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计赚司马
鸡鸣时分已至。陈泰秘密遣人将木人运往皇宫。为了不惊动司马昭，陈恂特意派了早晨给皇宫送rou和菜的马夫，先把木人送到了御膳房，再交待御膳房的忠于皇室的御厨张品将木人转至皇帝寝宫。陈泰早就在皇帝寝宫屏退左右了。张品完成了任务后就退下了。曹髦和陈泰共同将木人放在床上，并用黄色被子覆盖。 曹髦看着木人露出来的头，深深惊叹鲁卫的巧夺天工，并对着陈泰谦恭地作揖感谢。接着，曹髦翻开了房间隐蔽处的盖子，从密道进入了太后的宫殿。 司马昭派来的眼线凌晨密报：“鸡鸣时分，皇宫中不知送进了什么东西，请主公多加留意！” 司马昭大惊，连忙乘车前往皇宫，他最关注的就是曹髦的尸体了。只有曹髦顺利下葬，一切纷纷扰扰才能告一段落。待司马昭赶往龙床的时候，看见了曹髦仍然安躺着，紧闭双眼，并无异常，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因为皇帝被刺杀，郭太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用起膳来，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有时候因为伤心过度甚至难以进食。刘公公传司马昭进后宫，颇有最后一面的感觉。 司马昭已经大权在握，根本不怕太后和皇室，因为魏国从来不会让后宫分享权力。郭太后充其量也就是司马家豢养的鹦鹉，无论如何是逃不出自己精心编织的樊笼的。 司马昭只带了随从五人前往太后宫。即将跨越门槛的时候，刘公公道：“后宫之内，非传旨不得入内，请司马公自己前往，侍从不方便进女流之地。”司马昭听后，并未产生戒心。但自己拥有执剑入宫的权力，便紧握着剑柄，跟随刘公公入了太后的寝宫。 这时，两扇宽阔的木门轻轻地合上了，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如同日薄西山的老人轻轻的呜咽声。 刘公公派人将门栓锁住，以防打扰。 司马昭进了寝宫中央，却并未看到郭太后身影，顿时感到有些不踏实，握着剑柄的手不断冒出了汗珠。 司马昭问：“刘公公，太后召我入后宫，他人在哪里？” 可是没有人回复司马昭，房间安静的出奇。仿佛一根绣花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到声音一般。司马昭回头一看，刘公公不见了踪影，自己便径自向房门走去。 “晋公请留步！” 好熟悉的声音，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司马昭再次回头的时候，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对着他说话的正是当今圣上。 “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做不了人了！” “我已经命令贾充当街弑君，几个时辰前我还看到你躺在龙床上无声无息，怎么可能还阳？” “司马昭，你胆大包天，当街弑君，阳谋篡位，其罪当诛！” “曹髦小儿，我身经百战，而你乳臭未干，汝是想试试吾剑是否锋利吗？” “吾剑也未尝不利！”曹奂和曹铠突然现身并分居曹髦左右两侧。 就这样，曹奂和曹铠挥剑杀向司马昭。司马昭拔出了腰间的利剑，三人打了一百回合却仍然未分出胜负。 这时候，司马昭甩开曹铠，专心向曹奂砍去。曹奂用利剑来挡，突然利剑被劈为两半。眼看着司马昭再次举起了剑向曹奂的左胳膊砍去，曹铠立即挥刀来挡，可是体力不支，宝刀还是被震出手去。 曹奂和曹铠双双倒地，曹髦大惊。孙勇和周乐怕天子受伤，便一起将天子送至侧房。 这时李武从司马昭后面袭来，一脚踢往后背，司马昭措手不及，顿时口吐鲜血，手持的剑也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曹铠立即抢走了司马昭的剑。这样，司马昭如同被斩去了臂膀一般，只能赤手空拳地和张文、李武过招。司马昭少年的时候常常跟随父亲出征，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即使在一人和两人互搏的时候也丝毫不落下风。趁着李武吐血的时候，司马昭一个拳头打向张文的左侧心房，张文当场倒地而亡。李武忍着剧痛继续和司马昭过招，可惜渐渐落于下风。 眼看着司马昭即将制服李武的时候，赵经和钱纬拿着一张准备好的渔网奋力扑向司马昭，顿时司马昭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这时，曹奂、曹铠、李武、赵经和钱纬一拥而上，快速用麻绳绑住了司马昭。司马昭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紧接着，孙勇和周乐陪同天子进来了。司马昭看到天子，大怒：“曹髦小儿，汝本为高贵乡公，不要说亲王，就连郡王也不是！若不是我兄司马师支持你入朝，你岂能坐在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如今你使出如此阴招，害我受缚，该当何罪？” 天子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乃当今天子，纵使有罪，也应该自己下罪己诏，而非汝等作为臣子的可以议罪！” 司马昭不服，大声质问曹奂和曹铠：“汝等为何也跟着曹髦一起谋反？须知整个京城都在我司马家势力范围之内。你们这些反贼休想占得到任何便宜，等待你们的就是千刀万剐！” 曹奂答道：“吾只听闻臣子谋反，你所言的天子谋反岂非笑谈！天子谋谁的反？如果是谋你的反，那我想问，泱泱大魏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司马昭大怒：“曹髦，我后悔没有早日废了你，才至今日之大祸！” 曹髦此时终于有了天子的威严，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这龙床之上，岂容他人酣睡？自从汝兄废了皇兄曹芳，我曹家就已经和你司马家势不两立了！” 曹奂问：“陛下，这司马昭该当如何处置？” 曹髦道：“司马昭，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下令洛阳城司马伷、贾充的守军放弃抵抗，朕就饶你性命，卿也能做个富家翁安享晚年！” 司马昭犹豫了。但当他想到当年高平陵之变的时候，父亲司马懿也是这样对曹爽承诺的时候，便回答：“曹髦，你也知道城外都是我的兵，我一声令下，皇宫毁于一旦！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曹髦见司马昭不肯就范，当即下令曹铠：“斩立决！” “遵命！” 就这样，随着曹铠手起刀落，司马昭人头落地。 可怜一代枭雄，竟然落得个身首异处，而且是被一群十几岁的娃娃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鸿蒙曰：“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不回头？洛阳皇宫送人头。” 曹髦立即命令郑公公传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晋公司马昭已伏法，愿意奉魏者，朕既往不咎！”圣旨一下，群臣大惊。贾充大怒：“各位王公大臣，天子已驾崩，郑公公所传乃是矫诏！晋公正值壮年，岂有薨逝的道理？” 由于军中心腹邓艾和钟会正忙于伐蜀，贾充只能命司马伷率兵包围皇宫。 这次朝会，曹髦没有上朝，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天子令曹铠在烽火台点起了火把，并摇来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