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衣人

    十万贼寇，王洛川四日来正面歼灭两万五千余人，投降四万人，其余贼寇要么死战被灭，要么逃之夭夭。

    一万五千援军折损的并不多，而投降的四万贼寇则被暂时收押在城外的兵营处，由重军看守。

    望着那浩浩荡荡的人流，郭怀都叹了口气。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就将性命卖给了清平军。

    他也是在山野中长大的，过过苦日子，忍饥挨饿。师父也经常带他下山看尽世间百态，多少百姓饿死，冻死，病死。而许多达官贵人家贯朽粟腐，却不肯拿出一粒粮食救济百姓。那些粮食又是从何而来，都是百姓们种出来的。

    郭怀都也曾不解，询问师父未果，便偷偷下山惩jian除恶。抢了山下一家土豪的粮仓，逼土豪开仓放粮。粮仓搬空了，可是流民却没有减少。看着白骨累累，他突然意识到或许错的并不只是达官贵人，而是整个国家。

    大名国是在十国乱战中脱颖而出的，说的好听叫做脱颖而出，难听些就是侥幸存活下来。大名的前身国号为大秦，国都立在雍凉一带，背靠陇西大山，土地贫瘠。十国乱战，大秦唯一的将家杨家，满门战死，才保住了大秦国的根基。而后纪圣、北荣两国吞并其他国家，无暇顾及西方战事。大秦率先入蜀，占领了无主之地。凭借着蜀中得天独厚的资源扛过了那次大劫。

    曾经的十国只剩下纪圣、北荣，已经改了国号的大名三国。然纪圣和北荣皆是强国，大名虽为当世三国却也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而今就连那清平贼寇也敢在大名的头上撒尿，当世大国之名令人唏嘘。

    “郭大哥，你在这看什么呢？”

    郭怀都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颇有感触。怎么，你不去布置城关防守事宜？”

    朱嵩濂在怀中摸索，道：“此间事了，朱嵩濂交还玉印。”

    兵符玉印毕竟是皇家专有的东西，用完即要物归原主。一路走来朱嵩濂最少检查了十多遍玉印在否，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交出去为好。

    郭怀都接过玉印，道：“此间事了，我也得赶回平阳山了。”

    “郭大哥奔波劳顿，何不在邺卢关歇息，明日再走，好让小弟摆宴相送。”朱嵩濂最看不起草莽山汉，然而却是眼前这个草莽山汉救了邺卢关，救了大名国。况且，他在元龙关时百般刁难，郭怀都没有计较，此等胸怀万不是他能相提并论的。由不得心生敬重。

    郭怀都笑道：“不用这么麻烦，过几日朱兄弟若是清闲，可以来我平阳山逛逛。”

    “一定。”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却说张得侯走脱，身上血迹难以处理，不敢沿官道直行，该走了山间小路。小路崎岖，山深林密，及其难走，但也是通往清平山寨的捷径。

    “应该没有追兵了。”

    张得侯靠在树上，奔波半日，水米未沾，神劳体累。刀伤难愈，他只得割下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裳，包扎伤口。没有衣物蔽体，夜晚起凉会很难熬。

    “可恶，欺我麾下无人，待我回去上奏大良师，借得钩刀将援助，定要整合兵马踏平邺卢关。”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一个粗大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得侯掣刀在手，跳将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谁人，谁人在此，藏藏掩掩算什么东西，给本帅出来。”

    一个黑衣人从林中走出，“区区贼寇，领着十万杂鱼，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本帅？你够资格吗？”

    “你，你是何人？”

    “来杀你的。”黑衣人用衣袖擦了擦桃子，盘腿而坐。

    “我先杀了你！”张得侯持刀冲去。

    黑衣人打出两支飞镖，钢刀崩裂，渗人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惊得鸟雀四散。

    张得侯喘着粗气，他的举刀的右手被一支飞镖洞穿，钉在树上。鲜血顺着树纹沟壑流淌在地，空气中充斥着血腥。

    “别，别杀我，我是清平军四大渠帅，你杀了我大良师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啃了口桃子，“你知道吗？我在此地杀了你，都不用收尸。不消一刻钟，这山里的猛兽就会循着气息找来，把你吃成渣渣。到了晚上蛇鼠恶虫出没，将rou渣也吃个精光，化作一堆白骨，到那时，谁人认识你是张得侯？”

    张得侯两腿直打颤，声音也变得嘶哑，“不，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只要阁下不杀我，我定为阁下当牛做马，言听计从。”

    黑衣人吐掉桃核，搓了搓手，道：“你丫纯废物一个，给我当牛做马，你还嫌我事不够多。”

    黑衣人拔出匕首，走了过来，张得侯吓得痛苦流涕，浑身无力，脚底一软，正欲下跪，手掌传来钻心的疼痛。

    “大人，大人，别杀我，别杀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