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胖老头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深处传来，回荡在地牢中经久不息。

    “谁人在那装神弄鬼？”方元兴寻声找去，地牢深处没有安置火把，以至于其中漆黑，原本他还以为前面是一堵墙。

    “二爷当心，里边住着一只老怪物。”老大好心提醒道。

    方元兴取了外边的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勉强看清了前方的路。地牢深处两边没有牢房，而是换成了三尺来厚的石墙。走了许久，却也不见尽头，反倒是两旁的石墙靠的越来越近，越往里甚至已经不能容纳一个人正常行走了。如果里面还有囚犯，那么这地方就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元兴侧着身子将余路走完，他年龄尚小，勉强能通过，若是换做成年人，恐怕走到一半就会被卡住。

    穿过狭窄的通道，空间突然变得宽敞。方元兴伸手挥了挥火把，在黑暗的吞噬下，火光变得晦暗。

    “真没用。”方元兴嫌弃地将火把往前丢去，火光过处，照亮了大片黑影。就在那火把落处，一道黑影接住了它。

    “小家伙，乱丢垃圾，有污市容。”

    在火把的照耀下，方元兴依稀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对方竟是一个肥胖的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眉头皱起，额间一枚rou球鼓起，好似竖瞳。

    “你就是外边人说的老怪物？”

    那老头一打响指，四周的灯火突然亮起，将黑暗的区域照亮。此时方元兴完全看清了这片区域，百余书架零零散散地摆落，看似凌乱的房间，桌椅床被一应俱全，甚至四角还安放了暖箱。这哪里是牢房，分明是书房，眼前之人倒像是来度假的。

    胖老头笑了笑，“怪物不敢当，老倒是真的。你又是什么人，方才可是你在外边喧闹，把老夫吓醒了？”

    方元兴见他没有敌意，拱手抱拳道：“有要事处理，老先生勿怪。”

    胖老头摆了摆手，不甚在意，“老夫在此间住了十数年，早已不知天时，每日无非是吃睡，除了那个臭小子，你是老夫这十数年来见过的第二个人。”

    趁胖老头说话的时候，方元兴已经用观气观察他，可屡试不爽的道家神通，竟然在胖老头的身上出了差错。

    观气眼中的胖老头，全身上下被迷雾包裹，脸都看不真切。

    “呀？”胖老头回头狐疑的看着方元兴，吓得他连忙收了神通。

    “老先生可是有事吩咐？”方元兴虽然横，但他并不傻，上一次他用观气吃瘪还是在师尊青髯身上。

    胖老头挠了挠头，笑道：“没事，被小虫子撞了一下。对了，小家伙，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方元兴犹豫了，若是换做常人他可以说出自己的名讳，可眼前这位格外神秘，连观气都起不到作用，难免让方元兴联想到话本中提过的隐士大佬。而且他知晓师尊在江湖上名声不大好，多与人结仇。何况高层圈子本来就小，相互认识十分正常，保不齐这位就是师尊的仇人。

    思量片刻，方元兴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先生认识青髯吗？”

    提到这个名字，胖老头变得兴奋起来，“可是当代道门执牛耳者？”

    方元兴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认为此人如何？”

    胖老头捋着须子，语气叹惋，念道：“师道不崇古，匹夫笑苍天，一念倾尽六月雪，梦落黄泉倚碧渊。”

    方元兴大眼瞪小眼，看着胖老头也不知他说的什么。

    “如能结识此等英雄，此行无愧矣。”胖老头叹了口气，摇头伤怀。

    方元兴总算听出来，原来胖老头并不认识青髯，如此他便放心许多。

    “小家伙，我们是不是见过，老夫看你样貌倒是与我记忆中一人颇为相似，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胖老头看着方元兴直着急，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晚辈方......二。”

    “爷？”

    “啊？”

    “没事，想到一个人，与你名字相似。”胖老头尴尬地摆了摆手。

    方元兴愈发觉得此人言行诡异，虽然不像是外边人说的老怪物，但的的确确是个怪老头。他甚至已经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他只想尽快离开此处。

    “老先生，晚辈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请先告辞。”

    胖老头愣了愣，“这么快就走了，不坐会儿？一会儿我徒弟就要来了，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

    胖老头显然是许久没见过生人，想找人聊聊天，但方元兴执意要走。

    “多谢前辈好意，晚辈告辞。”

    “我徒弟是朝中大官，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喂！”

    方元兴头也不回的走了，胖老头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嘟囔着，“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呀，老夫真想看一看此间繁华呢！”

    话音刚落，胖老头身后传来响动，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突然出现。

    年轻人跪在地上冲着胖老头深深一拜，“拜见师尊。”

    面对年轻人的跪拜，胖老头丝毫没有架子，上前将他扶起，“都说了多少次，你我师徒不兴这个。”

    年轻人连连称是。

    胖老头知道下次他来见自己还是会跪拜，已经习惯了，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带的食盒上。

    “师尊，近日名都的世家有些不安分。弟子查到一些小世家私下豢养甲士逾百，弟子担心四大世家暗中训练甲士，意图谋反。”

    胖老头一手一只鹅腿，啃得不亦乐乎，听到年轻人的话，满不在乎地说：“四大世家的家主要是有当初薛楠的一半野心和本事，也不至于被宋危清压制这么多年。无需为此cao心，不过是四只守成之犬，翻不起多大风浪的。你若有心，此时应当多留意汝南王。”

    “一个废王爷？”

    胖老头停下手上的工作，盯着年轻人的眼睛，认真地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在你们看来宋元崑是个废王爷，在我看来他绝不输大名国开国以来任何皇帝。这样的人只是生错了年代，倘若推迟百年，他的成就只会让世人瞻仰。可惜啊！”

    胖老头有陷入了伤怀。

    “师尊，今日在朝堂上，世家派和亲皇党......”年轻人将早朝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依你之见，世家此举有何用意？”

    “弟子之见，世家小题大做，想来是被陛下近日的动作吓到了，想要试探陛下对世家的态度。”

    胖老头轻蔑地笑道：“二十年前的事便是宋危清的态度，也是大名皇室的态度。想要摆平世家，集中权利，屠戮无疑是最快的途径。不过，要想维持宋家的权柄，宋家人也得为世家殉葬。”胖老头看着自己的弟子，提醒道：“在友，你身在朝堂，切记当断则断，倘若遇到灾祸，便来为师这躲几天。为师这里有些小玩意，保护你我二人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年轻人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