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坑蒙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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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两日前,火神园中楚凌风正提笔作画,曹虎走了进来,静静立他背后。 画中女子温眸带笑,芝华如兰,正是周清滌。 楚凌风搁笔,默默端详画中容颜,半天恋恋不舍放下,出声道:“曹叔,刑部那边怎么说?” 递来一杯热茶,曹虎温言道:“昨晚连夜审问了一宿,还打死了三个,这些人嘴巴很紧,没有交代什么有用的东西。方才裴元骏急匆匆来过,说那些人昨夜全死了。当值的狱卒少了一个,追查下去,发现此人在京无亲无故,线索也断了。” 将茶杯重重一放,茶水四溅,楚凌风大怒道:“这个裴元骏,我看他现在就一脑门心思贪腐敛财,如此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曹虎缓声回复道:“他说经过尸身辨认,这些刺客的身份来历复杂,涉及了外地众多帮派,甚至里面不乏军伍出身的,也涉入其中。” 楚凌风“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那个安平,昨夜在干什么?” 曹虎应道:“去了城外军营,后半夜失踪了,探子说没有见到他回到邦彦院,应该是知道被监控了,想摆脱眼线,私下追查。” 曹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个坏消息,跃泓那边说昨夜重重严密看护的那批银票,竟然离奇丢失了。” 楚凌风胸腔急速起伏,一掌拍下,名贵的金丝楠木桌四分五裂,起身四下乱走,大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半天,他冷静了下来,吩咐道:“通知裴元骏严查,只要是有玄武谍子嫌疑的,宁枉勿纵,一律抓捕;安平在青龙的人脉不多,另外让人严密监控格延平,只要发现安平立刻击杀。只要不在上官锦绣眼皮子底下,就无须顾虑。” 他一边缓缓走动,一边继续说道:“上官锦绣若死,郭葆光获益最大,盯住他。本来京城此次暗流,我本不想干涉,如今看来必要的知情权,也是很重要的,这批死人,必定跟这股暗流有或多或少的牵连。让裴元骏顺着这些人的身份追查下去,想方设法安排一些我们的人潜伏进去,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我必须知道得一清二楚!” 曹虎不慌不忙道:“有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 青龙东郊的许昌坊被称作贫民窟,这里的房屋多低矮老旧。 卯时,风雪中,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疤脸汉子衣裳简朴,缩着脖子,但见他拢了拢衣领,四下张望。 这里的商铺,都可用数字标明其特点。有的刻在匾上,有的用黑漆漆在店面两旁的粉墙上,都非常贴切。 “尘飞白雪,品重红绫”,这是点心铺。 “博览群书意未尽,客至此轩不思归”,这是书店。 “冬虫夏草九重皮,玉叶金花一条根”,这是药铺。 煤铺的门额上写着“乌金墨玉,石火光恒”,很美。 有一家“老娘”(接生婆)的门口写的是:“轻车快马,吉祥姥姥”,这是诗。 而左边橘红灯火之下,几个女子窝在避风的屋檐下,对着男子搔首弄姿,吹响了口哨。当下的她们,拥有专属自身最傲人的青春资本和靓丽外表,却以之交换一份卑微的生活。 眼见前方有一间书写“饭菜几盘知客味,热情一片暖人心”的暖心面馆,汉子两手抱住胳膊紧紧地环在胸前,急步蹿了过去。 但见面馆大门紧闭,左侧写了一张大告示“免费吃面如果您在青龙城没有收入,遇到困难,您可以来小店,告诉店小二,来份‘暖心面’,吃完直接走,不必客气!以后您有能力了的日子里,记得帮助一下身边需要帮助的人,谢谢!” 而令人心酸的是,右侧则贴了张告示“巍巍浊世,苦我百姓,竭我枯财,终难支撑,善举难递,呜呼哀哉!” 汉子盯着告示看了半响,眼看这朴素可贵的价值观,无数年传下来的崇德向善的文化,在这场巨大的风雪中,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喟叹一声,继续前行。 一座豪华的院子上书“乔府”,镶刻门联“纠善恶是非报应,丝毫不爽;赞乾坤化育衡平,曲直无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风格富气。 府门缓缓打开,一名二十许岁的富态公子,对着一对三旬年纪的青年夫妻告辞,态度谦恭。 汉子依稀听得那富态公子说道:“乔兄,那我三日后再来拜访,群英县令一职就拜托您了。一收到吏部文书,我一定还会登门,重重地感谢,重重地感谢!” 三旬左右的消瘦汉子,只是微微笑着,神情中带着淡淡地自负和冷傲,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道:“你知道家叔的身份,放心,慢走,不送。” 转身自顾自踱回院子,院门缓缓闭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对二十来岁的夫妻正在吵架,一看二人穿着就不是富贵人家,女子容貌甚佳,围了众多好事之人观望。
此时那女子正手持木棒,对着男子劈头盖脸打去,一边骂道:“你整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一有几文钱,就去勾栏瓦舍寻花问柳,我今日不把你三条腿都打断,我就跟你一个姓。” 男子被追得四处乱蹿,这时一下撞到富态公子身上,富家公子刚想推开他,女子棍棒就落了下来。 他只好伸手去架,被打了一棍,手臂疼痛难忍,却见女子容颜娇美,骂人话语终究没有喷出口。 女子娇滴滴地道着歉,富家公子魂都丢了一半,目瞪口呆间,那女子早追着她男人去了。 富态男子回过神来,摸了下身上,却发现钱袋不见了,顿时一声恶毒咒骂,坐进马车,急吩咐追逐,可哪还有人影。 乔府中,三旬男子叫来那夫人、帮工、丫鬟,分发了些铜钱,众人纷纷散去。 他离开后,方才还热闹贵气的院子,已是静悄悄一片漆黑。 四通赌坊,人声喧哗,气氛热烈,疤脸汉子手里抛动着几个筹码,四下游走。 那乔府三旬男子跟那二十来岁的小夫妻在打麻将,这种牌桌是不允许神识探视的,对手是一个手指上套着硕大翡翠的四旬男子。 桌面上的筹码堆积不少,疤脸汉子扫了一眼,估计每人都有上千两,牌局有点大,围着不少人围观。 疤脸汉子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猫腻,他发现乔府男子跟打架夫妻嘴上说“吃”、“碰”、“杠”,就代表“条”、“万”、“筒”;说“摸”,是指“一四七”;说“快”,是指“二五八”;说“快点摸”,是指“三六九”。 没一会,手带翡翠的男子输光了筹码,起身离去,嘴里不断骂骂咧咧,大骂霉运。 眼见三人也把筹码换了银子,抽身离去,疤脸男子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刚走出百米,三人突然一阵嘻哈,师兄师妹的亲热叫着,仰天狂笑。 进了一个院子,三人刚点燃灯火,蓦然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正是那疤脸男子,笑吟吟望着他们,三人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