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记者访谈

    对付青川知事并不用暴风骤雨，而是需要一层一层将山口组在东海岸的组织慢慢的剥皮。

    于是，即使诺亚已经知道了青川知事的活动场所和生活规律，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是按照常规的做法，将几个帮派的人组织起来，一起开始从山口组的小喽啰开始追查。

    这件事有诺亚就足够了，肖恩根本就不用出面。他现在最重要的反而是积极出现在各个的媒体的访谈类节目和专访，为自己、也为曼哈顿的土地开发和做空氢电混合做舆论铺垫。

    今天是「纽约客」的专栏记者乔瓦娜·加利。

    「纽约1999年最出风头的对冲基金——莱尼汉联合基金的创建人肖恩-莱尼汉是一个帅但憔悴的26岁青年人，他的脸非常的有线条感。我和他的会面在第六大道的办公室，他穿着一个黑色T恤，灰色的灯芯绒裤子和黑色的鞋子。

    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年轻的亿万富翁，或者华尔街基金公司的老板，倒是有一点像西海岸的进步摇滚团队成员。在一番寒暄之后，他便邀着我进了他们很大的会议室，在这个会议室里，他们每周举行一个叫做“这周世界上发生了什么”的会议。而这周的分享主题则是“这周中国发生了什么？”」

    「在一个坐了大约40人的办公室里，大多是都是轮廓鲜明的20岁到30岁的人。肖恩坐在了首座。随即一个同事就开始讲了中国政府在近几周内提高了准备金利率希望能藉此抑制住通胀，然后有人提出问题如果中国的增速放缓或者出现混乱会对世界的商品价格和原油价格产生怎样的影响。肖恩表示即使是一个不稳定的中国依旧能够保证充足的力量来推动全球的物价上涨。

    接着，肖恩问有其人是否有他看法。在会议室的后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伙子表示中国的增长减速必然产生全球供需关系的变化。肖恩打断说：你是打算给我个答复还是让我猜？小伙子说：我愿意冒险让你猜一下。肖恩随即说你最好不要这样。如果你要我猜，我宁愿猜中国的经济增长不会减速。

    肖恩告诉我这种意见交换的模式在莱尼汉基金非常常见，他鼓励人们在这里挑战其他人的观点，无论对方是什么级别的人，他认为这种文化叫做“极端透明化”。」

    「于是，在这个极端透明化的会议室，我开始了我的访谈。」

    “肖恩，我们的读者总喜欢听一点不一样的故事，所以我想这个问题由你回答就最合适不过了。众所周知，纽约的检察官在前一阶段展开了针对你和你的基金的调查。我想所有的读者其实都已经知道了结局。

    但是，我想问的是，巨额的金钱会吸引人们做出欺诈的冲动吗？还有，你对检察官和FBI的调查是怎么认为的，他们是认为这个行业确有其事还是为了自己的位置夸大其词。如果为难的话，你不用指名道姓。”

    即使是在最透明的会议室，乔瓦娜·加利还是充分发挥了自己长腿和人间凶器的优势，穿着一双金色高跟鞋的脚从红色的长裙下摆伸了出来，翘着二郎腿。

    肖恩敲着桌子，笑着说道：

    “他们给我采访计划的时候，我以为今天会是一个美味的下午茶，以及和一个美女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哦，那你觉得不是吗？”乔瓦娜·加利问道。

    “只是实现了一半，所以还让人挺遗憾的。”肖恩给自己的美女前台招了招手。

    “美女有了，但是却没有下午茶。我让人准备一些茶点，你可以品尝一下。”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让你丧失了兴趣？”乔瓦娜·加利捂着嘴笑着说，花枝乱颤这个词已经不形象了，应该是果枝乱颤更合适一些。总是让人担心熟透了的果实下一刻会从纤细的枝头，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人间凶器搞得肖恩有一点眼晕。

    “检察官也好，FBI也罢。他们是这个社会的医生。”肖恩等着乔瓦娜·加利稍微平复了一下，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将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地上说道。

    “圣经上说，耶和华在他一切所行的，无不公义；在他一切所作的，都有慈爱。古老的华夏圣人也告诉我们，使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但是我想某些人显然是搞错了。”

    “他们将自己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换成了电锯杀人狂手中的链锯。”

    “每一个行业中的坏人，比率基本上都是一致的。撒谎的人在投行中的数量，和在政客、律师、记者中的数量，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们生活在这个行业，存在于这个行业，寄希望于这个行业，所以，我不会看着他们像一个丧失了理智的僵尸一样，用无辜的鲜血清洗这个行业。就是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和令人耳目一新的比喻。”乔瓦娜·加利原本并不指望肖恩-莱尼汉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这已经偏离了自己的采访提纲。她干脆就将采访的笔记本扔到了会议桌上。

    继续问道：

    “肖恩，你似乎看起来依然耿耿于怀？对于检察官所做的一切？”

    “要从政没有关系，要当纽约的红人也没有关系，但是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我说的够直接了吧！”

    “作为一个检察官，你的价值就体现在检察官的这个职业之上，而不是体现在别的方面。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总是不这么想。所以，他们从这个位置上堕落下去，也只不过是刚刚好而已。”

    “所以，凭什么要我对他所做的一切释怀？原谅他是上帝的事情，不是我。”

    乔瓦娜·加利继续问道：

    “这就是你不愿意撤诉的原因？我听说三十多家投资机构，一共一百一十多个诉讼。”

    “当然不会撤诉了。在你之前，和我们协商，包括传话的人很多。但是，这是我们的底线。我们愿意为我们犯过的错误来承担责任，但是我们不能为凭空产生的罪行而负责，不是吗？”

    “我会像一个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撒口的，让他的肠子溢出来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