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你当我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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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女的是你的姘头啊?” 马小玉一进门,先是瞥了一眼方隐,然后又冷冷瞪着尹秀,眼里满是如刀的寒霜。 尹秀对上这俏丽的眼神,不知怎么的,之前因火焰带来的燥热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彻骨的寒冷。 “别误会,我也不想带……这女人来的,但她中妖气侵蚀太深,只能送到明叔这里来了。” 尹秀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哪里得罪了马小玉。 这女人一进门就像吃了炮仗一样,实在不好惹。 明叔似乎没察觉到现场的紧张气氛,只是专注着手头的工作。 他掏出一张符纸,手指捋过一遍,将它对折成一条缝,然后将还带着红光的香灰倒进缝隙里,折了两折。 “马姑娘,要不你来?”明叔将符纸递过去。 马小玉没接,“我今天手疼,来不了。” 明叔没说话,又将符纸递给尹秀,冲他努努下巴,“有了祖师爷的香灰,念个清净咒就行了。” 尹秀连手都没从口袋里伸出来,他摇头道:“明叔,清净咒怎么念,我给忘了。” “这都能忘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姓什么给忘了?” 明叔翻了个白眼,无奈起身,将符纸在方头上绕了几圈后,一股黑气从她的头顶冒出。 原先淤积在胸口的烦闷之气一下消失,方隐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脸色回复正常。 将符纸燃尽后,明叔又看向尹秀。 “我今天早上想着去找春代喝茶的,怎么,他不住在你那里了?” 尹秀挠挠头,“他有点事,要离开几天。” 马小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边楚楚可怜的方隐。 “为了给她腾床铺啊?” “你当我是什么人!?” …… 洪德寺的山门前,小贩众多。 这里说起来也算是洪德寺门口的一部分,但出家人讲究与人为善,只要不卖臭豆腐,香rou一类的东西,他们便也不管。 春代混杂在一众小贩里,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汤盆里的竹签。 他戴着墨镜,看起来无精打彩,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山门里的动静。 尽管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角,但已足够他大概监测整座寺院了。 他正低头时,从墨镜的缝隙,便瞥到了一双脚立在摊位前。 “真麻烦……” 春代嘀咕着抬起头来,“想要什么啊?今天大酬……” 话未说完,他便愣住。 站在眼前的正是他的重点监视对象,戒律院首席摩罗。 摩罗的肤色黑的像整天下地耕种的农民,而不是吃斋念经的和尚。 此刻他一笑起来,牙齿便像是锅灰被擦去一层,露出底下的颜色。 “原来是大师啊。” 春代双手合十,“您想来点什么,我这,我这……” 他看了一圈摊位上的东西,为难道:“要不您来块萝卜,加点葱花香菜?” 摩罗摇头,“太素了,吃不惯。” “那您……” “剪两段肠子,再来些心肺,几颗鱼蛋,走青,加辣椒。”摩罗说道。 “这,合适吗?” 春代满脸的疑惑。 即便知道洪德寺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可他没想到这和尚竟然装也不装一下,上来就要吃这些大荤腥。 看出春代的疑惑,摩罗笑道:“不是我吃的,只是请客,我的客人要吃这些。” 春代看了看四周,“在寺院里吃?” 摩罗摇头,“不是寺院,是禅房,我的这位朋友,对后院更感兴趣,前院他是没心思去的。” “好,这就给您做好。” 春代说着,拿起铁钳便将锅中的一条肠子捞起来,有些笨拙地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准备动手。 他刚要砍下去,摩罗的手便伸到了刀刃的下方。 春代抬头,又看到了那张笑眯眯的脸。 只见摩罗的另一只手拿着剪刀,冲他晃了晃,“老板,剪肠子都是用剪刀的,切肺片才用菜刀。” 春代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剪刀,正要动手时,摩罗又说话了。 “怎么,你们派探子出来之前也不先培训几天的吗?烙煎饼的把饼烫焦了,炒面的不会颠勺,现在连剪个牛杂都不会。 就是假和尚也要背几篇经文呢,你们这样未免有些失礼了。” “大师,您是在跟我说话?”春代陪笑道。 他双手还是拿着牛杂和剪刀,脚下却已伸入了桌子底下,刚好够到绑在桌脚上的那把刀。 摩罗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相对的,贫僧也不喜欢别人打诳语。 