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鬼鱼

    艳阳横空，滚滚的江水声在李谨耳朵里狂卷，他微微侧头一瞧，青葱葱的山峰嶙峋盘伏，青绿色的密林恍若一扇开了一条缝的天门，凌凌江水如繁星倒挂，一泻千里，似一只求情的野兽，对着骇状殊行的石头尽情展现着自己的狂野和活力。

    萧忠风道：“把兄弟们就在葬在这里，该洗洗的就去洗洗，顺便把带着的牛就在这烤着吃了吧！”瞅一眼陈长老的伤，忧心道：“陈长老你的伤。”

    陈长老笑道：“小友，你忒小瞧老夫了，不就断了一条手臂吗？只要能屠杀侵犯中原的狗贼，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又何妨，况且能和萧兄弟一起杀敌，更是痛快的紧，萧兄弟莫要为老夫担心了。”

    萧忠风最爱结交英雄豪杰，见陈长老提及金兵赫赫生威，不免心生结交之意，道：“陈长老之侠义是我平生从未所遇，今日得见陈长老的雄风，无不令我倾倒，不如你我二人在这怒涛之前，青山之地，义结金兰如何。”

    陈长老听后，既惊又喜，笑道：“哈哈，哈哈，夫复何求，夫复何求，萧兄弟我陈啸天心里自是百八十个愿意，哈哈！”

    二人叙了年岁，陈长老比萧忠风大了十六岁，随后便对着滚滚江河垒石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一口一个贤弟，一个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喜不绝口，陈长老的断臂之殇早已抛到千里之外，可萧忠风不免心生愧疚。

    李谨闻言不禁想到了自己和洪大哥义结金兰之事，恍如就发生在昨天一般，不免提嘴狂喜，满脑子都是与洪七公喝酒畅谈，大块朵颖的日子，好生快活，顿觉去他娘的烦恼，去他娘的仇恨，人生之幸莫过于此，不禁心里念道起了洪七公。

    随后，萧忠风走到李谨的跟前，一只粗长的大手放在李谨的背后，李谨觉后背一热，立即收了内力，顿觉浑身燥热，精神大震。

    李谨猛的跳起，边喊：“热死我了，热死我了。”边往江河里跑去，一头扎进在水里打了几个滚，爬起来，气呼呼道：“你们害了我的牛牛，现在又来害我来了是吗？啊宝，啊宝……呜呜呜！”

    陆智电气还未消，急忙喝道：“乡巴佬知道什么，我大师兄是在救你，早知你如此狼……！”偷瞄了一下萧忠风的神情立即闭上了嘴。

    萧忠风顺而笑道：“你能活蹦乱跳，我也就放心了，你再多跳跳感觉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快跳跳看啊！”

    李谨暗道：“此人至情至性着实是一条好汉，欺骗他已是我的不对，况且他又比我大，跳一跳自己既不吃亏，也不掉面子，更何况盛情难却啊！”蹦哒了几下，碎嘴道：“你就变着法的欺负人，你们都是坏人，我无敌神威大将军阿宝怎么会有不舒服的时候呢？你们一个个都是翻粪俗子，怎知我阿宝大将军的厉害。”

    萧忠风乐呵呵的，学着他话道：“很好，翻粪俗子自然是不知神威大将军的厉害，那既然阿宝大将军如此厉害，自有能力回家，快快回去切莫让你的娘为你担心。”说着便把几两银子递了过来，续道：“这些虽然不够，也可以让你少挨一些棍棒了。”

    李谨不禁心下凄然，家终究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座孤岛。悲道：“我没家，也没父母，况且麻婆卖瓜只剩下卖煤球了，回去了肯定会被小虎他爹打死的，我才不不回去，我要跟着你们，只要你还了我的牛，我就转身就走。”

    萧忠风横眉一怒，持剑喝道：“快些回去，信不信我现在一剑杀了你！”李谨便转头拉着牛就走，碎嘴道：“你们一个个都坏的很，不是要杀牛，就是要杀我，一天天就知道杀杀！”萧忠风见此一笑。

