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花姐

    花姐，是那种爱读书的人。

    我两能抱着一本书，能从早上看到晚上，看到饥肠辘辘。

    看书看到太晚的时候，我们就胡乱吃几口对付一下。

    那个时候我特别沉迷于余华和路遥的书。

    在那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电脑也是蛮远的。不像现在，我打开抖音就看到了，余华。

    这是一个有趣的小老头，他把史铁生架着当守门员，还说了很多有趣的话。

    他曾说，“我从来不修改，一直投，从高到底，投就完了。先投中央期刊，不行就省里的，市里的，县里的也不错”。

    当时，我特别沉迷于余华的活着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在生活的冲压下，各种挫折和时代的悲剧给我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震撼。我一度觉得，生活的磨难是生命的荣耀。

    过了很久很久，我长大了。我看到了很多当下的作品，它们普遍缺乏一种敲击心灵的力量。

    平凡的世界和活着，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更好地活着而活着！

    花姐很懂我，我把这两本书拿给她看的时候，她也是懵懵的。

    但是，当她看完了之后，我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她的内心深处迸发出来。

    这时候，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纽带也连接着我们两。

    我们时常一起去看着麦田，看着人们干农活，看着吃草的老牛，看着这一切“可爱”的事物。

    我们在这身体力行着。书里的少安穿着补丁的衣服在烧着砖窑，少平有文化有知识，也在煤矿下一车车拉出黑黝黝的煤矿。

    花姐，就是在读书中，成为我的好友。

    别人或许不懂我们这两个娃娃，只觉得我们爱看书。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的内心有股劲，现在看来应该是一种喷薄的生命力。

    初中的时候，我们两读书都很好。虽然，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总在一起说话。

    花姐那时候正是抽条的时候，她有着修长的大腿和小麦般的肤色。

    后来，看着很多锥子脸，A4腰的时候，我会想起花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就应该是为了她写的。

    情窦初开的年纪，大家看见我去旁边班级找花姐，就会嘘我。

    “咦，又来了？又来找花姐？”一帮半大小子吹着口哨。

    我不理他们，总把我手中买来的酸草糖或者其他零食分享给花姐。

    我们时常会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跟她分享最近读书的近况。读到哪句话好，哪句触动人心。

    那时候的时光仿佛会静滞。

    那时的美好，让我有种错觉。花姐以后会成为我的秀莲，我会成为少安那样的，把整个弄得家庭红红火火！

    有一天，我突然跑到花姐面前，说了一副画面。

    那是平凡的世界里的剧情。“少安哥，你命短，我给你续上。”在那个黄土高原上，有个俊婆姨撕开手给少安哥手里画上红杠杠。

    说完，我突然拉着花姐的手腕。“如果有以后，我不止想跟你续上，我想跟你平均。你不怕我占便宜吧。当然，如果你占了便宜，我希望你多占点！”

    花姐的脸霎时红了。“我不怕的，你要占便宜就去占。”我还想说啥的时候，花姐就跑了。

    后来聊天也没提起过这回事，但这件事在我们心中生根长草了。

    美好的日子是短暂的，初中看起来蛮久。三年，那可是三年。但是，过了初一就一下子到了初三，到了各奔前程的时间。

    中考前，我就没见过花姐了。

    他大哥在过年那阵带回来一个女人，好像是和她一起在厂里打工的。

    当时，我也有去凑热闹。那个女人有一点高挑，长的蛮白皙。她的面颊上颧骨有点高耸，让人看着并不讨喜。

    那时候，他们讨论着啥，我就听了几嘴。

    “彩礼至少八万八！”

    “你再说说，这个我们真的承受不了！”

    “你没钱能娶到媳妇嘛？这么好的大闺女凭啥跟你家去了。”

    当时，我就听了一个一知半解，感觉还挺热闹，

    他大哥给我们去拿了一些糖果零嘴。这些是用来打发我们的，也算是分享喜事。

    这份我参与的热闹，竟然是花姐命运的转折点。

    如果我当时知道，我喜不起来，我希望没有这份喜事。生活还像之前那样，慢慢的，美好的样子。

    一家人的喜事是需要一家人去偿还的。花姐大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