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赵玄之前所说的“无忍无不忍”,岂不是在提醒他:你现在虽然是好也忍、歹也忍,但根本没有在心头思忖,只是“囫囵吞枣”,而且吞的还是外壳全是刺的“栗棘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识得“忍”中的真正根本? 他却不知,这“栗棘蓬”在赵玄前世佛家喻指机语因缘、古人公案,用在此处,只是说他稀里糊涂受了机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悟真理! 正如“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每首诗的理解也不同。 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 张百忍想“明白”诗中含义,回过神来,见前方赵玄、李淑都是步行,他身为弟子、师弟,哪里还坐的住?忙邀请赵玄、李淑上车。然而赵玄却拒绝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贫道门中,行走坐卧皆是修行。如今你还未受功法,当可坐车,等日后为师授了你功法,你也要向为师与你师姐这般,皆靠双腿步行,以免生奢逸之心。” 张百忍闻言顿时肃然受教。 四人行到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横空,停在一处山谷之中,赵玄道:“就在这里吧,瑶慈修为不高,不适合连夜赶路,我等就在此休息一晚。” 金瑶慈歉然拜道:“瑶慈实力不济,耽搁先生行程,心中着实愧疚。” 赵玄摇头笑道:“你们既然已经拜了贫道为师。就不要这般客气。可向你们师姐一般,高兴时称‘师父’,不高兴时称‘你’,再或者直呼姓名。贫道门中。没得许多世俗规矩。” 李淑面色一赧,白了赵玄一眼道:“师父凭的喜新厌旧,收了新徒弟就来打趣于我……”忽然话语顿住,冷冷一哼,扭过头又不看赵玄。 却是还记得之前赵玄不做解释之仇。 赵玄指着她对张百忍两人失笑道:“看见没。就向你们师姐这般,没事还敢跟师父耍耍小脾气,倒也显得亲近。” 张百忍、金瑶慈对视一眼,道:“是,师父,弟子受教了。” 李淑冷着脸看着他们,忽然道:“我去生火做饭。” 张百忍忙道:“怎可让师姐劳累?”金瑶慈也道:“是啊,不如让瑶慈去吧。” 赵玄拦住两人道:“让她去吧,你们做的饭,不一定合为师口味。况且。如今既然有时间,为师正好传你们一些本门功法。” 李淑听赵玄如此说,心头一甜,但依旧冷哼一声,不看赵玄。倒是对张百忍、金瑶慈面色缓和,说道:“就听他的吧,某人口可刁着呢,我自己去准备就可以。”不称师父只称他,很显然余怒未消。 张百忍、金瑶慈再次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师徒相处之道。如果被他们知道。一开始李淑也想着尊师重道来着,却被赵玄“逼”的越来越“肆意妄为”,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李淑去捕猎、生火、做饭,赵玄将张百忍和金瑶慈招到近前。忽地心中一动,掏出逍遥令,递给两人道:“这是为师偶然所得,里面有江湖六大派中逍遥派的传承,你们可试探一二,看是否能从中得到一些收获。” 张百忍大惊:“可是最为神秘的那个逍遥派?”他虽然修炼的文道。但居处远离京城,正处江湖,是以对江湖六大门派自不陌生。 逍遥派自古以来就是最为神秘的门派,无人知他们的门派驻地在哪,更不知他们如何传承。只知道每隔千年就会有一名“逍遥子”出世,其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上一代“逍遥子”远出现在五千年前,之后再无“逍遥子”下落,难道自己师父是最新一代的“逍遥子”? 张百忍心中刚升起这个怀疑,就又瞬间否定:如果赵玄真的是逍遥子,就不会说“偶然所得”,也不会说让他们“试试机缘”了。 想到此处,他没有立即去接逍遥玉牌,躬身一礼道:“师父,弟子更想学习本派功法。” 赵玄闻言一笑,道:“不妨事,就算你真的能得逍遥派传承,为师亦会传你本派功法。至于修习哪个,还需靠你自己选择。既然如今为师让你试试,你便拿去试试即可。” 张百忍这才从赵玄手中接过逍遥玉牌,凝神感应片刻,摇摇头,递还给赵玄:“师父,弟子愚钝,毫无所获。” 赵玄笑道:“这与聪明、愚钝却无任何关系,首看的还是机缘。