    “陈长老这里有一具尸体！”闻言，众人皆跑了过去，李谨亦是跟在其后。

    只见大石背后，有一人面色青紫恐怖，左肩胛骨的大片衣衫血迹斑斑，喉咙处三个青红的指印何其显眼，显然是喉咙被捏碎，窒息而亡，再撩开衣衫，让人不忍直视。

    微风吹过，左肩胛骨似是被扳去了一半，只有极少数皮rou相连，摇摇晃晃，让人不寒而栗，李谨脑海浮现五字“大力金刚指”，而且死了大概有三四天的样子，萧忠风和陈啸天相互瞅了瞅，点头示意。

    李谨的一颗心更是怦怦直跳，左瞧瞧右看看却不见火工头陀的影子，瞧血迹斑斑点点的往密林处哀嚎而去，里面又有什么秘密呢？眼睛在那名发现了尸体的弟子上扫视而过，“脖子处鲜艳的红绳，与那脏兮兮的衣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没多想，可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空山鸟语、江河豪言不再那么悦耳，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腥臭，萧忠风举手示意——警惕，拔剑之声嚯嚯响起，萧忠风和陈啸天并肩跨步向前走去。

    簌簌冷风之中，树枝树叶恍如受惊一般，发出啪嗒嗒惊雷般的声响。眼前的长草堆赫然摇晃，众人皆顿步，皱眉，定睛，原是一只灰兔向远处奔矢而去，老鹰眼睛发红，利爪乱舞的向灰兔扑去，众人皆长舒了口气。

    越走近密林，杂乱的声音越是被放大了数倍，在耳朵里哄哄乱鸣，腥臭之味越发浓重。

    长草堆之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血石之中，那一个，这一个，加起来七七八八有二十几人，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的让人有些后怕。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丐帮的人死在了这里？难道有埋伏？可是进去探查的兄弟却也没发现什么，在陈长老的心中冒出一连串问题。

    血早已凝固，红艳艳的杂草与那青天白日遥遥相望，陈长老和刘长老已是心下恻然。

    陈长老趴在一位七袋弟子的身上痛哭道：“马兄弟，前年依旧是青山相伴，曲水流觞，畅谈欢愉，好不快活，没想到再见却是这般场景！”马易也就是给他们传信之人，却没想到已是遭了别人的毒手。

    众人无不心中悲苦难言。

    李谨暗道：“以洪大哥的性子，知道这么多兄弟遭遇不测，心中定会惆怅好几日，这几日我当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若先一步把他们杀了，丐帮兄弟也会少死几人，洪大哥也会少痛苦几分，这畏头畏尾的性子当真要改一改，再也不能让丐帮的兄弟有伤亡了，再见之时一定要向洪大哥请罪，让他好好责罚我一顿！”

    萧忠风挽陈啸天的右臂道：“陈大哥请节哀，他们都是英雄好汉，我先把他们葬在这里，等这件事一了，你我再来和他们好好叙叙旧！”

    陈啸天知自己如不振作起来，别说对付金刚门的狗杂碎，兄弟就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站起来喝道：“杀贼子，为兄弟们报仇！杀贼子，为兄弟们报仇！”陈长老振臂高呼，众人皆齐声呼应，“杀贼子为兄弟们报仇！”

    李谨不禁被触动，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免有隔阂，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好像刻在每个人身上，或许有人是被动的，但至少现在他们的心里应该是存了这种念想。

    在众人拉动尸体、埋葬之时一些人开始泪流满面，突然有人喝道：“大师兄尸体下藏有小竹筒！”萧忠风总觉的这一路奇奇怪怪的，闻言突感不妙，大喝道：“快往江水中跑，说不定是什么毒药！”

    可是还没跑出两步众人皆觉头昏脑涨，泪流不止，李谨虽用九阳神功极力压制，可是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重，顿时记起了《天龙八部》里的“悲酥清风！”

    此毒是由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而成，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但听得“咕咚”、“啊哟”之声不绝，众人纷纷倒地。

    李谨流着千行泪，心里直骂鬼：“他奶奶的，段誉的百毒不侵和九阳神功的百毒不侵同是一人写的，咋差别这么大？同样的“悲酥清风”，同样的百毒不侵，人家英雄救美，我就英雄见鬼，完了，完了，这下玩大发了！”渐渐地昏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