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回 诛夷九族
刘彻很高兴，是真的很高兴，卫青送来消息说是马蹄铁的作用很大，这几天已经打了三百多副，全装备了霍去病的八百骑。 不单单可以防止马蹄受伤，还可以使马匹更有抓地力，还可以防止打滑，简直就是神物。 有人欢喜有人愁，刘据就是愁的那个，学堂真特么太难熬了，尤其是刚上学堂的前几天。 上了没有两天，刘据三人又多了个同学，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张骞儿子，叫张乡，很腼腆，不说话，但学东西是真快。 刘据若没有前世的记忆，是真的比不上人家，至于卫伉和公孙敬声，这俩家伙算是废了，认起字来很慢。 这个时代的启蒙教材，可不是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 自高皇帝建国，所有皇子启蒙第一个课程就是《仓颉篇》，作用就是识字。 仓颉写的，不不不。 汉承秦制，这可不是仓颉写的，说出来可能不信，而是秦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太史令胡毋敬三人所作。 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因为这三人是各作一书，只是后来被人将三书合在一起，才是刘据四人现在所看到的《仓颉篇》。 听说是李斯作《仓颉》，赵高作《爰历》、胡毋敬作《博学》，整合编成《仓颉篇》，断六十字为一章，共五十五章，记三千三百字，整篇没有重复之字。 这个知识点是刘据来这个世界，枚皋告诉他的，他为此还狠狠吃惊了一次，你说李斯做出《仓颉》他还信，这个赵高也会做出这种好事？ 得益于东方朔和枚皋等人的教习，刘据两三岁就能识得，公孙敬声和卫伉也识得大概一千多字，但张乡却一个也不认识。 只有识了字才能学习其他的教材，刘据只能是陪着三人，本来夫子说让刘据可以到隔壁休息，刘据却开口拒绝了。 原因嘛也很简单，因为可以看卫伉和公孙敬声挨揍，前世的时候自己没少挨戒尺，没想到这一世自己还是个好学生。 啪啪啪… 果然，又是一道响亮的戒尺声，公孙敬声疼得撕牙咧嘴，老夫子是很严厉的，是真的开打，谁让人家奉了皇帝老爹的命令。 等三人挨完打之后，老夫子又布置了作业，将今天学会的字写十遍，然后直接转头离开。 终于，今天的课算是彻底结束，公孙敬声和卫伉趴在桌案唉声叹气，唯有张乡还在低着头阅读。 每日上课的时间是有规定的，上午巳时开始，途中休息一柱香，一直上到午时，午时开始休息，然后从下午未时一直上到申时结束，途中会休息两柱香时间。 “老规矩，把案几移过来。” 刘据看着三人，尤其是卫伉和公孙敬声，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这俩家伙以后可是会继承舅舅卫青和姨父公孙贺的爵位，刘据当然希望两人可以成才，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救命啊，据儿，今天便算了。” “是啊是啊，算兄长求你了。” 卫伉两人一阵鬼哭狼嚎，老夫子上课就算了，偏偏这个表弟还会帮他们俩恶补。 “看看你们俩，再看看人家张乡，害不害臊，别废话，移过来。” 刘据瞪了两人一眼，卫伉和公孙敬声相互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各自案几对到一起，四人各坐一方。 “今天我教卫伉，敬声兄长教张乡。” 刘据一脸严肃看着三人，昨天他教的是公孙敬声，比起卫伉已经多认得十七八个，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汉语拼音，更多的是一种术语，叫读若，当下最流行的注音方法。 至于汉语拼音，刘据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不是说搞就能搞，步子跨太大，容易扯着蛋。 与此同时，就在刘据教授三人之际，宣室殿中却是异常的诡异，刘彻手中拿这一份竹简，这上面写着的内容是张汤审问主父偃的结果。 啪嗒！ 刘彻阴沉着脸将双手轻轻松开，竹简掉落在案几之上，在这安静的大殿传出一道清脆声响，众人身体冷不丁的一惊。 “诸侯各王中，齐王性情温和，待人以宽，当横下心结束自家性命，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一个人，能绝望成这个样子，没有外部施加的压力，是说不通的，诸侯各王也无法安抚。” 刘彻耸起眉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尽管主父偃还是不承认劫持齐王，逼其自杀，可齐王的身死，他不信和主父偃这个齐国相没有关系。 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主父偃去了就自杀。 再者根据张汤搜集来的消息，这主父偃要把女儿送入齐王宫，结果齐王之母不同意，还怒斥了一顿，两家自此结了仇怨。 “诸卿都看看！” 说着，刘彻将主父偃审讯结果递给春陀，春陀转身下去递到丞相薛泽手中，除了张汤之外，众人接过一一轮流观看。 “都有什么要说的？” 待众人看完之后，刘彻抬起头发问，下方众人眼神中摇摆不定。 “陛下，臣有一言。” 公孙弘面无表情站起身子，对着皇帝躬身行了一礼，得到皇帝许可之后，公孙弘声音又传了出来。 “陛下，且算那主父偃未逼死齐王，然他一言可兴邦，一言又可丧邦，其用权的无忌，足可令天下诸侯人人自危。 陛下自登基以来，对诸侯各王多加安抚，才有如今诸侯归心，天下相安的局面。 主父偃者，专横跋扈，欲激化诸侯王与朝廷分离情绪，凌辱刘氏宗亲，以至于各诸侯王以为陛下不仁，罪不可恕，故臣以为，不杀主父偃，难安天下心。” 公孙弘的话语让众人脸色一变，这话是真的能杀人。 “诸卿可还有何话说？” 刘彻听完公孙弘的言语，又朝着众人发问，下方几人皆是低着头颅，刘彻眉头微微皱起。 “可惜了！” 刘彻阴沉着脸庞，语气极其冰冷。 “他也是个通才啊！不是朕想杀他，是他胆子太大了。” 刘彻横眉冷目，说实话若是事情稍微能缓和，他是真的不想杀主父偃。 “灭族！” 刘彻的嘴唇轻飘飘吐出两个字，众人心中就是一颤，就连此时的公孙弘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皇帝会说出这话。 “陛下之意是？” 张汤闻言站起身子，朝着皇帝行了一礼，抬头询问？ “主父偃凌辱刘氏宗亲，致使齐王身死，他逼死朕的手足，朕只好诛夷九族，不然何以面对刘氏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