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48
第48章 曲易道长看了个清清楚楚,但嘴上却是不能认,他厉声道:“放屁!一个厉鬼身上,哪里来的佛气和神灵之气?” 庭一大师仍旧双手合十,他抬眸淡淡道:“他身上为何有佛气,乃是因为,我命寺中僧人齐心协力,为他修一尊塑像。” 荆廷华闻声怔了片刻,一时心绪复杂。 好啊…… 不管过去多少年,甚至不管是人是鬼,荆酒酒都总有能叫人甘愿为他所驱使的魔力。 这才是他的好儿子啊…… 荆廷华心下一时讥讽极了。 曲易道长也惊愕了片刻,随即声音更为冷厉,斥道:“庭一大师老糊涂了吗?你竟然为鬼塑像?” 众人也是惊骇不已,这会儿定睛再看,才发现刚才曲易道长出手的时候,庭一大师双手起势,结的正是一个佛印。 这……庭一大师竟然养鬼?! 庭一大师却并不回应他的话,接着往下道:“身有神灵之气,应该是因为,他的塑像已成,并且已经有人拿拜祭过他了。” 其实庭一大师都觉得惊讶。 荆酒酒竟然这么快,就吃上了贡香。 曲易道长听完,气得大骂了一声:“你疯了?鬼怎么配受祭?” 其他人顿了顿,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 “不错,怎么能让鬼受祭拜呢?” “他真的是鬼吗?我看他不像鬼。” “大师可是在养鬼?可知这在圈子里,是明令禁止的?” “曲易道长口口声声说他是厉鬼,可他身上为何没有半分厉鬼的痕迹……只是阴气确实浓重,想来应该力量强大……” 曲易道长见他们没一个跟着出手的,反倒是嘴上废话不少。 而他一个人,又没有万全的把握,能直接拿下庭一。庭一这老东西,闭关可不比他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还有旁边那个男人……是影帝是吗?他也很奇怪,坐在这里丝毫不惧,甚至还折断了他的拂尘……他一定也是圈内人,可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道长?”背后有人唤了一声,打断了曲易道长的惊疑不定。 曲易道长骤然回神。 他们方才议论什么? 说那荆酒酒为何不像是厉鬼? 曲易道长咬了咬牙,他又能怎么说?说那是因为他们在古堡的门上,画下了符文吗? 曲易道长冷哼一声:“鬼不可貌相,你们莫要被他的模样欺骗了!如今的问题是,庭一大师竟然敢饲养厉鬼,乱了这天地间的阴阳秩序!你们可容得下这样的事,在眼前发生?” 他话音落下,还不等旁人应答,身后传来了一声冰冷严肃,但又充斥着稚气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不往里走了?” 众人一愣。 靠! 差点把这小孩儿忘了! 曲易道长都不由得顿了下。 对啊!归云门的人就在这里! 曲易道长不由大喝一声:“归云门在此!庭一你可知错?” 小少年,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进来,木着脸站在那里。 庭一:“我没错。” 曲易道长:“……” 他扭头看了看小少年,想了想,也觉得这小孩儿是有点没气势。来的如果是归云门的掌门,庭一还敢这样说话吗? 小少年此时皱眉,动了动唇:“归云门的势,不是让你们随意拿来借的。” 曲易道长:“……” 这小孩儿,脾气还不好! 如此尊崇你归云门,难道不好吗? 小少年朝前躬身,拜了拜道:“师祖。” 包厢内一下子又安静了。 曲易道长脸色大变,连同身后的其他玄学大佬。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庭一大师也微微一惊,随即转头,将目光落在了白遇淮的身上。 荆酒酒收起了按住神像脑袋的手,重复了一遍:“师祖?” 是指谁? 周大师是骗子无误。 那就是白遇淮吗? 荆酒酒歪头。 小少年疑惑地打量一眼荆酒酒,随即又敛住目光,道:“师祖,你的电话打不通。” 电话打不通? 荆酒酒一顿,略有些心虚。是因为让他给砸烂了吗? 一时间,他都忘了问白遇淮小少年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曲易道长终于艰难地消化完了这个事实,小孩儿口中的师祖,就是那个始终稳稳当当坐在荆酒酒身旁的年轻男人。 他是归云门的人! 而且辈分还如此之高! 荆酒酒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曲易道长背上缓缓渗出了冷汗,但很快,他心底更多涌起的是羞恼,是野心。 他抬起头,冰冷地盯住白遇淮:“原来阁下是归云门的人,我听闻归云门最见不得鬼怪肆虐……阁下就不怕我们传一封信到归云门去?请门中发落阁下吗?” 小少年听到这里,五官都皱紧了。 而白遇淮一言不发,只冷淡地盯着曲易道长。 明明被戳破的是他! 曲易道长暗暗咬牙。 可他为何还这般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曲易道长冷笑一声:“莫非归云门……私底下有什么算盘?