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聚义楼不聚义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 聚义牌匾摇摇欲坠。 整个聚义楼烟尘四起,滚滚尘雾翻涌,尺厚的石幔碎成粉块,中堂立柱折成两半。 梁渠立于前厅二楼,瞳孔中恍若流淌着熔融黄金,对中厅局势洞若观火。 丈高虎形真罡笼罩程崇,澎湃气血氤氲浩荡,其猎猎而动的白衫宛若猛虎飘逸的毛发,跨动之间山倾海覆。 同为水帮帮主,程崇实力比那鲸帮刘节高了何止十倍? 身形闪烁纵横,一掌一脚,人仰马翻,普通帮众完全不是一合之敌,生生把人抽断,踢裂! 然沙河帮内高层相处多年,自有配合。 场内九位奔马高层,足六位有上境实力,配合间步伐一致,气息相连,催发罡气相互交汇,氤氲中竟也展露蛇形真罡! 等连敬业与呼延世经两位极境高手吞服丹丸,加入其中,阵法人数达至八位,更是激发真罡神韵,硬生生分摊抗住程崇的掌力,拳力。 奈何蛇形真罡终究无法与程崇的虎形真罡相媲美,八人对招间常常险象环生。 此时此刻,另外三位中境奔马武师显得至关重要。 无法催发罡气的他们不参与阵法联结,却因此拥有极大的自由度,居于阵中合纵连横,成为阵中八人不为单个击破的关键! 聚义楼内,一蛇一虎交相缠绕,厮杀激烈! 不止! 玄铁大弓嘎吱作响,雷鸣霹雳之音不绝于耳。 一支支袭来的利箭向众人证明,场内不止是有虎蛇,更有扑天鹰盘旋天空! 有蛇鹰相扛,其余帮众趁势化作蚂蚁无数,争相攀附啃噬伤口,惹得猛虎相当难堪。 局势比梁渠想象的要好得多。 本以为沙河帮一众帮众只能起到消耗作用,不曾想能结战阵,配合有度,相当不凡。 有人顶住攻势,梁渠毫不吝啬输出,长臂甩动,展现出的力量惊骇绝伦。 龙筋虎骨、麒麟劲为根,落星箭、龙虎气、雷符为干,耳识、金目为冠。 一团又一团的白色气障在梁渠手臂四周炸开,掌中玄铁大弓濒临极限。 玄铁大弓的原主人终究是那鲸帮刘节,非是梁渠,当下的每一发箭矢都是以消耗大弓使用寿命为代价。 “如此箭术,如此体魄!” “好狠的小子!” 连敬业与呼延世经凝望头顶留下的道道箭痕,间或闪避分心的程崇,心中惊叹。 年纪轻轻,箭法如此凌厉。 换任何一个奔马武师来,恐早已成为箭下亡魂。 好事! 梁渠越是天赋非凡,越能证明他的背景,地位非同凡响,先前开口作出的承诺分量只会更重。 念及此处,呼延世经大喊:“帮主为一己私欲,坑害我等身家性命在先,诸位莫要留手,有什么招数赶紧使出来!” 所有人都清楚,纵然眼下能短暂抗衡住程崇,但他们的耐力,回气能力和程崇根本没法比,后劲不足,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诸位掩护!” 阵中满脸虬髯的大汉喊喝一声,退至后方,继而从腰间掏出小药瓶,吞服丹丸。 霎时间,虬髯大汉通体赤红,裸露出的小臂青筋如细蛇游动,整個人膨胀一圈。 八人头顶的蛇形真罡双目泛起猩红,硬抗猛虎撕咬。 “拼了!” “望梁大人说话算数!” 接连几人嗑药,催动秘法,罡气澎湃,整条蛇形真罡当即生出猩红赤鳞。 所有刀光剑影在真罡的增幅下,强悍无双! 低位者望高位,常常事无巨细。 相反,高位望低位,多有马虎。 沙河帮高层对程崇的种种习惯,所练武学了如指掌,对付起来事半功倍。 程崇不然,加之他以rou掌对抗,面对昔日帮众爆发,梁渠暗箭,竟是成倒逼之势! 