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六章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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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秋山无数,落叶飘零,天地更加辽远阔大,明月朗照,湖水澄澈,微风轻拂,风簇细浪,浪散灯光,化作满湖星光。 一栋巨大的海盗船建筑,上刻“万里阳光”,巍然屹立湖面,做为如今毒蜂后权利中心的标志,这很奇怪。 念旧的情怀,终究不搭调政治的延续,可它,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地屹立天地。 一间房间,视野广阔,恢弘古朴,灯火通明,宽大圆桌旁,围坐着八个气势巍峨的男男女女。 怨男莱克汉姆,脸色沉凝,被鸿墨那鸟人蹂躏的伤,到现在还未完全复原,不时都要发出几声苦涩的咳嗽。 雨枰台上,那个修长女子凭窗负手,目光投往楼下悠悠荡漾的明澈湖水,两岸辉煌的灯火下,湖面波光闪闪。 莱克汉姆每趟见到这个女子,都会泛起惊艳之感,那并不涉及男女私欲,而是像对名山胜景的由衷欣赏。 这是位四旬丽人,花容秀丽无伦,乌黑漂亮的秀发衬着一对深邃长而媚的眼睛,玉肌胜雪,举手投足均是仪态万千,可以热情奔放,也可以冷若冰霜。 拥有倾国倾城仙姿美态的她,S型身材整体线条纤细圆润,柔和雅致,贵族式笔直的鼻梁,可令任何男子生出自惭形秽之心,丰满红润的香唇,足以勾去仰慕者的魂魄,可是当她以轻盈有力的步伐走路时,颀长苗条的体态,会使人感到她来去自如的自由写意,更感到她绝不应属于任何人。 她穿的是右衽大袖衫,杏黄长裙,腰束白带,头挽高髻,没有抹粉或装饰,可是其天然美态,已可令她傲视群芳,超然于俗世之上。 除了无可匹敌的天生丽质和秀美姿容外,那灵动活泼的气场,更是令人倾倒。她绝不是那种我见犹怜,需要男人呵护疼爱的女子,事实上,她比绝大多数须眉男子还要坚强,天生一种永不肯向任何人驯服的倔强,一种永不肯为迁就而妥协的性格。 亨利摩根死了,从此,这世间她少了一个坚定的仰慕者,亦少了一位亦师亦友的知己,或许,那时起,她的天地会多了一丝风雨。 暗恋者,雾里看花,明恋者,咫尺天涯,亨利摩根是个克制且明智的人,那他的这辈子,到底是谁欠他一束玫瑰。 轰隆隆一声,天地突然起了微雨,眼前的世界,一下微凉且混沌。 世人很奇怪,一面,他们托不起大爱与大勇,一面,却给对立的事物,涂上百分百的邪恶黑色,不让对方发出一点光。 或者,悲笑在银幕前,幻想着对方的崩溃,或者,跪俯于对方足下,温和而笑。难道是延续,需要这份温顺的忍耐,浩瀚历史,一直在重复。 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世界维持它扭曲秩序的方式,愤怒和抗争,才是美德。 若一日,才思泉涌,有幸写一本愤怒抗争的书,你想想,看到你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和染血的烽烟。 李恣欢并不是很瞧得起鸠摩映云,容貌上,她们可以互相欣赏,行事与真理上,决不互相探讨。她们走在不同的大道上。 她曾以略带嘲弄的语气,评价过这位佳人——那是一个从黑暗中,落落大方走出的灵魂,姑且,称之为艺术家。 对于鸠摩映云在自己地盘上,恣意耍弄,李恣欢起初抱定的主意是——井河之水不相犯。只维持对这颗威力巨大的核弹,该有的关注,可后来听说,百里晟竟罔顾羌棘恳求,将燕飞给干死了,她心寒如铁,想法大变。 外域,无畏之盾防线硝烟正盛,听说南荣佑平数人跨过葵百合星门不见了,不管是五藏钨还是天魔人,谁往这边多踏上两步,都必将是毒蜂后的灭顶之灾。 天地风雨飘摇,是否还有一颗新的星辰,为她们跃然而高悬,永不陨落。 那里是否会有变化无穷的海洋和天空,有崭新的黎明,灿烂的黄昏和辉煌壮丽的夜晚。那里是否会有一片荒野的土地,足以再开垦出一个花园。 自己还能否创造出一些东西,给这百亿流浪者安乐的家园? 岁月不知不觉在流逝,我是否已经老了?回顾一生,我快乐、纯朴、宁静吗?这一切,真切是我想要的吗? 