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不周山
越是养尊处优之人，就越是耐不住刑讯之苦。 杨烨在地球上时曾听一个故事，说得是一位刑侦能力超群、精通各种心理学、预审学的公安局长，因涉嫌贪污受贿被双规审查，结果只审不到二十四小时便全面瘫痪，其所掌握的反侦查知识，并未产生甚么帮忙，其招供速度，比最普通、没文化的农民工更要快些。 太白金星也差不多，满腹经纶，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知识、各种智慧，但到易踏仙、海瑟薇和女土蝠不讲章法，纯粹用阴损野蛮的刑具说话时，他就失去招架之力，原原本本倒出所知的一切情报——就连西王母平常最钟爱那款内衣，都给交代清楚了。 当然，董协战死后，暂时无人关心此八卦，杨烨、穆虎他们最关注的就只有元始天尊的确凿消息。太白金星作为西王母的心腹，倒还真知道这桩秘密。 当初白鹤童子提供的情报没有错误，元始天尊万劫不灭，守御神通比准提道人更强，受到四圣夹攻仍未陨落，只受镇压，就是被压在三十一重天不周山底下。 四区圣人和玉皇大帝为避免元始天尊脱困，总计在不周山布置下三重防御，以彻万全。 第一重防御，是不周山的山体外环绕的一千五百里的弱水，由玉皇大帝、西王母联手采集银河星汉精华而成，鸿毛不浮，人神难越，用避水诀或凫水天赋神通，亦难以逾越；天上还倒扣着如来佛祖亲赐的钵盂，具有强大的禁空作用，能破坏飞行、缩地、瞬间移动、空间传送等神通法术，就连筋斗云、纵地金光法等神级特技都打不进去。没有半圣的修为，就别妄想着渡过弱水。 第二重防御，是四大圣人派遣在不周山的守山大神，系鸿蒙初辟时期存在的老古董神灵，辈分比火神祝融、水神共工更高，名为烛九阴，又叫烛龙。此神身长千里、人面蛇身，闭目夜晚，睁眼白昼，呼气为炎炎酷夏，吸气则为凛凛寒冬。 烛龙是仅次于圣人的巅峰强者，遇到造化小儿、女娲娘娘、轩辕黄帝都敢正面放对，北欧神王奥丁、奥林匹斯神王宙斯、魔教刹魔教主、佛门观音、弥勒，甚至玉皇大帝、西王母等半圣，只论战斗神通，都不及这尊老古董神灵厉害，可谓是半圣中的半圣，造化空间三千世界各种生灵中，最接近于圣的存在。 众圣委派烛九阴担任最厉害的狱卒，专门对付那些有能力渡过弱水，妄图来救元始天尊的敌人。 但不周山镇压圣人，最麻烦的事情还不是外敌侵入，而是内部元始天尊自己脱困，弱水、钵盂、烛九阴对付别人别事好用，可在正常状态下的元始天尊面前，仍是一巴掌轻松拍扁的东西。 往残酷点说，未成圣人，任谁都是蝼蚁，差异就只强壮程度有别，本质都是一样。故镇压圣人的关键力量，还得依靠圣人。 所以在不周山的东南西北西四座山峰之巅，各贴着一张帖子:东山帖由道祖太上老君所写六字，内容为“道可道，非常道”；西山贴由天主通天教主亲书六字，内容为“祀天齐，主万物”；北山贴由无天魔祖撰写六字，内容为“独一全知全能”；最后是南山贴如来佛祖的经典版本，在西游记剧情世界本有机会出现，用于五行山下镇心猿，内容是佛门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 四大圣人的亲笔墨宝，才是不周山三重防备中的终极杀手锏，故大清洗结束后经历无数的岁月，曾有许多次元始天尊恢复圣力，意图拔山脱困，但结果都在这四张帖子下铩羽败北，只得苦苦煎熬忍受，迄今未曾获得自由。 听完这些关键信息，杨烨和穆虎面面相觑，相对苦笑。 不周山的三道防线，一道更比一道凶险。头道弱水、钵盂倒是不惧，杨烨拥有半圣修为，可以潜伏进去；但第二道烛九阴就很有麻烦，单挑独斗没有取胜机会，加上玉清道人护驾方才勉强可以缠斗；至于最后一道四区圣人亲笔所书的帖子，就属于无解命题了。 杨烨毕竟不是唐僧，丝毫没有对众圣的狂热信仰，故亦没有办法揭下帖子，将元始天尊拯救出来。 “如此看来，除非造化小儿和女娲娘娘亲自出手，否则，我们没有机会救出元始天尊……”杨烨沉吟道。 穆虎当拯救者时间甚长，对于造化空间显、潜规则所知更多，此刻皱着眉头道:“怕是不好办。大清洗之后，造化小儿和四区圣人有过盟约，互相承诺不直接干涉三千世界的剧情，只由穿越者和剧情人物自行关联发展。故就算上次无天魔祖违规迫害董协，也得采用传送能量、借圣选者之刀的特殊手段……” 杨烨点头道:“也对。如果造化小儿和娘娘出手，无天魔祖他们会更有借口，能彻底撕毁盟约。那么我们玩了许久的所谓拯救游戏，就该彻底歇菜啦。” 杨烨对准提圣元领悟越多，就越加明白圣们人的可怕，更加明白形势的凶险，其实他们拯救者所处的环境，真不比百余年前处于反抗满清残暴统治的炎黄族革命党，数十年前抵御倭寇铁蹄蹂躏下的华夏国军人强到哪里去。 拥有绝对实力优势、具有大山压卵恐怖威势的强敌；麻木不仁、自甘堕落，甚至不惜为虎作伥的同胞，周围还另有虎视眈眈、各怀鬼胎的旁观者。