背着我们,养鬼,行阴私之事,扰乱天地秩序?” 这话一出,大部分玄学大佬都是面色一凛。 这个帽子可扣得太大了……若归云门真要这样作为,他们拦也拦不住。 曲易道长回头道:“诸位还在等什么?先将那厉鬼拿下,问一问他,不就知道,究竟是他蛊惑了归云门的人,还是归云门另有图谋了吗?” 大家犯了难。 心说要和归云门对上,那也得给我们时间,先做个心理准备啊。 庭一道长拉下脸,正要说话。 白遇淮却更先地淡淡出声:“是我养的。” 曲易道长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就这么认了?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就不要怪我将你归云门一起拖下水了! “我就坐在这里,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拿下。”白遇淮不急不缓道。 曲易道长探不出他的深浅,身后的人又个个都变了中立,就因为他是归云门的人…… 可曲易道长又拉不下脸,就这样算了。 曲易道长从怀中取出了一物,那物通体金黄,似一个……钟? “东皇钟是上古之物,你从哪儿得到的?”身后有人问。 白遇淮眼皮都不眨一下:“是个仿品。” 曲易道长的面皮差点撑不住红了。 他没想到这年轻男人的眼神这么毒,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沉声道:“不错,只是个仿品。但也足够了。我本来不想用出这样的招数……”他说着,骤然看向了荆酒酒:“我只敲一下,你就会浑身剧痛。两声,你会阴气溃散。三声,你就会魂魄湮灭……” 荆酒酒:“哦。” 曲易道长:“……” 哦?哦就算了?这小鬼是没见过世面吗? 荆廷华紧紧抿了下唇:“曲易道长。” 曲易道长飞快地回头:“你不必管!” 这时候庭一道长却皱眉出声:“我认得你,你叫荆廷华是不是?” 荆廷华没应声。 但庭一道长已经惊疑不定,扫过他,再扫过荆酒酒,冷声道:“他是你儿子。” 大家听完,又呆了呆。 艹。 今天这一出出的,是什么惊天伦理大戏的大反转? 曲易道长冷笑:“是啊,要一个父亲,来抓自己化成厉鬼的儿子,这是何等心碎的一件事啊……” 庭一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但是想要辩驳,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辩起。 荆酒酒垂下眼眸,淡淡道:“你知道荆廷华为什么不说话吗?” 荆廷华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眉心皱了下,又飞快地舒展开了。 曲易道长也皱着眉:“什么?” 这厉鬼难不成还能说两句话,妖言惑众,改变境地吗?这是没可能的。只要他是鬼,就算是归云门也护不了他。 鬼与天师,是注定势不两立的。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到了这“厉鬼”身上。 横看竖看……这都不像是鬼啊。 他的面容静谧美好,甚至能让人在一眼望见的时候,感觉到一片安宁。 “厉鬼”这时候又缓缓启唇,说:“因为他比你聪明那么一点,他看见我和白……哦,就是我身边这位归云门的人,还有我身旁的庭一大师,坐在一起时,他就知道,今天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你可以指责归云门与庭一大师饲养恶鬼,我们自然也可以指责你,收人钱财,在睡美人古堡,设下风水大阵,困死活人,将其变为厉鬼……”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曲易道长打断道。 “如果真的听不明白,又急着打断什么?”白遇淮攥紧了手指,面色更加冰寒,看着曲易道长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是他,让荆酒酒死在了古堡,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撕开伤疤给别人看。 曲易道长打了个寒颤。 周围人这时候皱着眉,七嘴八舌地插声:“什么风水阵?”“什么古堡?”“道长,他所言,是不是真的?若真是你所为,你今天再带我们来抓鬼,是什么意思?” 曲易道长抿唇,再度大声质问:“那你说,那两个上了新闻的人,是不是你害的?” “谁?”荆酒酒歪了下头,想了几秒,“哦,你说那个姓龚的,和他的秘书吗?” “不错!你这是认了?” “我为什么不认呀?” 曲易道长冷笑:“白先生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纵容身边的厉鬼害人……” “谁说我是在害人了?我是在救人。”