我是否就以这种不起眼的方式,在“美”当中,无怨无悔渡过这一生? 远处荒芜的山顶,风雨中勾勒出它孤傲的剪影,昏暗的灯火将熄未熄,残败的时空沦陷崩塌。 风雨就在这样的夜晚,恣意自由地弹起了琴。 琴音里,似乎有人在说: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 琴音里,似乎有人在说:夕阳西下,万家灯火,我就是这座城的第一万零一家。 琴音里,似乎有人在说:曲乐为情动而发,便是佳品。 透过飞艇透明舷窗,安平蓦然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盏高达二十公里的巨大灯笼形建筑,嘹亮的灯火,映射得整个外壳金碧辉煌。 外壳被画上了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群山苍茫雄浑,瑞禽翱翔,风水元素众多却不显杂乱,各种元素巧妙穿插,井然有序,细致之处的皴擦点染,又不得不让人赞叹画家的细腻,好一幅万里江山图。 灯笼之顶,一支巨大天线高高突起,如似颀长的避雷针。 底部,密密麻麻的“灯穗”,延申入熔浆海,长不见底,不知是基于整体的美观,亦或有啥特殊用途。 如此之深的海底,出现这等豪奢唯美的建筑,不禁令人慨叹智灵生物之强大。 步履蹒跚行走在钢铁廊道上,透过透明的护罩,红彤彤的炙热岩浆,烫得灵魂都要战栗。 安平止不住臆想,若是此时发射一颗反物质弹,身边这三个家伙,会不会瞬间被恐怖高压和高温,爆成一堆碎粉。
然而,这只能是臆想,储物袋被他藏起来了,身上所有武器,全被缴械了,留给他的,只有自由的伤口不断在呐喊,这就是他不屈抗争的代价。 这是地下一百公里,四周寂静到可怕,只有四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在耳畔回响。 “小子,此次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来干嘛的?” 转头看了眼范无救,这是一个年约三四旬,身材壮实修长,一头干练寸发,硬如刺猬,前额高隆广阔,鼻子平直,双目锐利如鹰隼,国字方脸,相貌堂堂,虽放松恣意,浑身却充满劲力,像头可在任何一刻扑向猎物的豹子,极具慑人魅力。 “我说我就一个人,过来弄些硫化碳矿石,准备大发一笔,你一定是不信了。” 砰,安平屁股被踹了一脚,踉跄横移好几步。 “狗娘养的贱种,老子都已经抓到你们五个人了,还满嘴胡话!” 安平一愣,随口胡扯道:“其实我们是赏金猎人,此行一共十八人。” “你跟道荒年、湘归真一起的?” 安平再次一愣,扫了眼谢必安,这是一个年约三旬的消瘦汉子,文士装束,一举一动,均予人一派悠然自得的轻松洒脱,中等身材,算不上俊俏,可是他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使人感到他智慧过人,与众不同。 安平脑子飞速运转,他终于知道,太空那些残骸是谁的了,连道荒年、湘归真,都被擒拿了,这些人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那未被抓获的二人,不管是谁,都将是救命稻草。 “不能是,能跟他们沾上边,谁他妈还干刀口舔血的赏金猎人。我们就几个志同道合的蝼蚁,抱定昙花绽放的态度,一个一个星球亡命缉凶领赏,再逐城逐县花天酒地的醉生梦死者罢了,组织叫大江流。” “大江流?你叫什么,又如何知道我们的名字?” 说话者乃是一位四旬汉子,体型雄伟如山,头顶光秃,时刻盖着自肩头延起的毡帽,大鹰钩鼻分外引人注目,此刻,眼睛瞇成像刀刃似的两条缝,流露出一种冷酷无情的个性,气势逼人。 “安沧海,一次捉拿犯人乌子虚之时,无意听说的。听说这里遍布硫化碳矿石,这不,财迷心窍了不是。” 塔纳托斯浓眉微蹙道:“乌子虚?” 范无救跟谢必安,更是一个对视,什么鬼? 哐当,一扇坚厚的重力门缓缓升起,安平还没看清,房间里都有些什么,哐当,房门再次落下,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毫无一丝声响的死寂,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