梁渠望得明明白白,再给众人打上一针强心剂。 “诸位放心,我梁某说到做到!此事过后,只要未曾参与毁堤,我必保他性命无虞!” “连敬业!呼延世经!莫要以为我不知晓,正是你们两人把河泊所人带到了英剑那!他一直叫你们叔叔!从未有不敬!” 始终默不作声的程崇抓住短棍,突然开口。 连敬业面色赤红:“我哪知道英剑是你儿子!” “废话少说!” 程崇瞳孔深处泛起血红,猛虎真罡暴涨三分,达到一丈三尺的恐怖地步,他挥掌劈开迎面箭矢,硬顶住狂蟒真罡旋身发力。 整栋聚义楼为之一颤。 澎湃的力量自足至膝,跨,背,肩,一路奔涌而上如江潮涛涛泻出! 檐下铁钉震动脱出,摇摇欲坠的聚义牌终是没有挂住,摔落成碎片。 桌椅,木梁再经受不住罡风摧残,自内而外生出裂缝,一路蔓延至屋顶。 掌风扑面,呼延世经面皮紧绷,所有人都不敢留手,团团困住程崇,束缚其手脚。 其外在表现,则是血蟒缠困住猛虎! 然而,缠斗之中,猛虎翻腾,血蟒上下绽出rou眼可见的猩红裂缝。 如此下去必然不行。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连敬业心中狂嚎。 正当情况急转直下时,连敬业余光瞥见一抹青光绽放。 梁渠以周游六虚为根底,催动雷步,从二楼一跃而下,于他人视角中,好似半空中带出数个凝滞不动的残影。 唯有寥寥数人能看清动作。 梁渠双脚触地,全身姿势下沉,他右手握住伏波的枪尾,左手沿着枪杆似慢实快地推了出去,长枪变成了他怀抱中的青龙。 那枪中隐藏的锋锐令连敬业的头皮发麻,像是一道乌云中乍现的闪电。 跃渊! 梁渠唯一大成杀招! 他努力忽视交锋的血蟒,猛虎,脑海里浮起的是川主斩蛟划下的枪锋,时间变得凝滞。 猛虎为血蟒所困,程崇察觉到了致命危险,他竭力转身,瞳孔与那双金目对视时,浩然威压轰入脑海。 程崇瞳孔溃散。 意识到机会,连敬业等人默契出招,榨出仅有的气力,拼死拖缠住程崇。 “干他!” 呼延世经大吼一声。 喊喝打破平衡,梁渠的伏波递出,比程崇见过的任何枪法更为犀利,迅猛,像是戈壁上卷着飞石的风。 程崇心脏紧紧收缩,脖颈上青筋如蟒蛇浮现。 猛虎发狂,半边身子挣脱了血蟒缠绕,但犹有大半不得而出。 枪锋到了! 两个人接触的瞬间,无论是连敬业还是呼延世经都看不清楚,只有耳边一声震耳的轰鸣。 猛虎,血蟒张绷到极限,双双溃成碎光。 程崇的整个身体被伏波抵住,不断地后退,于地上犁出两道深深凹痕。 他喉间低吼,撞断立柱,垮崩祭台,直至破开墙壁冲出中厅,后背狠狠地抵上一棵巨树。 合抱粗的巨树自树干中央裂开一道狭缝,树冠上簌簌地落下叶来。 伏波的枪刃刺进了程崇丹田,却没有洞穿。 “好枪。” 程崇双手鲜血淋淋,低头凝视贯穿自己小腹的长枪。 枪锋上的锋锐,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痛。 气血涛涛不断地从丹田溢出,全身体力都伴随着这个窟窿流失不见。 程崇眼角渐渐生出皱纹,只能深深地喘息。 梁渠不敢大意,奋力前推,枪刃一点一点压入小腹。 直至枪刃穿透躯体,刺中树干,梁渠用力一绞,剐出血洞,方才拔出伏波。 程崇眉头紧蹙,坐倒树下,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他喘几口粗气,望向梁渠,嘿笑两声。 “英剑他,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