荆酒酒丝毫不慌乱,“两个骗婚的败类,道长竟然与他们共情,是因为道长也是败类吗?” “骗婚?那两个人骗什么婚了?”其余人又讨论了起来。 “哦,……新闻上好像是有写。你看,你看。”旁边的人马上摸出了手机。 “哇,好生厚颜无耻啊!” “……”曲易道长无语。 他哪儿知道那是两个什么东西! “这位小哥逻辑通畅,言辞有序……实在不像是鬼……”干瘦男人出声。 荆酒酒点头:“这一点,或许还要感谢道长?他在我卧室门上,左右都刻下符文。左边抽走我的阴气,右边炙烤着我,叫我日夜都感觉到痛苦,怨气不消。所以,我才没有变成面目全非的厉鬼。”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络腮胡皱着眉:“道长,这是真的?” 荆酒酒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在玄学大佬面前,却是糊弄不过去的。他们只转瞬,就听了出来,这是一个源源不断抽取阴气的大阵。 这是极为阴损的招! 生生造一个厉鬼出来,供他随意取用阴气! 这可比养鬼不要脸多了! 曲易道长当然不会认,反问道:“鬼话你们也信?” 荆酒酒还是不紧不慢:“如果我是你的话,要将养小鬼的帽子扣上来,拖庭一大师和归云门下水。就应该在暗中动作,不要和我正面遇上……你知道什么叫信息差吗?你要利用,我、白遇淮、庭一大师,与其他玄学圈子的前辈,互不知晓你在中间作梗。这样才能稳稳当当拿下我们……你上次派给荆廷华的那个人,不就很好地担任起了中间人的作用吗?你这次也应该派个小弟出来啊……怎么自己亲自出来了呢?是着急了吗?” 少年的面容精致得仿佛一摔即碎的宝石。 他的口吻也缓慢得甚至有一分。 可说出的这些话,却一点一点,把曲易道长的怒火抬了上去,字字句句都在戳他…… “是急着找这个东西吗?”荆酒酒说着,众人只听得“咚”一声轻响。 一尊神像,被放在了圆桌上。 刚才荆酒酒已经先解开了红线,将古堡邪神和四面佛分开了。 古堡邪神才刚喘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邪神:“……” “这东西……是邪神?”络腮胡失声。 曲易道长心头重重一跳:“怎么会在你手里?” 连荆廷华的目光都是一凌。这东西一直在荆酒酒这里? 荆酒酒轻飘飘地道:“供品跑了,它当然要追了。” “什么意思?”络腮胡左看右看,勉强捋出了点逻辑,“你的意思是……” 庭一大师怒声道:“他的意思是,曲易道长,拿他祭邪神!” “你哪里来的脸,质问归云门?质问老衲?!”庭一大师怒瞪着曲易道长。 曲易道长眉头拧紧,不说话了。 他哪里会想到,荆酒酒身边有庭一和归云门的人护持,手里甚至还有邪神像! 在他的想象中,荆酒酒应该是仓皇失措,过得极为凄惨,一拿必中的! “道长……” “还请道长先给出一个解释。” “还有这位荆先生,与你之间究竟达成的什么合作?” 周围的质问声接连而来,听得曲易道长心生恼怒。 此时荆廷华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周大师,再看一眼白遇淮:“酒酒。” “所以,将你从古堡带出来的人,是这位白先生。而不是周大师,周大师只是你们用来忽悠我的一个幌子……” 他说:“酒酒长大了。哪怕,昔日的玩伴将你遗忘了也没有关系。酒酒交到更多更厉害的朋友了。连赫赫有名的归云门的天师,都愿为酒酒驱使了……” 荆酒酒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曲易道长听完,却不由火大。荆廷华这番话,不正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他们利用荆酒酒做了什么吗? “所以,我才总说,你的确是我最出色的孩子,也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白遇淮抬眸,正要打断荆廷华。 荆廷华接着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荆家每一代生下的长子,都要献给家中供奉的神灵。否则荆家就会家破人亡。” 络腮胡听得火大。 看着那“厉鬼”的模样,便可以设想出他生前该是多么出彩的模样。 “谁叫你要供奉邪神?可不是活该家破人亡吗?” 荆廷华眉心跳了跳,忍了忍怒气,继续道:“我只是不想死,才忍痛割舍了你……” “要怪,只能怪荆家祖上,为何从战乱中,请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荆廷华冷冷嗤笑一声,“偏巧,那时还有个道士,口口声声要助荆家祖上,供奉神灵,从此可改命走运……这一供,就是数年,到了我这一代,早就没了回头路。生和死,只能选一道走。” 荆酒酒依旧垂着眼眸,动也不动,像是听见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够了!”曲易道长沉着脸出声。 