锤在窗沿之上,但还是无法卸去心中郁闷。

    僧人听此,只是摇头,不作言语。

    ……

    三十年前,大陈王朝,便已日薄西山。

    那是,尚是英宗皇帝坐守江山。

    英宗虽号英宗,但却是一昏聩之主,荒yin无道,天怒人怨,各地灾祸丛生,更有妖魔横行,致使民不聊生,怨愤四起,大陈国势更衰。

    然而英宗皇帝却不知觉,仍是沉迷后宫,整日享乐,以至于民怨沸腾,终反帝王,令其暴毙宫中,结束了荒yin无度的一生。

    英宗死后,太子即位,是为大陈宪宗皇帝。

    宪宗虽为英宗之子,但却不似其父,少年有为,英明神武,即位之后得佛门大力相助,诛权臣,斩jian佞,重整朝纲,英明神武,力挽狂澜,竟将大陈国势重振,出现了“中兴大治”之象。

    是为大陈中兴之主。

    然而……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帝王之尊,虽然权倾天下,但也抵不过天命之年。

    三十年后,这位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陈朝中兴之主,也到了古稀之年。

    此方世界,天地贫乏,生灵寿数甚短。

    除非修行。

    然而,帝王之尊,民意纠缠,难以修行。

    古稀之年,已是垂暮。

    英明之主,也渐昏庸。

    开始迷信丹药之法,追寻长生之术。

    然而,帝王不能长生,乃是千古铁律。

    生死大恐怖之下,宪宗行事越渐昏聩,再加之诸多皇子,九龙夺嫡,庙堂之争,愈演愈烈,方才平定几年的天下,再起风云,渐成逆乱。

    更有妖魔横行,愈演愈烈,隐超当年。

    恍然间,已到了王朝宿命轮回之时。

    作为陈朝皇子,梁萧曾经多次进言,希望父皇能够重整江山。

    然而宪宗如今已近疯魔,不仅没有理会,反而将他贬出京城。

    这让梁萧深感悲凉,几近绝望。

    但他心性坚韧,并未就此放弃,而是携着最后希望,来到了这江南之地。

    “听闻郭北县内,积雷山鸣霄观石法王,乃道法真人,雷电真修,能练驻颜丹,回生丹,益命丹等灵丹妙药,皆有不凡之用,倘若我能求得灵丹,献给父皇,那说不定能得帝心宽恕,重回京城!”

    “只是……”

    梁萧眼神一凝,抬起头来,看向那名僧人:“大师,你说那位石法王,究竟盛名无虚,还是难副其实?”

    僧人一笑,平静说道:“能立下如此基业者,怎会是弄虚作假之辈?”

    “说得也是。”

    梁萧点了点头,但却莫名烦躁。

    僧人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殿下是担忧那李留仙?”

    “……”

    梁萧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下头来,坦诚说道:“不错!”

    “那李留仙为天下第一才子,文采之高,名望之盛,数十年来,放眼天下,无一出其右者!”

    “更有甚者,这般言语,天下才运八斗,李留仙独占一石,余者倒欠他二斗!”

    “可见此人才高,三十年前便是天下第一才子,名动十方,无人可及,三十年后,更为文道巨擘,一代宗师。”

    “有琴棋书画四圣四绝之名,其诗书,翰墨,丹青,琴技,棋谱,还有话本,传遍天下,无人不知!”

    “名望之隆,文气之盛,纵是大儒也黯然失色!”

    一阵赞叹过后,梁萧低下头来,已是忧心忡忡。

    “然而此人行事颇为桀骜,放肆非常,胸中更有沟壑,图谋甚大!”

    “十五年前,父皇当朝,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听闻他之名声,又恰逢科举开考,便下旨点名,要他上京赴试!”

    “然而他却不做理会,旨未接,人未见,宣旨的太监只能原封不动的返回,气得那晚父皇大发雷霆,但最后却不了了之,竟未拿他问罪。”

    说罢,梁萧抬起头来,望向那么僧人:“大师可知为何?”

    僧人一笑,平静说道:“因为他大势已成,羽翼已丰,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下旨拿他。”

    “是啊!”

    梁萧点了点头,苦笑说道:“此人在郭北县,开办书院,有教无类,广收学子,又创出文气事农,文气事工,文气事医之法,在金华各县,乃至江浙各府,大行耕种之事,年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

    “以此为资,投入发展,不仅令那郭北书院日益做大,其门下的商会镖行也通行南北,遍走各方,日进斗金,富可敌国,更有充实资粮,哺育百姓,助益民生,已成体系,良性循环,日新月异,稳步做大!”

    “时至今日,郭北书院,已成天下第五大书院,若抛去底蕴积累不谈,光论学子数量,那甚至是天下第一大书院。”

    “他李留仙,不仅名满天下,还桃李天下,甚至有一派宗师,万世师表之势!”

    “此外,他还交游广阔,天下文坛,均仰其名,好友众多,拥趸更是无数,那积雷山鸣霄观石法王,还有那百鬼林阴山观阴山道,两位道法真人,皆是他至交好友,为其背景,仗势撑腰。”

    “甚连他自身,都有剑仙之名,相比二道,也不逊色多少!”

    “此等人物,此等根基,纵是父皇,又能如何?”

    梁萧苦笑一声,抬起头来,竟是开门见山,问向僧人:“大师,你说……他会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