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福娃娃

    凌晨的曲水镇。田青牛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白家木作，心情很难受。白家木作已经是一摊房倒屋塌后的残垣断壁，人也没有了。曲水镇上其他的房屋也都受到了破坏，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屋，除了一地的死人，也看不见活人影子，仿若鬼域。这种杀人的抢劫方式，除了官军应该没有第二家。陆溪的农民军喜欢抢东西，暂时还不喜欢杀人，毕竟农民军没有首级计功，这残垣断壁中还有很多大物件，要是农民，不可能留着。

    五只本体嗠子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像是狗一样讨好的谄笑，等着他画符箓制符水。田青牛拿了一枝半截的木条，在地上画了那双高跷的样子，对嗠子们说到：“麻烦几位找这个高跷。要是有衣服或者金银财宝也拿来给我看看。”嗠子们分头钻入瓦砾中寻找。

    田青牛熟练的来到白家的客房，扒开自己睡觉的床，掏出一只笔洗，打开盖子，里面的rou灵芝还在。走去厨房，拨开乱七八糟的转头瓦块檩条，找出一筐子木炭，还有一只铜壶。他找了一块瓦，洗干净，手指一捻，一撮火苗点燃了一把干草，架上木炭，搭上瓦片，把嗠子偷的肾石搁上去烤。又到墙角的水缸中打了一壶水，烧将起来。

    一会儿，一只嗠子叼来了一只高跷，接着又有一只嗠子叼着一只高跷来了，其他两只口叼着衣服，拖着来给他看。田青牛看见一件大姐夫白旭的直裾袍，另外一件事情外甥的丝绸包被，直裾袍是姐夫最珍贵的一件衣服，以田青牛的个子，穿上高跷是合身的，丝绸包被是给幼儿状态的外甥用的，也是细软财货。如今一家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田青牛抱着衣服流下了眼泪。

    第五只嗠子来到面前，站起来指着后面，一脸的焦急。田青牛和余下的四只嗠子跟着它一起来到一面墙下，看看方位，应该是白老爹的卧室。那嗠子一抹脸，变出一张小儿脸，指指墙角说到：“仙人，这土里有金银铜钱。”

    田青牛抽出腰间的解手尖刀，挖开浮土，一只粗陶坛口出现在面前。破开坛口的封泥，里面有半坛子铜钱，几个银元宝，一个罗护法买rou灵芝的金元宝。田青牛捞出金银元宝，塞入胸口，余下的铜钱抓了两把，放入口袋。

    回到烧火的地方，那水正好冒气，肾石也烤成了灰白色。田青牛拿一枚鹅卵石把肾石碾成粉末，化入水中。画了一张符箓，凑上火苗点燃，撒入一只大碗中。几只嗠子分头喝下，表情心满意足。

    田青牛心中一动，起了一个小心思。他问道：“各位各位，喝了符水多久能见效？”

    领头的嗠子回答说：“我等还是要继续修炼的，不过有这符水帮助，我等应该很快能修炼成人。”

    田青牛示意它伸手，把脉后发现这一只嗠子的真气其实很弱，自己虽然没有打通周天，但是真气的充沛程度远远高于它们。沉吟一会，看看天色还未破晓，时间应该来的及。于是他对嗠子们说到：“我有一策，你们看可行与否。你们接着帮我找金银财宝，我帮你们充一点点真气，让你们尽快成人。如何啊？”

    五只嗠子惊喜的互相看看，一起跪伏拜谢说：“仙人的大恩大德，我等感恩不尽。仙人安坐，我等马上去找财宝。”

    半个时辰内，田青牛挖了五处埋财宝的坛子箱子，拿到几十个银元宝几个金元宝，铜钱无法细数。五只嗠子殷勤的帮助他把元宝收到一只口袋里。然后，它们轮流到田青牛面前伏下，田青牛摸着嗠子的脑袋，运一点真气，灌进嗠子的脑门。

    每一只嗠子被灌了真气以后，都表现出喝醉了的状态。它们一个个翻着白眼，脚步趔趄，一会儿嘴巴变成人嘴，一会儿耳朵变成人耳朵，一会儿尾巴消失不见……反正是丑态百出。

    好一会，领头的嗠子迈着醉步，绕一圈到田青牛面前，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指自己鼻子，问田青牛道：“呔！你这娃娃，看看我像谁？”

    这嗠子就是一种小型的犬类，说它像是仙女肯定不行，个子上也吃亏。田青牛觉得自己应该好人做到底，运真气在空中一抚，一张只有修炼之人能看见的，前世年画里经常出现的胖娃娃出现在嗠子面前。“你们都像是这个福娃娃，以后白白胖胖，送福送子，人见人爱。”

    嗠子们一个一个扑腾扑腾凭空一跃，接着跳下地，领头的嗠子变成一个男娃娃，白胖的身子，穿着肚兜，扎着冲天辫，第二只变成同样的男娃娃，留着前额的瓦片头，第三只是一个女娃娃，身穿红衣褂，扎着两只团圆发髻，第四五只又是男娃娃，一个头扎脑后留细辫子，一个头抓牛鼻子髻。五个粉妆玉琢的娃娃，落地以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脸仿佛熟透的红苹果。他们激动的拜谢田青牛：“多谢仙人大恩大德，我等永生难忘。”

    “永生难忘，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田青牛摆手道：“罢了，都是修仙之人，帮你们一把，希望你们以后也能成正道。你们去吧，后会有期。”

    五只嗠子却不肯离开，依旧要他留名。田青牛只好说到：“我前世本名童楚毅，今世名字田余道，号青牛。”

    “仙人果然是大有灵根啊！居然知道前世姓名。”五只嗠子惊讶不已，觉得自己这一次大大的有奇遇。

    正在感慨，远处除了杂乱的马蹄声，几只嗠子和一个孩子连忙扭头望去。几个官兵模样的骑兵正在向这里奔来。远处，太阳已经跳上了地平线，田青牛脚下的火堆引燃了旁边的杂物，一道淡淡的青烟升上天空，应该是烟柱把官军引来了。

    “大意了！”田青牛一边踩灭火头一边懊悔的想到，这大白天的肯定还有官兵的探马。他摸了摸口袋，无羽箭就剩下两根，泥丸是打完了，路上捡了不少小石头，弹弓虽然对付铁甲不行，对付这些无甲的轻骑兵还可以一战。回头一看，五只嗠子一个都不见了。田青牛苦笑一声，这些妖怪，刚才还信誓旦旦永生难忘，一转眼就跑的没影了。

    几个骑兵下马，提着兵器搜索过来。他们听见一处墙角有幼儿的哭声，有幼儿就有女人，他们心中一喜，围起来慢慢推进。很快，他们发现一个白白胖胖脸蛋像是红苹果的孩童，坐在一面塌了一半的墙壁上，正在干嚎。一个官兵伸手去揪那孩童，刚刚要抓到他那冲天辫，那孩童脸一变，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一口咬在官兵的手腕上，那官兵吃痛之余吓的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有妖怪啊！”其他几个官兵听见身后几声响动，回头一看，四个一模一样的孩童扑面而来，眼见着孩童讨喜的娃娃脸变成尖牙利齿的狼崽子，官兵们吓的鬼哭狼嚎，撒腿逃去马匹处。田青牛及时的发出一只无羽箭，把手腕受伤，落在最后的那个官兵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