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杯中鬼,心口刀,一点红
这百鬼夜行的场面也着实壮观、瘆人,本就阴冷的觉阳村又降了好多度。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面目清晰,不似先前见的那些小鬼,身体漂浮面目模糊。 想来这鬼物也与人类相同,有着类似的修习方法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这青羽道人显然是几番试探没能探出鹰逆的虚实,这才开始亮肌rou。 可他哪曾想,面对这等阴风阵阵百鬼夜行的场面,鹰逆非但丝毫不惧,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许久后说道:“这些小鬼怎地生的如此好看,与我发现的那些大有不同啊。” “这样吗?可我觉得他们或许真是从我这里跑出去的,最近我这小鬼数目确实有些不对,不知道道友将那些小鬼置于何处了?能否唤出来让我瞧一瞧?”青羽一脸笑意的问道。 鹰逆皱了皱眉头道:“这个却是有些难办了,当时我见他们在周家镇纠缠那些居民,一个不忿就将他们全部打杀了,此刻却是没有办法寻到他们了。” “哦,丢了几个小鬼而已,不是大事。”青羽清淡道:“除此之外,道友还有其他事情吗?” “在下还是有一些疑问,希望道友能够为我解惑。您怎地不去寻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修行,偏要与这些鬼物相伴?难不成这些鬼物都是你所篆养?”鹰逆问道。 “怎地?有什么不妥吗?”青羽正色回答道,像是这篆养鬼物是理所应当一样。 闻言后,鹰逆愣了一愣。 他下山至今为了是求仙踪,问大道。至于那些闹人的鬼物,他之所以要施加援手,多半也是出自好奇。 他想从这些小鬼身上了解到一些人类的事情。 但是,花栗镇与小回村的事情,却让他对人类的感官好上了许多,可依旧不能让他去充当善人的庇佑这些人类。 根本上,他是一个妖怪,人类之间的事情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若是要插手便是将这一系列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就像在山林中遇见两个妖怪相斗,无论他帮那个强的,还是去帮那个弱的,都是对另外一个人的不公平。 鹰逆的走神,让他对于这些事情产生了疑惑,但仅仅片刻,他便理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 就像姜玉阳所说行事随性,不要多做顾虑。 自己既然觉得这件事情该做,那便去做了就是,思虑忒多作甚,谁让自己已经吃了李老屠的吃食,若不做些事情怎地说的过去。 想明白此节,鹰逆便收起笑意,将身子缓缓拉直说道:“无关妥与不妥,只是我吃了某人一顿晚饭,这便答应了人家,要将这些鬼物一一驱除,只是现在有些不太好办了。” “哟,如此说来我们之间已经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了。”青羽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自己那些占满污渍的袖口。 “到也不是不可调和,如果你不再参与周家镇的事情,我便不去管这种乌七八糟事情。”鹰逆直言道。 青羽瞧了鹰逆一眼,觉着有趣笑道:“敢情道友以为自己吃定我了?我到也不愿与你多做争执。咱们可否换一个方式?” “愿闻其详。” “你来我身边为我做事,我也不会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待将周家镇也做成鬼域以后,我便可以招来更多的小鬼,到时候所得的鬼元便分一部分与你。你也瞧见了,我身有残疾,境界注定停留在一定层次,而你不同,你可以有很大的希望直至仙道,不知你觉得如何?”青羽笑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鹰逆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明白道友在说什么?” “我有独门的功法,可以培养出稀有的鬼元,然后拿这些鬼元去换取足够多的凝灵丹,只要你帮我做事,我能短时间内助你提升一个甚至两个境界。当然,你得让我在你身上下一些禁制……”青羽嘿嘿笑道。 “如此说来,你还是要对周家镇下手了?”鹰逆道。 “道之所向,在所不惜。”青羽道人。 “如此,我便没有办法了。” “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 青羽语毕,自袖中取出一片碧绿色的纤薄叶子,放于嘴唇轻轻的吹动,一曲怪异的曲子响起。 周遭的鬼物们都显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唯独那鹰逆稳坐当地无动于衷,竖起耳朵听他吹完,这才叹了声:“真是太难听了,怪不得是吹给鬼物听得。” 看到鹰逆的模样,青羽满脸惊骇,疑惑道:“你怎么没有一丝反应?” “你说的可是与我看茶之时,喂我的那些虫子?现在他们还在我肚子内养着呢?如果你需要我这便取出来还你。”鹰逆冷笑道。 置于桌面未有饮尽的石杯中扭扭捏捏飘起一些指甲大小的鬼影,仿佛是某种虫子的魂魄一般。 前番那些茶水虽然被鹰逆吞下,却是全部丢入了腹中洞天,自然不会有任何伤害,即便是不隔绝,让这些小鬼受到了那青羽的控制,也拿鹰逆毫无办法。 显然,自从鹰逆进入这觉阳村,对方就已经开始算计他。 当双方撕开皮面后,青羽的身子如同没有重量一般瞬间荡向一旁。 下一刻,周围的鬼物们似乎收到了某种命令,整个蜂拥而至,朝鹰逆扑去,一个个鬼哭怪叫,使得整个觉阳村气氛都阴冷了许多分。 而夹杂在这其中的孙得喜怎经受得住这种惊吓,只觉得阴风阵阵伴随这各种怪叫,整个人眼睛一翻也就昏了过去,不用再立在这里强撑着受罪。 鹰逆长时间与这些鬼物打交道,也明白了他们的优弱点,只是一口气来这么多,总不能将他们全部吞下去吧? 而且这些鬼物都是虚体,自己虽然拿他们没有办法,但他们应该没甚杀伤力才对,这青羽的底气到底在那里? 就这样,一愣神的功夫数以百计的鬼物就将鹰逆淹没其中,仿佛潮水一般一遍遍冲刷着他。 而鹰逆,则如同礁石一般纹丝不动,承受着这诸多冲刷。 就在他准备冲出这团涡旋之时,一只鬼手朝他胸口凶猛的抓来。 那本应该是虚无的鬼手却是忽然凝实,然后如同尖刀一般狠狠扎入鹰逆体内。 鲜红的血液,随之淌出。 为这片昏暗的画卷抹上了第一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