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酒剑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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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 曲阱道震寇城外一路边茶楼,楹联飘摇,“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奔东西”。由于临近交战之地,一路上人烟稀疏。 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行商之人来说,只要有足够利润,刀山火海可平淌。对强人盗匪之流来说,越是混乱之地更是人间净土。 所以这间不怕死的茶楼里,坐客不少,人声鼎沸。 大道上蓦然响起马蹄顿止之音,只见四男一女缓缓而入。为首一男一身白衣,风姿卓越,风流倜傥,女子更是容颜多娇,婀娜多姿,一时看醉了多少此间看客。 楚凌风锐目一扫,无视密集的眼光,忽然向三男一女走去,扬声道:“聚散苦匆匆,有缘万里都相逢,安兄,又见面了。” 安平顿觉手中之茶瞬间不香了,腹诽道——你这狗鼻子装了定位系统吗,可劲追着老子的味儿追。起身呵呵道:“是楚兄呀,葬魂兄,澹台姑娘,巧呀。” 澹台若琪眼见是安平,顿时绽放完美笑颜道:“这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呀,这他乡异客真的是安英雄吗?咋不在莽荒陪佳人,跑到这穷乡僻壤喝茶来了。” 安平淡笑道:“东风吹醒英雄梦,莽荒片刻不留人。酒剑随马,四海为家了。” 澹台若琪揪着不放道:“听说安兄不是和琇莹公主双宿双飞,厮守经年,又有周姑娘软玉温香,牵肠挂肚,慕煞世人无数。难道这二女争夫的剧情过于激烈,一时都落了个鸡飞蛋打?” 安平真想将她这毒舌缝起来,呵呵道:“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世人偏爱道听途说,澹台姑娘不必当真。” 各自落座间,安平就听有茶客道:“陈兄,听说震寇城很快就要守不住了,你那些田产屋舍都出手了没有?” 姓陈的茶客叹息道:“当时是有人出价了,可当时不是嫌价低了,想再挺几日看看风势,哪知道这些当兵的如此颓败,我悔呀,我恨呀廖兄。” 姓廖的按声道:“那些泥腿子翻了身,怎忍受得了再失去,那奋不顾身地虎狼之勇,谁人可挡。你不知道刻下对方的宣言,早成了高效传染病,策反、刺杀更是随处横行。各地此起彼伏的暴乱反抗,你还不引以为戒,陈兄,你糊涂呀!” 姓陈的茶客黯然道:“我不想着这玄天,终究是修士的天下,这些救国军,摆明了要推翻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不说在青龙,就是放在玄天,这样一股可怕的思潮,他们必然零容忍,但凡他们稍稍抽出手来,一切还不是黄粱一梦。哪知道这些泥腿子抱团起来,竟如斯可怕,侥幸心害死人呀。” 葬魂闻声,目视楚凌风低语道:“前线局势真这么颓败吗?那柏懿还整日吹嘘形势一片大好,平乱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恩公”,进来的一老一少向着楚凌风直跪而下。 但见那消瘦老者年约六旬,风尘扑面,女子年约二旬,甚是清秀可人。 原来是路途之中二人路遇强人劫道猥琐,楚凌风一行路过,路见不平,随手就将对方给超度了。 澹台若琪眼见眼前女子对楚凌风,流露出娇羞含蓄之笑,微红的容颜早胜过一大段告白,那芳心暗许的娇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醋缸子顿时碎了一地,冷哼道:“起来吧,记得这位佳公子的名讳——火神教楚凌风,要报恩乃至以身相许,别找不着北了。” 葬魂呵呵傻笑。 楚凌风被澹台若琪这作态逗笑了,哼道:“你这撅屁股扭胯的,埋汰谁呢。”根本没留意起身的老者缓缓靠了过来,蓦然白光一闪,一把短剑直刺心窝而来。 “噗哧!” 楚凌风本能地避让了一下,可实在是毫无防备,避之不及之下,胸口直接被刺了个寸深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砰!” 眼见老者还要疯狂补剑,合道侍卫离殒刹那起脚,嘎巴就是一炮子,老者飞撞出木墙,洞穿而出。 那清秀女子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直奔欲出。 白光一闪,离殒飞剑直斩而落,眼见女子亦要命陨当场。 “铿锵!” 安平笑着提刀而立道:“江湖走马,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人家已以命相抵,何必牵连无辜。” 楚凌风缓缓推开给他慌乱包扎止血的澹台若琪,淡定道:“安兄言之有理,那我们先行一步了。” 楼外,清秀女子一路追随着楚凌风一行人的背影,目光悲愤,染血的小手不停颤抖。 这是个让我悲哀的时代,我在别人设定的角色里拼命挣扎,以为那就是我要的人生,可今日,我为何这般痛不欲生。 在安平垂怜的目光中,女子无声泪流直落。 玄武安府,顾彩娥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子,越看越羡慕。 一大一小女子都一身真丝印花裙,静溢雅致的淡粉色裙身上,点缀着清新诗意的碎花图案,浪漫的田园气息加持了知性之美。优雅的灯笼袖设计,修饰了纤细的手臂。安琪的胸口还多了个蝴蝶结设计,更添了几分甜美纯真的感觉。
俗话说女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靠聊八卦巩固的,其他人不敢说,顾彩娥对此,那是深信不疑。 “你说我们那尧山堡呀,穷是穷了点,但临山靠海,风水那是倍儿棒,姑娘都靓成了一朵花儿,水灵灵的诱人着呢。说起谢莲这孩子呀,也是个苦命的娃,跟安平一样,从小就失了父母,这安平呀还有个伯父依靠,这娃儿呀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按说缺了管教的孩子长大多少沾点愤世嫉俗,这娃儿却一点都不会,和谁都合得来,那是一个贤淑明礼顶呱呱。俗话说苦人有大福,这娃儿长开了,那是出落的娇俏得紧,哪个年轻小伙不心动,不想扑上去黏黏糊糊,撅她表露爱意。” 安琪不得劲了,急吼吼道:“我爹可没有。” 顾彩娥随口胡扯道:“天天挺着五百码的大脚丫子打小怪兽,你爹那能是一般人。你说这经纬伦吧,好歹出生名门,多才多艺多情多金,好好的一个爽文男设,要什么女人没有,啥就有那变态嗜好,狗鼻子跟装了定位一样,就喜欢闻着有夫之妇的味儿追,这奇葩的人品简直是提不上筷子。 这素秋第一次被掳进经府,村里大家还透着一股悲戚,恨不得将这小眼叭嚓的禽兽,剁碎了喂狗,可人家权势熏天,咱们终究无力。 可这次阻拦二郎报仇,素秋那就猪油蒙了心了。 好rou器不碰烂瓷瓦,被这种伪装猎物的猎人,迷得五迷三道,跟只鸡一样记吃不记打,说是迷茫,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穿新鞋走老路,跟这种不着三四的肾虚公子哥,扮演圣母闪耀,母爱教诲,你让人二郎百年以后如何跟谢莲这苦命的娃儿交代,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呀。” 这郁闷难消的安素秋,在门外默默听完这老娘们的疯言疯语,整个情绪瞬间给整破防了。深情易错,寡情不甘,无声泪垂难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