不然为师也不能引出其中传承,岂不是连为师也愚钝的很?把玉牌给瑶慈吧,让她也看看。” 未等张百忍转手,金瑶慈连忙推辞道:“连师父与百忍都不能得其中之密,瑶慈怎敢不自量力?” 就在这时,李淑提着一头鹿、几捆柴回来,闻声说道:“瑶慈meimei不必妄自菲薄,他们引不出传承,那是他们没有机缘,说不得这机缘就在瑶慈meimei身上呢。” 赵玄对其笑道:“女娲此言有理,只可惜,为师也让你看过这玉牌,而这玉牌的机缘也不在你身上,不然为师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哼!”李淑瞪了他一眼,将鹿尸往地上一抛,架起劈柴生火。 那柴堆堆的离赵玄极近,似乎生怕夜色太凉,把赵玄冻着一般,火苗都差点能烧到赵玄身上。不过赵玄盘膝坐地,不动于衷,身上衣衫微微浮动,沾染不到半分火星。 金蚕丝本来就能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何况被炼制成了法衣? 赵玄不知道李淑今天是犯什么病,但也猜想是这几天的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示意金瑶慈接逍遥玉牌试试。 金瑶慈这次倒不推辞,将玉牌接在手中,闭目感应片刻,睁开眼,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闪过,将玉牌递还给赵玄,道:“有负师父厚望,弟子也没等窥得其中隐秘。” 赵玄看了她两眼,毫不在意的一笑道:“无妨,左右也是为师一时兴起。”将逍遥玉牌接在手中,看了两眼,忽然发现玉牌上的云纹有几分熟悉,不禁恍然。 这玉牌之中必然有着另一秘境! 只见他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用尽全力将逍遥玉牌向远处一抛。却看到夜色之下,逍遥玉牌化作一道流光,仿若流星划破夜空,瞬息飞的极远,转眼就消失不见,不知落向何处,李淑、张百忍、金瑶慈见此莫不惊异。 金瑶慈惊呼道:“师父安得如此?” 张百忍亦道:“师父可是怪我等无用?” 就连李淑都皱眉看向赵玄,投以疑问的眼神。 却见赵玄笑道:“瑶慈、百忍不必多想,此事你们师姐也知道,为师得玉牌之时,答应了人家要寻有缘之人传授。既然我等都与逍遥派传承无缘,为师又不知何时才能寻道有缘人,何不直接让逍遥玉牌自己寻找?” 李淑:“……” 张百忍:“……” 金瑶慈:“……” 这就是你把逍遥玉牌丢掉的原因? 要知道那可是逍遥派的传承之物哎! 就算得不到里面的传承,攥在手里留着不也很好? 张百忍、金瑶慈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丝丝惋惜,其中金瑶慈最甚,张百忍次之,倒是李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明知得不到的东西何如放下? 很快,李淑将鹿rou烤好,再加上赵玄给她的其他蔬菜,配上调料炒好,四人分而食之。此世食谱如今还停留在烹、煮之上,张百忍、金瑶慈从未吃过炒菜,一吃之下,赞不绝口。倒是李淑,似乎有什么心事,边吃边有些出神。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个表情,但却是赵玄第一次想要询问。 停下筷子,赵玄拿出一坛酒自斟自饮,似不经意间道:“女娲,怎么了?在想什么?” 经过一个月的改名换姓,李淑已经习惯了新名字,闻言立即醒悟是在叫她,回神道:“没什么……”并诧异的看了赵玄一眼。 在她的心中,赵玄可不是一个会关心人的性格。 却没想赵玄此次却真的留了心,失笑道:“有事没事,难道为师还看不出来?说说吧,自出了堕龙山脉后,你就常常心神不属,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淑闻言沉默,完全没想到赵玄竟然关注过她,心头一暖,怒气消散了不少,过了良久,才有些柔弱道:“我想再去堕龙山脉看看……也不知道吴妈还有萍儿她们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赵玄不禁恍然。 只是当初萍儿从天空掉下去、吴妈受了重伤,还有沈于修在旁边,两人在堕龙渊中一困就是一年多,现在再去,还能看到吴妈与萍儿吗? 恐怕连尸骨都没有了! 想来李淑也知道吴妈与萍儿身死的可能极大,可却依然有着一丝侥幸的心思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