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书,那柄剑
看着天边像是流光飞来的书卷,男子手中之剑忽而间兴奋的颤抖起来。 若不是尚被握在手中,恐怕只会飞去与那天外来物厮杀。 书卷在空中停下的那一刻,雷龙瞬间消散,转而有数朵遮天蔽日的腾云汇聚成一体。 越来越多的云向此处靠拢,腾云构成的形状也愈发明显,令人震撼的是那是一个人。 一个顶天立地的神将,神将高达魁梧,两脚略微分开,站在云上,汇聚在一起的云朵铸成神将满身的黄金甲,云层的雷电在神将的眼睛中奔腾,时不时发出轰鸣。 云层之上,一柄带着金光的神剑就倒插在神将的腿前。 在这柄神剑前,男子手中那把方才斩断雷龙的利剑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但男子的眼神却从未看过神剑一眼,只是一直死死盯着那盘旋在空中的天书。 神剑散发出的金光与那天书的金光逐渐融合协调,最后金光中带上了一些朝阳的阳光和晚霞的霞光。 天书缓缓落在神将手中,神将将手中的书卷展开,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缓缓从书中飞了出来,些许在神将面前筑成一面墙,另一部分则飞向神将身后,以特定的规律运转。 男子不屑的看着神将:“人间的信仰,原来只是天人的工具。”男子的眼神缓缓从神将身上移开,深情的眺望着东边:“师兄,这次我是对的,只有宣人的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 神州东海之畔,有一个国,神州第一大国,大宣。 大宣的人不同于其他国家的人,以至于他们被其他国家的人视为异类,但大宣的人们,大宣的百姓从不在意别国人民的目光,他们只会满眼讥讽的盯着那人,不屑与他争辩。 大宣的人骨子里有着一股傲气,有着一身傲骨,那是国家给他们的傲骨。 大宣促百姓之风骨,百姓还大宣以繁华。 横贯大宣的长江以北有一座城,名为北阳,大宣的京城选址。 千余年前,一位高人助宣高祖建立此城,在此城中布下滔天大阵,不过千余年间,不论哪个国家的军队从来没有靠近过北阳。 大宣成立不过百年,北阳便一跃成为神州最繁华的城市,这里有神仙眷侣,有翩翩君子,有佳人才子,有着诉不完道不尽的故事。 北阳城外有一座山,人称书山,宣人不信鬼神,不敬天地,却对这山瞻仰的紧。 因为此山山腰处有个书屋因为山上有片森林,这片森林没有名字,也几乎没有人见到过这片森林,但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这片森林是否真的存在。 森林深处有一个石桌,上面摆着一杯好茶,茶色浓郁,淡淡的茶香萦绕着整个石桌。 石桌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老人,这老人身材却是出奇的高,垂到腰部的胡须已然花白,就是这样一位老人,身子却没有任何佝偻的样子。 老人悠闲的拿起茶杯,像其他寻常老人一般细细品尝。 石阶上走来一名男子恭敬的行了揖礼之后为老人慢慢沏茶,闻着茶叶的熏香,他不禁沉醉其中却在看见天边一瞬即逝的流光后瞬间惊醒:“小师叔此去难回了。” 老人轻叹口气,苦笑这摇了摇头:“早就劝过他了,老夫都没把握的事,他偏要一试,今日之事早便可预料,这么犟的人老夫这辈子见的不多。” 男子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待茶泡好之后才缓缓开口:“二师弟怕是要伤心很久了。” 老人眼神恍惚的看着天边,时而露出一些愤怒,时而露出一些灰暗,待听到男子的话后眼中有了一丝明亮的光:“莫念确实敬爱他小师叔敬爱的紧啊,叫他莫跟长卿学,长卿把这神州之上的高人全得罪遍了。” 男子听到之后默默把这句话记下了,他一直这样,无论老师说什么他都会用心记下。 神州之北的天穹之上,剑光飞舞,每道剑光都带着凌冽的气势飞向那浑身金光的神将,却每当剑光碰到那文字筑成的墙时,都只会爆发出骇人的气浪却无甚实质的伤害。 持剑的男子已然是站在人间之巅的人,面对这天却还是显得有些无奈。 不过即便剑光并不能伤害到神将一丝一毫,但男子从未停止出剑,一剑接着一剑,挥剑的影子已然织成了一张巨网。 神将虽然并未受到任何损伤,不过在这如磅礴大雨的剑光之中也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只能静静的看着男子挥剑。 男子挥剑的手终于感觉到了疲惫,虎口处源源不断的流淌出鲜血,持剑的手略微颤抖的一刹。 神将拔出云上的神将,挥出势大力沉的一剑,剑气一出,周围的空间也泛起涟漪。 这道剑气极快,男子眼见躲避不及,只能左脚用力一蹬,身子一扭,剑气擦着背部飞过。 