荆廷华向前一步,道:“今日我输了,我没办法带你回古堡了,这尊邪神也是……” 他看得远比曲易道长清楚。 曲易道长请来的无数泰斗,是杀荆酒酒的刀,也是杀他们的刀。 荆廷华:“我杀了你,现在,该你杀我了。” 曲易道长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荆廷华!还没走上绝路,你就放弃了?你的荆氏,你的万千家财,你都不要了吗?” 这话一出,曲易道长也就再洗不脱干系了。 众人神色冰冷,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武器。 曲易道长掏出一个小锤,重重击在东皇钟上,白遇淮骤然起身,撑开了一把伞,挡在荆酒酒面前。 众人都不适地皱起了眉,仿佛魔音入耳了一样。 唯独白遇淮毫无反应,踩着椅子,三两下跨过了圆桌,整个人飞跃过去,直冲曲易道长。 曲易道长瞳孔一缩,抬手扯出一张符纸,往白遇淮的身上贴。 白遇淮鼻间轻轻冷哼一声:“……阴损玩意儿。” 说罢,两指捏住,就如同折他拂尘的时候一样,将那符纸也撕碎了。 其余人也纷纷动了手。 “道长先坏了规矩!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一时间狭小的包厢里,金光、白光频闪,梵音、钟声不绝于耳,符纸漫天飞舞。 曲易道长嘴角渗出了一点血。 他怒极,知道符咒都拿面前的男人没有办法,于是他将东皇钟放下,左手持锤,右手又从随身的口袋取出一物。 “才见一尊邪神,你们就这么震撼?这算什么?”他抬手拱起,只见他掌心托着又一尊神像。 “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络腮胡气得大骂,“你在养邪神!” 曲易道长哈哈笑道:“是啊,那又如何?邪神一怒,纵使是你们,也要脱层皮哈哈哈……呃。” 曲易道长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说邪神啊……”荆酒酒从包里掏出来,“咚”的一声,和古堡邪神并肩放着,“我也还有。” 那物长着四个头,一看就万分邪戾。 曲易道长:“……” 玄学大佬们:“……” 哎哟卧槽。 “来吧,打一架。”荆酒酒满不在乎地说。 曲易道长面皮都气得抽动了:“……你知道,你知道邪神打起来,是什么动静吗?” 竟然用这样的口气说打一架? 荆酒酒歪头:“知道呀。哦,原来你怕了?你拿邪神出来,只是为了恐吓我们,而不是为了真的要祭出邪神的神力啊?” 曲易道长咬牙,气恼地瞪了荆廷华一眼。 他这个十八岁就死了的儿子,明明脆弱得像是经不起一点风雨的花,这时候怎么这么厉害了? 曲易道长抬手,就要再敲钟,势必要荆酒酒魂飞魄散在这里。 但没等他动手,白遇淮就在他小臂上一点。 一阵酸麻蔓延开。 白遇淮一脚踢飞东皇钟,又一个抬腿,将邪神像生生砸碎了。 曲易道长瞳孔瞪大:“……你疯了?你不怕邪神的诅咒吗?” 白遇淮拉住他的领子,侧身将他重重掼到了面前的玻璃桌上,曲易道长瞬间口鼻流血,再看玻璃桌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碎裂的凹痕。 “你为什么……可以不闪不避?”曲易道长从喉中艰难地挤出声音。 白遇淮的目光落下来。 曲易道长有一瞬间竟然不敢与之对视,眼前的男人哪里像是归云门的人,倒更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曲易道长嘶声吼道:“你们真的要帮他吗?这人就是归云门里一个怪物!他目无规矩,饲养厉鬼,什么东西都伤不了他……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你们不会觉得害怕吗?” 曲易道长艰难地抬起手指,抹过自己的血,在玻璃桌上带过一道道痕迹。 白遇淮按着他的手不松,一边翻身上桌,蹲下身,一脚踩在了曲易道长的手指骨上:“……嗯?想画个引雷咒?” 其他人望着白遇淮的身影,的确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荆酒酒倒是皱了下眉。 白遇淮是很好的。 比之曲易道长和荆廷华,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又怎么配说白遇淮是怪物呢? 既然你说我养鬼…… 荆酒酒:“咬他。” 其他人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呢,什么咬他,一串小鬼从窗外鱼贯而入,咬住了曲易道长的腿。 大鬼真厉害! 力抗这么多可怕的人! 他们也不能输……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 草,头一次见着鬼在天师面前这么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