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文的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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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细月,黑夜笼罩着青龙城廖府,除了偶尔风摇动树枝,一片寂静。 蓦然间数十道暗影闪现,兔起鹘落,不时数声凄厉隐隐传出,又飞快消散,夜复静如潭水。 不远处一间寂静屋舍,廖龙秉彻夜未眠,倚窗而立,目视这一切,窗台的条木瞬间被他抓裂成粉而不自知。屋中传来元丑的低语道:“锅明日必然又是玄武背了,真相从来如荒野鬼火,有几人探究。” 青龙的地牢是关押普通百姓之地,而天牢则是关押朝廷官员及重型犯的地方,里面暗无天日。 凿齿涅擎竟然被关押在天牢,这是步出天牢的安平事先没预估到的,这让他明白,有些人铁了心要拿涅擎做文章,搭救难度变大了。 文青路上绿树成荫,有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上书“天德墨铺”,掌柜李延圭正在核账,间隙抬头见店里步入一位身峙体雄,额头带疤的汉子,细看了一眼,蓦然丢下账簿,大步迎出,笑容满面道:“客人可是安平、安将军?” 安平浮起微笑,点了点头。 “贵客莅临,蓬荜生辉,鄙人李延圭,为本店掌柜,欢迎欢迎。” 看着眼前美须银白的热情老者,安平谦虚道:“李掌柜客气了,听闻天德墨铺的墨落如漆,千年不变,过来选些备用。李掌柜可有好的推荐?” “松烟墨墨色黑,但缺少光泽,胶轻质松,入水易化。油烟墨质地坚实、细腻、耐磨、色泽乌黑发亮,但用胶量较重。本店上好的油烟墨不仅可用于书画,亦可内服外敷,具有清热、止血、解毒等功用,安将军需要哪种?” 安平嘴上应着:“油烟墨。” 目光扫视过柜台,见里面的墨标价从几贯到上百两不等。诧异道:“李掌柜,人言一两黄金一两墨,今日果然叹为观止,这墨价为何相差如此巨大?” 李延圭笑着递过一块泛着青紫光的墨,安平鼻端顿时传来一股草药的清香。 李延圭解释道:“好墨的珍贵贵在原料、手艺、心血和时间。就你手上这块清檀墨,不惜使用名贵的金箔、麝香、蛇胆、珍珠粉等材料来制作。” 接着他指向墙上的一幅幅彩图介绍道:“要制作好的油烟墨,要先用灯草点燃桐油,灯上扣一瓷碗,让烟熏在碗里,冷却后扫取烟灰。60多只倒放的碗里,每天能练出一斤的‘烟’。这是制墨的第一个步骤。 练好的‘烟’被送入配料间,与多种中草药混合在一起。 第三步便是用牛皮或鱼鳔慢熬成胶物,倒入配好的墨料中,待搅拌均匀后,放到铁臼里进行捣研、揉搓。经过数万次的捶打之后,这些墨胚才被送入制作间进行称重、入模、压制、定型、修墨,之后又是长达半年的晾墨阴干环节。 然后才是最后一个步骤-雕刻描金,雕刻图案一般有山水花鸟,亭台楼阁。不仅要雕出好形,更要雕出好意。” 安平纳闷道:“我看你们连配方、工艺细节都展示得一清二楚,这些难道不是机密吗?” 李延圭哈哈大笑道:“我们天德书院一直对传统文化秉承更多人传承和发扬的理念,开商铺只是为了反哺学子而已。” 说完,他指向一套装饰美观的成套丛墨,安平但见这套集锦墨的形状、名称、图案各具特色,有的如画卷,有的似古钱,有的象琴,有的类钟,有的做成亭台楼阁等。构图巧妙,形式优美,雕工精良。 