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肠卜
亚里士多现在很迷惑，他，虽然是在自己的配合下被曹植拐走的。但，如今曹植不在这里，这台战舰的特点之一就是，他没有传统的出入口。也就是说，他被困住了，而且还不知道曹植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总不能把这台东西给拆了吧，我要是能做到的话，早就是地狱之王了。」内部爆破的确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任何堡垒都是从里面攻破最为容易。 但，正如这台战舰的编号一样，他除了是一台移动要塞、战舰，更是一个囚笼。亚里士多作为这台战舰的制作者之一，负责的还是火药武器的部分，他很清楚这台东西有多「内向」。 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工程水平又考虑到自己的巢xue已经被铲平后，他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躺平，睡。 没有人能够困住曹植，他会回来的，总会回来的。 这个思想在亚里士多的心里根深蒂固，他在自己的家乡世界破灭时就见识过那无孔不入的手段，在投降后为协会服务时，他更清楚曹植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话说，恶魔也会做梦吗？ 火焰，硫磺，熔浆，散发着毒雾的三河蔓，亚里士多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个臭不可闻又让他无比怀念的地方。 「该死的，那个王八蛋把我拉进了梦里。」亚里士多被入门的次数应该超过了一百次，其中九成来自于协会。在刚刚投降的那段期间，他就被拿来做过无数次实验，即便后来他正式加入了协会，也不定时会有人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来测试自己。 「不过，这次我的意识也太清楚了。我都意识到这是个梦了，那么，我应该就能...」本打算直接醒来的亚里士多倏然一颤，茫茫多的红色瞳孔正在凝视他。 乌鸦，是乌鸦。漆黑的羽翼隐藏在了地狱的黑岩与阴影中，可它们的眼珠子比火焰还要红，透着冷酷与疯狂，让亚里士多不寒而栗。 「现身吧，阁下。这样我才能礼貌地与你对话。」见风使舵是恶魔的本能，「请，请现身吧。」 乌鸦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漆黑的身影与猩红的瞳孔被绞在了一起，最终呈现在亚里士多面前的是一只狰狞的怪物。 「亚里士多。」直觉告诉亚里士多，这把身影的主人是曹植，要不是在梦里，他估计自己不存在的汗腺早就在分泌液体了。 「让我想想，你竟然真的被困住了。」狡猾和聪明是一样的，亚里士多很聪明。 「我会把你的意识投放到一具躯壳内，你有六分钟的时间进入朱芳芳畅饮乐园分店，告诉戴猪头面具的人我已经有了关于潘恩的线索。」 亚里士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呲了呲牙，说道：「我有什么好处。」有些人是不能谈判的，但其中必不包括曹植。 在亚里士多看来，曹植只是个有着人类模样的魔鬼，他相信且只相信契约。 「一个战火满布、硝烟弥散、仇杀与背刺、吞并和分裂、彻底混乱、毫无秩序的世界。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再说一遍，亚里士多对隐藏在真相中的谎言嗅觉很敏锐，他立刻说道：「听起来很不错。但我知道你描述的这个并世界不存在。我来自地狱，你不需要相信我，但，即便是那种地方也有秩序。」 怪物身形再度变化，如一滩烂泥涌向了亚里士多，在淤黑中，一张白契额外显眼，曹植说道：「那我允诺你，我会将你带回战场。」 恶魔的笑容残酷，大笑着撕碎了白契，意识也在梦中消散。 再次醒来，他迅速熟悉了这副人类的躯壳。他现在没空去好奇曹植是如何做到的，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完成契约内容。 他绝不能违反契约。 这副躯壳的素质不错，亚里士多为自己套上了一条裤子后，光着脚床上了跑鞋，然后直接从窗外一跃而出，手中正拽着那张被订在墙上的建议地图。 「抱歉，让让，不好意思，我赶时间，麻烦一下，谢谢。」 在人群中穿梭，他发现周遭逐渐变得萧索。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如果这条路的尽头是荒凉，那么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又是怎么来的呢？ 四分钟，他赶到了那个「朱芳芳」的大型挂板下。 磅磅磅！亚里士多手肘撑在铁闸上用拳头咣咣敲击着，他时间可不多了。 咿呀.... 铁闸上打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个传统包租婆形象的中年妇女，她叼着根牙签，用一种尖酸的声调说道：「喂喂喂，你跟着投胎啊。」 「我要见戴猪脸面具的人。」 「你痴线嘎，这里哪有戴猪头面具的人。朱啊，不是猪，你识不识字啊。」亚里士多一个箭步向前，一圈就殴打在了妇女的喉咙，从触感上来说，应该是断了。 拦路人没了，亚里士多顺着铁门进去，里面空荡荡的空旷又....显得杂乱，像是个有阵子没开店的士多。 「猪脸面具的人！戴猪脸面具的人！出来！快出来！」他喊出了这副躯壳能达到的最高音域。 六分钟，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同时，他也不停歇，立马就打算上头去寻找。他必须把曹植说的那个人找出来。 终于，在他从二楼正准备继续往上时，他看到了那个用身形堵在楼梯口，戴着猪脸面具的人。 「你是谁，嗝，派来的。」他已经很没有在真实世界清醒过了，他需要点时间。 「你就是戴猪头面具的人，对吗？」 猪脸男疑惑了一下，左顾右盼，难懂这里还有人和自己的打扮一样吗？背叛来的如此正大光明，不太好吧？还是说，面前这个人才是搞不清状况的小傻子。 啊，不，他是需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是的。我就是戴着猪脸面具的人。」 亚里士多如释重负，他立即说道：「有人让我向你转达，他有了潘恩的线索。」说罢，一股酒潮瀑现，将整座建筑物，甚至是这条街道都彻底淹没。 在经历了一阵子的混乱与窒息后，装载着亚里士多的躯壳被打捞了出来。猪脸面具的人就坐在他旁边，正在狂饮。 「好酒。」亚里士多呛到之前还是美美喝了几口的，够辛辣，像是鲜血与钢铁的味道。 「他驱逐了我，还将你派来，他要差遣我，逼我，哼。」猪头面具男子的狂饮的间歇中，仍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知道一共灌了多少之后，他高庞身躯上的那个丑陋脑袋转向亚里士多，说道：「所以，线索是什么。」 「......」 曹！曹植！ 就在亚里士多正想着自己会不会被吃掉的时候，他的意识再次消散，只留下了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瘫倒在地。 猪楞了一下，盯着那漂浮在酒潮上的躯壳，用手掌捞着酒来喝着。他想了想，仔细想了想，就蒲扇般的巴掌将躯壳抓起，反转，摆弄，在表面看不出任何信息后，他一把将其撕开。脏器林落，其中以盘肠最为显眼。从酒潮里把它抄出，仔细观看了起来。 这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占卜技能，不过一般来说，用的是鸡、羊和牛。 猪脸男子略懂，很快就从肠子的结构与血管的分布看出了信息。 「亚丁，北部，国家公园。现在。」 不知道是为了消灭证据还是单纯泄愤，他将肠子给撕碎了，口头还一边念叨着：「把我赶出家，还要驱遣我，差遣我去帮你办事。」 「潘恩！潘恩！该死的潘恩！你为什么还不死！」 咆哮后，他开始动用起自己手头中的资源，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弄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