正常的地球人，绝对不可能选择造化小儿拯救者阵营——因为这确实就等于是一条十死无生之路，注定失败，没有前途。 也只有民族主义革命家穆虎、抗战英雄马宝玉、“圣母”女警凌瞾，奇葩武痴“图书馆管理员”杨烨这般的异类，才会选择去走这条看似无比愚蠢的穿越之路。长久以来，他们一直就在夹缝中求生存，用得是游击战术，乘着圣人藐视悄悄变得强壮。 不过无论他们拯救的剧情世界再多，所获得的强化战力再强，在圣人们眼中，仍只是婴儿玩的把戏。拯救者们稍微闹些事无妨，四区圣人懒得计较，但若是闹过头，便会引来雷霆镇压，武悼天王冉闵和青龙董协，就是前车之鉴。 而杨烨自己大闹八景宫、硬劫黑狱天，还斗杀十万天兵天将，肯定已触及到圣人们容忍的底限，必将迎来异常激烈的报复，按照西游记剧情正常发展，四区圣人中至少有一尊，可以获得造化空间特批，不违背众圣约定，理直气壮地亲自全力出手一次。 按照智慧之眼、元龟变化的精准推演，杨烨几乎可以确定，那一战，将是自己冒险迄今所遇最大的难关。若能渡过，就是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从此拥有参与圣人对弈游戏的资格；若是渡不过，就形神俱灭，消失于三界之中，连七龙珠都无法拯救被圣人亲手覆灭的真灵，就像刚刚陨落的董协。 幸亏董协并非无天魔祖亲手所杀，只借助武莲蓉之手，故仍留有一线生机，若能获得三清圣人其中之一施展“大宽恕术”，再斩杀制造因果之人，就能恢复其灵魂烙印，破除限制，使用复活？道具复活。 三清圣人是道祖、天主和元始，太上老君确定是敌人，通天教主敌友不明，没指望靠他们出手相助，要救活董协，唯有元始天尊才有几分期待。 眼下的元始天尊，对于拯救者们的意义，如同地球上百余年前的华夏国人期待苏联，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给铁屋中绝望的人们送来了希望。虽然希望带来不仅是共产主义，还另有清洗、整风，但能掌握希望，终究还是极好极好的。 可惜的是，这场和元始天尊有关的希望，还是有点太像肥皂泡了，要让一群不信仰四区圣人的拯救者揭下不周山的帖子，其难度不亚于亲手毁灭天庭。 但正在这时，白鹤童子随着凌瞾从外面走来，刚进厅堂，开口就道:“两位，只要你们愿意去不周山救人，圣人帖子无须在意，元始大姥爷早有安排，只需带上此宝，就能顺利破山。” 说话间，白鹤童子将手往自家天灵盖一掏，默念咒语，倏地抽出三宝玉如意，双手高高捧起，然后五体投地拜倒。 “杨先生，我求求你，快去不周山救人，不能再拖了，大姥爷他撑不了多久。若能侥幸成功，我阐教必有重报，以后就听从造化小天公和女娲娘娘的吩咐，与诸位并肩作战。” “元始天尊当真老谋深算，居然还能预备好后手，积年老圣，没有谁会是省油灯。”杨烨心中暗忖，满怀警惕之念，但目前形势凶险，前途未卜，却又无法不去冒险。 “起来吧！白鹤童子，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待会就通过西王母潜入的那条密道，去三十一重不周山，迎回阐教教主。你就带着三宝玉如意，和我同去。” “真得吗？那真是太好了。”白鹤童子闻言，一蹦三尺高，昂然立起，喜不自胜。 杨烨又扭头对穆虎、凌瞾说:“能平安渡过弱水的，就只有我一人，所以这趟我带着白鹤同去。傲来国防备天庭全面进攻，只能仰仗穆总和丹瑶了。” 穆虎沉声点头，豪迈自信地道:“你放心去，国中自有我来守御，放着有如此精良的军队，就算百万天兵来伐，我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杨烨道:“有穆总您的兵法和布尔玛的克？隆技术，两军统军厮杀，我并不担心；怕得就是天庭军中有半圣强者，届时会不择手段，恃强凌弱……” 凌瞾这时却道:“杨烨，这点你放心，刚才我联络女娲娘娘，得到两个好消息，称地府后土娘娘神魂觉醒，愿站在我军一边，庇护地府阴曹，与天庭为敌。” 杨烨大喜道:“太好了，后土娘娘加盟，正是雪中送炭。” “除此之外，我还另外约到一支盟军……”凌瞾有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盟军？难道是西游记世界里的妖族？” 凌瞾摇着贝齿，尴尬摇头道:“当然不是，妖族最不靠谱，打过陈塘关之战后就怕了，什么黑风怪熊威、两个犀牛大王，以及你附体过蝎子精琵琶夫人，都早悄悄当了逃兵，走得无影无踪，就只有一个最蠢的混世魔王程咬金还留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妖怪就随他们去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另外寻了个合作目标，派褒姒去做联络，寻一位你非常熟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