只听李延圭道:“这套‘御园图’集锦墨,达64锭,气清而质轻,色黝而香凝,既可实用,又可供观赏,可否入安将军法眼?” 彼时一瘦削五旬汉子靠拢而来,一身的书生气,眼见此墨,发声盛赞道:“好墨!” 安平扫了他一眼,微笑道:“兄台,亦感兴趣,李掌柜找个僻静的房间,让我与这位兄台一起试用一下,不为难吧?” 李延圭笑着将二人领入一间静房,亲自磨墨。 不时,房中一只纯紫狼毫凭空自动,在洁白的白鹿纸上笔走龙蛇,“学海无涯”四字渐渐呈现。 李延圭啧啧盛赞道:“此字气势奔放雄壮,苍劲有力,不管是落笔、转笔、藏锋、藏头、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均达化境。年纪轻轻神识已到入微之境,安将军了得,不愧是周院的亲传弟子!” 安平笑道:“送李掌柜了,我跟这位兄台有几句私话要聊,想借用一下房间......” 在声声“无妨无妨”之中,李延圭主动关上门,捧着字,兴高采烈而出。 方进入大堂,就听得一声娇音道:“李掌柜捡到宝了,如此高兴。” 李延圭望向出声调侃之处,一个熊一般健硕的年轻汉子首先映入眼帘,其身边一绝色佳人亭亭玉立,笑靥如花。 李延圭快步道:“澹台姑娘,葬魂公子,有段时间不见了,欢迎欢迎呀。” 待安平一人回到大堂,就听得娇音惊诧道:“姓安的,你真是百蛇之虫死而不僵,又生龙活虎了!”
对着美女欣赏数眼,安平微笑道:“托大美女的福,老天爷想留着我多夸赞几次你的美。” 澹台若琪娇笑道:“会说话,你可以多说亿点。” 安平转向葬魂微笑道:“混沌塔短短数月试炼,葬魂兄底蕴更厚重了,看来突破指日可待。” 葬魂牵强地堆起笑容道:“一直想跟安兄讨教一番,在金丹境就不自取其辱了,希望合道之后有机会。” 李延圭插话道:“三位难得一遇,不如一起上楼品几杯粗茶。” 澹台若琪自作主张道:“好呀,李掌柜,那叨扰了。” 安平一扫,眼见龙甲三号还在店中踯躅不去,不禁眉毛微扬。 李延圭见安平对其视而不见,很有眼色也没有多话。 三人在楼上一间雅室落座,欣赏着李延圭行云流水的茶艺动作,几杯热茶温煦了这闲适的春日上午。 天南地北瞎聊半响,澹台若琪莫名感触道:“姓安的,你看你一介凡夫俗子出生,得美女垂爱、兄弟关怀、名师指点,日子过得跌宕起伏,分外精彩,活脱脱一个老天爷精雕细琢的主角。不像我,虽赏了一副还算不差的皮囊,但没人疼、没人爱,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 葬魂对她突然间的伤春悲秋莫名其妙,怼道:“矫情了哦,你是要改成以百变魔女的人设闯江湖了吗?被你无视,我感觉到被冒犯了!” 澹台若琪飞快换脸,调侃道:“嘴皮子耍得溜有啥用,货比货得丢,相比姓安的,你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吗?武的不行,文的也可以嘛!” 葬魂被刺激得脸成了猪肝色,腹诽道:“妈的,我上次也这么无语,还是上次。” 澹台若琪贴近葬魂,死盯着他脸道:“咋样,无语了,姓安的......” 葬魂飞速打断澹台若琪道:“不提安平,我们还能做朋友!” 面对这对活宝的凝视,安平敷衍道:“我就笑笑,我不说话。” 澹台若琪更来兴致了,调皮道:“我就提,你倒是敢不敢比呀!” 葬魂火冒三丈道:“比就比,出题!” 澹台若琪顿时兴高采烈,眼珠子狂转,一时竟苦思不出好赛题,丢给李延圭道:“李掌柜,你来出。” 安平后悔上来走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