这自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人生于世,不论是善意的,恶心的,故意的,违心的,总是免不得要说些谎话。 要是一句慌话不说,不是这人超乎常人的强,便是他的心性与常人不同,除这两点之外,再无别的。 依我看,老板你的心性与普通人,似乎就没什么不同的。” “你是在说我普普通通,像个临时演员啊?”春代不满道。 摩罗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的语气就是这么个意思。” 春代干脆将家伙丢到了案板上,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擦手。 眼下他是装不下去了,再装傻充愣只显得多余,而且浪费时间。 戒律院首席,很能打吗? 虽然尹秀再三叮嘱他不要动手,只要盯着,遇事就溜,可春代自觉最近总是在逃跑,已十分的郁闷。 那些炼气士,铁疙瘩他不敢得罪,难道一个只会念经,叫人闭门思过的老和尚他也打不过了? 想到这里,春代双手抱在胸前,用鼻孔看了摩罗一眼。 “你已经观察我好几天?” 摩罗摇头,“贫僧这几天没出过庭院,只是今天才出来看看。” “那你怎么知道我有古怪?”春代更加奇怪了。 “很简单。” 摩罗笑笑,“因为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在寺院门口卖牛杂的。” “……” 春代挠挠头,“打扰了,那要不我先回去?” “回去?” 摩罗脸上的笑容消失,这黑乎乎的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像一块碳,带着不可见的高温。
“贫僧说不让人对我打诳语,一方面是贫僧不希望有人这样做,另一方面则是贫僧不让。 你以为戒律院只是让人低头认错,面壁思过的地方吗?” “不然呢?” 春代冷笑一声,“难道它还能当刑堂啊?” “是不是刑堂,能不能叫你这样的人迷途知返,立地成佛,你跟我走一趟便知。” 话音刚落,摩罗的手便闪电般射出,扣在了春代的手腕上,叫他反应不过来。 一时之间,春代竟感觉自己挣脱不得,全身气血随着这一扣而凝滞。 无奈,他看了一眼摩罗,“和尚,真要玩这么绝?我可是有大哥罩着的。” “巧了。” 摩罗露出一抹冷笑,“我要找的也是你大哥,走吧。” “走鬼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洪德寺门前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喊叫声此起伏彼。 随后便看到那些商贩一个个推着小车,慌张地跑了起来,东逃西窜。 摩罗没有理会突如其来的乱象,一心只跟春代纠缠,直到一个警探领着几个绿衣巡警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把那个,那个全给我抓起来,别放跑了!” 罗维大喊着,指了指左右。 然后他才走到这两人面前,赞叹道:“大师,我早就听说了,洪德寺一向是讲究警民合作的,今天一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呢,我们还没出手,您就帮我们抓住了一个无照摊贩,多谢多谢。” 摩罗楞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看着罗维掏出一副手铐,拷在了春代的手上。 这时候,他才说道:“这位探长,我们洪德寺前面这块地,几十年来都没有管理局的过来抓过摊贩,怎么今天是你们这些警探来了?这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罗维叹了口气,“大师,你以为我不想在办公室里喝茶吗?都怪那些鬼佬啦,天天说这些人破坏市容,给我下了死命令,叫我今天一定要抓几个人回去交差。 我才这么热的天出来跟他们玩你追我跑啊!” 他向摩罗亮了一眼证件,“杂物科探长,罗维!” 摩罗顿了顿,指了指已经空荡荡的门口,“抓小贩这事,也归你们管?” “我们杂物科是这样的,别人不想做,不想管,或者分不清该归谁管的事情,都是我们杂物科来做。” 说着罗维看向春代,后者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扑你个街啊,看到阿Sir还想跑?” 罗维重重一拳砸在春代腹部,使他吐出一口酸水,痛的直不起腰来。 【对味了,这人确实是警察……】 摩罗这样想着,只能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冲罗维双手合十道:“那探长,你办事我放心,贫僧就把这人交给你了?” 罗维喜笑颜开,“嗨呀,大师你真的是帮了大忙了!要不然这样,您现在要是不忙的话,辛苦您跟我们回去录个口供,喝杯奶茶,怎么样?” 摩罗连连摇头,“免了,贫僧一喝奶茶就拉肚子。我今天还有事情做,改天再去录口供吧。” 跟条子打交道总不会遇上什么好事,摩罗逃也似地往寺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