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明是一对
跨过高门槛，走进老伯这家古董店，有股老房子的味道，估计是因为堆积古物的原因，架子上都有些长尘。 一进门，中间就是采光的天庭，两边的走廊延伸至客厅，那摆着的几个玻璃柜子就显得有些突兀，安以溪双手撑在上面，低头借着不太亮的灯光，好奇又掩不住兴奋地看里面躺着的工艺品。 以她的专业知识，大概看出是半真半假，这店铺的装修真的是符合“陋室”之名，不过在这样的地段卖古董，估计是没什么赚头，难怪要跑到江边摆地摊。 老伯放下包袱后，便走进内室，也就是一个麻布帘子隔着的门。 很快，便端了个檀木盒子出来。 安以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物件，深吸了口气，就在它打开之际，双眼蓦地睁大！ “黑色？为什么不是银白色？” 安以溪震惊地将戒指拿出来仔细翻看，是灯光的问题吗？怎么会这样？ “老伯，你怎么能忽悠我，这根本就不是月灵石！”安以溪着急地质问道。 老伯还是语气淡定：“这确实不是月灵石，而是曜日石。” “曜日石？”一双秀眉皱起，“难道它不能像我手上的月灵那样，在白天和黑夜，展现不一样的光泽？”声音里突地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找到个一模一样的，这样至少心里没那么内疚。 “曜日，顾名思义，遇到阳光，整个戒指会展现明亮剔透的银白色，而到了晚上，则会恢复石质的亮黑色，和你手上的月灵，刚好相对相生。” 听到这，安以溪双眼诧异地睁大，“意思就是，它和月灵，是拥有相似的性质，却又不全然相同？！” “曜日和月灵，象征太阳和明月，一如太极阴阳，二极八卦六十四像，再生众众。从前只有一枚，没想到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另一只。” 老伯声音里，带着一丝喟叹，像是在寻找了许久后，终于遇见的满足。 可这话落在安以溪耳朵里，突地觉得有些不妙，什么叫终于找到另一只，难道他的意思不是要把曜日石卖给她，反而是要她手里这枚月灵？ “老伯，之前你不是说你铺子里有卖类似我这个的戒指吗？你把它说得那么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再者，我手里的戒指是摘不下来的，你别想打它主意！” 安以溪一副捍卫防备的模样看着老伯。 “曜日和月灵本是一对，取自同一块灵石，因为阴阳两面而打造了两枚戒指，本就是无价之宝，小姐，你能找到另一枚，真的是难得的缘分。而且，你已经戴上了，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摘下来。” 安以溪听老伯温和带笑的语气，难道是她误会了？ “那，那你铺子里这枚戒指，多少钱？”老板说是无价之宝，天啊，安以溪，别说买了，估计问都问不起价啊！ 老伯嘴角浮起淡笑，“这枚戒指，我不卖的。” “不卖？！”安以溪不由抓紧手里的曜日，一脸苦相：“老伯，你不卖，把我忽悠来就是让我听故事？！我不管，你开个价！” 这话说完，小心肝颤了颤。 老伯语气缓和地坐到旁边的太师椅上，“你戴着月灵，家境自然不平凡。而这曜日，却不是我祖上传下，而是二十年前，有人把珍宝拿到我家当铺抵卖，约定会来取，但现在那么多年过去，没人来赎，便成了死账。曾经单独的曜日和月灵，光芒失色，若是一对，却是倾城之价。” 安以溪听着老伯平静的声音，心里蓦地，仿佛感觉到这两枚戒指的跳动，和所经历的动荡和苍凉。 指腹抚过曜日，明显比月灵大一圈，而且上面并没有立起的蔷薇花瓣，而只是一个简单的圆环，亮黑色的光芒更甚，仔细看，指环上雕刻了精致的蔷薇枝骨，缠绕在玉石环上，如果戴在手上，一定很好看。 真美！ 安以溪忍不住摸了好几遍，以为自己买不起，但现在人家还不卖呢！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心。 明明是一对，为什么要各自天涯？ “老伯，虽说这戒指是别人抵押在这的，但是过了期限还不来取，也算是当铺的归属物，你看，我手上的月灵取不下来，你店里的曜日，也就是放在盒子里不见天日，不如卖给我，让他们可以在一起，成人，不，成戒指之美！” 安以溪一脸希冀地看着老伯。 可老伯还是摆了摆手，“当年那些人把很多稀世藏品放在当铺了，说其它的都可以卖掉，唯独曜日，他们要回来取。” 说到这，老伯忽而双眸一睁，抬头看向安以溪，“难道，你就是那要来取的人？” 安以溪被他这话吓了跳，本想说她手里的戒指其实也是来路不明的货，可老伯这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我手里戴着月灵，而且这两个戒指是一对的，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曜日。”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老伯，心里却打鼓得很。 老伯低头寻思片刻，又看了下她戴着戒指的手。 “可是无凭无据，就算你有月灵，我也不能把戒指给你。” “月灵，还不算是凭据吗？”安以溪抬起手道。 凭据在那个人手里，她又怎么可能有。 “小姐，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家人，看他们有没有保留当年的抵卖曜日时的凭证。” 安以溪心里腹诽，她都是个没家的人，上哪问去？ 难不成问那晚在教堂里遇到的男人？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上哪找去啊！ 要说之前她想找类似的戒指，是出于愧疚，要买个赔给人家，可现在看到曜日，却是出于内心的想要。 “奇怪，老伯，你把戒指保留到现在就是等主人来领，可日子都过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没人来找？你就没想过，他们可能？” 下面的话，安以溪没有继续说，只安静地看着老伯。 老伯悠闲地晃了晃椅子，“呵呵，如果是这样一间门店，又怎么可能收得了这些古董。自然是从前没落了，就只好搬回祖屋来罢了，别人又如何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