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江亭拜师收徒

    剑是捞不上来了，三江亭处水底深度无人知晓，此间汹涌连大宗师都不敢肆行。二人终究是没有翻江覆海，让江河湖水倒灌的能力。

    在青髯的劝慰下，玄髭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但这不代表他原谅了这个小丫头，除非......

    “要想我消气也不是不行，师兄得答应跟我去个地方。”

    青髯眼神微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见他拦腰将玄髭扛起，沙包大的巴掌打在他屁股上，嘴里一边喝骂道：“你小子不提，老夫差点忘记了，上次你竟敢用法阵囚禁老夫，以下犯上，今日老夫不打的你两腚开花，老夫有愧于师兄之名。”

    玄髭那小身板上下扑腾，一想到还有个小辈在旁，不觉脸色臊红。但他对青髯的所作所为，又让他升不起反抗之心。

    见玄髭不跟自己闹腾，青髯仿佛失去了乐趣，将他放了下来。

    “师兄，小弟年幼不懂事，犯下许多大错，小弟在此赔礼，还望师兄原谅。”说着，玄髭作势要拜，青髯也不拦着，静静地看着他。

    玄髭尴尬地摸了摸膝盖，自言自语道：“人老了，经不起折腾，风湿又犯了。”

    “行了，别装了，直说吧，可是有事求我？”青髯知晓玄髭好面子，嘴上从不求人，身体却很诚实。

    玄髭面色凝重，思量片刻，他单膝跪地，低头道：“请师兄务必助我，师兄不答应，小弟便不起来。”

    青髯收起了玩闹的性子，连忙将玄髭扶起，“你我兄弟毋需如此。”

    “请师兄救我徒儿。”玄髭将韩余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青髯。青髯此来本就是找麻烦的，听闻韩余烬被人刺杀身中剧毒，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果循环，此毁我道门之根基也。”

    “你！”

    昔日紫须上人在佛门四大佛主的围剿下生死不明，佛门对道门更是百般诋毁。紫须上人失踪后，青髯和玄髭便成为了道门的顶梁柱。

    当时二人成就大宗师之位不久，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二人没少跟佛门作对。

    直到一次青髯闯入佛门总坛大雷音寺，正打算火烧藏经阁。未曾想佛门四位佛主在藏经阁内等候多时，四位大宗师一同出手，青髯毫无还手之力，惨被当场拿下。

    本以为是一场恶战，可等玄髭上门赎人的时候，青髯竟从佛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离开时还带着守一剑。

    守一剑作为紫须上人的佩剑，乃是攸关性命的贴身之物。得知守一剑是狱不空给他的，玄髭怒从心中起，当时就要发难。

    可不等佛门动手，青髯却突然出手将他打晕。

    待他醒后，玄髭不解，要求青髯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青髯只字不语，只是喃喃着“因果循环”四个字。

    后来，接连几日玄髭去找青髯时，青髯给的答复都是如此。玄髭愤然离去，临走时他带走了守一剑。他认为青髯已经被佛门洗脑了，而般若海则是佛门派来的jian细，道门只剩他一人，除了他没有人配执守一剑，他也将执此剑重振道门辉煌。

    青髯得知玄髭下山后，本想将他追回，未曾想却被玄髭留下的法阵困住。

    期年，青髯破阵而出，那时的他须发花白，双目无神，早已没有了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而后青髯花了数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玄髭，时隔多年，再次重逢，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青髯像块橡皮糖一样粘着玄髭，后来被玄髭引到一处山庄，又被法阵困住。

    这一困又是半年，脱困后的青髯又一次找上玄髭。玄髭提前知道了青髯脱困的消息，遂早早在另外一处布下法阵的地方等他。

    结果显而易见，青髯再次中招。如此反复，直到青髯完成了蜕化。

    距上一次被囚禁至今已过去二十三年，经过前不久的突破，如今青髯的实力远超玄髭。即便玄髭有守一剑，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当青髯再提及“因果”二字时，玄髭也是敢怒不敢言。

    “你什么你！老夫说的不对吗！你徒儿给我徒儿下毒，如今你的徒儿被别人下毒，老夫就不能幸灾乐祸吗？”

    玄髭被青髯怼的哑口无言，理亏的他只得打碎牙齿咽肚子里。

    “还请师兄不计前嫌。”

    青髯意识到自己失态，出言道歉。

    “我那师侄现在何处？”

    “正在一处山庄修养。”

    提到山庄二字，青髯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余烬体内之毒急切，请师兄即早随我前去。”

    “不去。”青髯断然拒绝。

    “为何？”玄髭不解。

    青髯沉思片刻才说：“你带着韩余烬去烨城的甲生客栈，我在那里等你。”

    两人约定后，玄髭踏江离去。

    玄髭走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玉儿不解地问道：“那把剑既然是你师父的遗物，为什么你要丢了它？”

    小玉儿之所以将守一剑丢到江中，竟是青髯授意。

    “你可知我师尊的佩剑为何叫守一？”

    小玉儿下意识地回答道：“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

    青髯听后很是惊讶，欣喜地看着小玉儿，愈发认定她与道门有缘。

    “说的不错，这正是守一二字的出处。其实这还关乎到一件密辛。相传，守一乃是我道门至学，为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溢，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修习此术，可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久视......”

    “噗嗤！”

    正当青髯一本正经地解释时，小玉儿突然笑出了声。

    面对青髯询问的目光，小玉儿摆了摆手，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断你的，只是听到长生时，实在没忍住。”

    “为何？对于世人来说长生便是极乐，且看天下武道，谁人不想突破大宗师的壁垒，羽化飞升，得道成仙？”说这话时，青髯的眼睛里也出现了欲望的火苗。

    “什么是仙？长生就是仙了？看来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哦？小玉儿认为何以为仙？”

    小玉儿思索，踱步亭中，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远眺白茫茫的江面，立即回答道：“削尖山峰，撼动山峦，砸开阴厚的乌云，播散光明于九州每一处角落。汲天下江河之水，汇聚一处，纵横交通，治波涛如履平地。如此方为仙也。”

    话音落，方圆万里陷入寂静。小玉儿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只听得青髯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半跪在她面前，涕泗横流，险些把小玉儿吓坏了。

    “老头，你碰瓷啊！”

    “玉儿，我的好玉儿，你就拜我为师吧！只要你拜我为师，为师什么都听你的。”

    “那个，你先起来再说，行不。”小玉儿见青髯一大把年纪还跪在她面前，于心不忍。

    青髯麻溜的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她。

    一路走来，小玉儿大概了解了青髯的为人，今日又见到如此壮丽的打斗，心下对大宗师的实力有了定义。

    想到脑海里那个曼妙的身影，小玉儿将心一横，像是做了一件非常重大的决定。

    “师尊在上，请受玉儿一拜。”

    小玉儿突然下跪，在亭中行拜师礼。

    青髯本以为以小玉儿的性子还会再磨他几日，这一次竟痛快的答应了，他本人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师尊，膝盖疼。”

    青髯反应过来，赶忙将她扶起。

    “为师仓促，也没有什么见面礼给你，日后为师定给你补上。”

    小玉儿对此不甚在乎，“师尊，不知玉儿何时能开始修行武道？”

    青髯捋了捋胡须，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为师借得东风，便是你修炼大道的时候。”

    “师尊先前说，不出十年我就能证道大宗师，是真的假的？”

    “唉！欲速则不达。方才你自己不也说了，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与神为一。守者，乃屋下寸金，即守心。一者，万物之始也，亦是万物之终......”

    “我是上当了吗？”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