男子虽然没有被剑气击中,不过剑气带来的强烈风浪依旧刮破了男子的皮肤,男子的白袍第一次出现了破烂,背部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男子背部被刮烂的rou也可以直观的看见。 男子不管身上的痛处,踩着云层借力将自己送了出去,一剑斩向那串文字,文字被撞的微微颤抖,却并未被斩落。 男子没想过会一击奏效,他一脚踹在字上,膝盖弯下脚下一踏,身子在空中扭过一周,提剑一刺。 男子手中之剑第一次透过了文字墙,来到了神将的眼前。 这让神将原本悠哉的神色变得阴郁,他提剑横砍,男子将剑从墙中抽出来,向上一挑搭在神剑下方,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墙上。 这一脚不同于刚才那借力的一脚,这一脚是真的运用了神力,只见神将被这一脚震的微微后退。 男子借此机会,全然不顾还在空中翻转的身子,双手用力一撑,一剑划过,墙上总算有了一抹印子。 神将缓过神来,一膝盖顶上男子的腹部,男子的剑未停,他只是用左手松开呈掌状接住这一膝盖,然后使劲一拧。
神将的身躯实在太过坚硬挺拔,男子这一拧把自己左手手腕的骨头拧的粉碎,不过神将的身子却也失去了重心。 男子手中的剑如银针一般扎下,男子此时不像是在舞剑,反而更像一位为孩子缝制新衣的老母亲,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剑与墙摩擦出一股白烟,男子在这烟尘汇成的门帘之中为这书卷所构成的文字衣插针引线。 九九八十一剑刺下,一道亮眼的波纹从烟尘中泛起,文字所构成的墙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虽是九九八十一剑但以男子挥剑的速度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书卷的金光变得暗淡,神将身后文字构成的符文飞到神将面前迅速旋转起来,转瞬间一道金色的光点出现在圈中。 男子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松开制住神将的左手,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 男子将剑举过头顶,指向天际,一道耀眼的剑光将天空刺破了一个大洞,洞周围是奔流的气浪,是滚动的雷电。 大洞中心的气旋形成一道猛烈的龙卷,周边的云层被带动着运转,从地上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大白天的空中却出现了星芒,七颗星芒萦绕在剑的周围构成北斗星的形状。 一瞬之间,星光大放,剑在天边的影子是一柄覆盖人间的巨剑,这柄巨剑带着七颗星芒,带着天雷,带着日月星辰矗立于天地。 书山森林里的石桌边,老人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望着天上的剑影,没有了方才的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的微笑。 森林里有出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是这片森林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了哭声。 沏茶的那名男子推开一个木屋的木门,提着一杯茶递给正在嚎啕大哭的青年,轻声说道:“斯人已逝,生者当永记追之。”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违抗师命。 先知神殿的天山上,书生停住了上山的脚步,他将羽扇展开轻轻的扇风,取出腰间的酒壶,将酒壶中的烈酒缓缓撒在地上。 神州南部有一寺庙,寺庙的深处一位年老的和尚停止了打坐,站起身,百年不曾变过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命人敲响了一个古铜色大钟,每当世间有天大因果产生或了结之后,这钟便会敲响。 寺庙中的小和尚脸上都挂满了震惊,距离大钟上一次敲响已是百年之前。 他们只在书上看过大钟被敲响的事,今日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经历了一回。 男子的剑依然立于天地之间,剑指苍穹,一道风浪吹的男子的白袍轰轰作响,漫天飞舞。 男子平视这方天地,开口说道:“今有一剑,名为诉天。” “欲以此剑,告之苍天。” “天地之间,人定胜天!” 言毕,巨剑斩下,剑光在这天地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