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联手退敌

    燃法上人不仅密切关注着施要离和曼陀罗的对战，同时他也时刻留意着场上波斯人和契丹人的厮杀。见他们都锐减许多，燃法上人便有自己的想法了。

    燃法上人认为眼下波斯人和契丹人虽呈势均力敌之状，但施要离一旦击溃曼陀罗，契丹军队必定能一鼓作气拿下对方。如果是波斯人得胜，他们不过是要将神谕石据为己有；但如果是契丹人获胜，只怕场上无人能够生还。

    如此一念，燃法上人果断决定出手了。只见他双臂奋力一扬，当即化出一对通红的血掌来。随着他猛一运力，那掌上就升腾出袅袅青烟，最后竟幻化成熊熊火焰来。在场群雄看罢无不震惊无比，唯独曹劲苍觉得他不过是使些旁门左道的障眼法。

    但燃法上人所用，乃是他密宗三大绝技之一的《烈焰神掌》，是实打实的内力化物的功夫，绝非当日萧朝阳那火磷手法可比。

    只见燃法上人纵身一跃，他的一对火焰掌就向着施要离奔涌而去。施要离预知有人从身后偷袭，当即于激战中忽的回剑绞刺。若要换做常人，必定无法躲开他这闪电一击，但燃法上人何其人也？只见他双掌交互翻涌，竟是硬生生的用双掌扭曲了施要离刺来的长剑。这等功法，这等内力，便就是施要离看了也要大为称奇了。

    施要离知道来者是个内力雄浑壮阔之人，绝非是花里胡哨的泛泛之辈。如此，他便抽回长剑转而以掌相御。燃法上人自不相避，当也发掌对击，刹那间，场上便爆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来。

    吃过他掌上寒冰真气苦头的曹劲苍暗叫不妙，但燃法上人却从容不迫，仍是内力勃发的与之对掌。远远看去，他似乎并未受到施要离掌上寒气的袭扰。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施要离以极阴极柔之道幻化出寒冰真气，燃法上人则是凭极阳极刚的法门练就烈焰神掌。虽未必能压制住对方，但阴阳交互、冷热相济之下，却是各自威力都被调和了：施要离的寒冰真气被一烘而干；燃法上人的烈焰神掌同样在对手的寒冰真气上熄了火。

    施要离此刻只恨一边还有个曼陀罗需要对付，否则他必要遣尽全力来教训这个多事的番僧了。

    曼陀罗见有武功卓绝之人来助，自是加紧了对施要离的攻势；燃法上人心领神会，亦是将《烈焰神掌》和《大化崩天拳》轮番使出。同时遭到两大高手围攻的施要离虽奋力应战，却也要吃不消了。

    罗刹七杰见状当即来救，但波斯拜火教的四位护法和六大长老又是他们跨不过去的一道坎。没办法，谁叫罗刹堂只有七个武功高强的头领呢？

    只十数回合后，落入下风的施要离便要招架不住了；再七八回合，他竟也要险象环生了。施要离知道败期不远，当即御出高超步法退出阵中，曼陀罗本想追击，但见燃法上人阻拦，她也只好就此作罢。

    见施要离败阵逃出，拜火教上下顿时士气大振，杀伐亦更要蛮横果断。反观契丹甲士那边，在少了施要离这个压阵的主心骨后，皆成望风披靡之状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耶律速步一边对着施要离破口大骂，一边又急急命人收兵。波斯拜火教教众见契丹人要退兵，便欲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对手。

    燃法上人于是向曼陀罗劝道：“这里是契丹、回鹘和波斯的边界地带，不远处肯定有他们的驻军，你们如果追下山去，恐怕要面对更多强敌。”

    曼陀罗此番能够击退施要离，全赖燃法上人出手相助，从这点上说曼陀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如今燃法上人分析的也在理，她便下令停止追击。至此，这场持续了大半日的血战才算落下帷幕。

    重获自由的中原武林人士于是又重新开始研究那块神石上的文字，研究着研究着，他们又要为这天命所指争执不下了。

    波斯拜火教的人才不管这些伤兵满营的汉人在吵些什么呢，他们在四大护法和六位长老的率领下，正齐齐的对着那块大石头伏地朝拜起来。中原武林人士却暗笑：这些异族番邦也配享天命指示？

    但随着曼陀罗用手掌抚摸一遍后，那神谕石上的文字顿时又变成了弯弯曲曲的大家都不认得的笔画了。而当波斯人也将其拓印展示出来时，场上的波斯拜火教教众无不欢欣鼓舞，一阵手舞足蹈的庆贺过后，他们又都念念有词的向着曼陀罗跪拜称颂起来。

    昆仑派的傅乘风能通波斯语，他便把场上发生的情况如实转告大家。原来那拓印的文字是波斯文，字句内容大抵是拜火教乃受上天指定、教主是天神指定之子云云。先前已经拓印过的群雄觉得蹊跷，因为之前的文字明明说的“天命所授，王于下木”，怎的又和拜火教扯上关系了？

    阵中已有人看出了端倪，但他们却不想点明说开，毕竟更多的人还想着怎样去效忠自己的藩镇世家呢。

    执拗之辈觉得事关重大，非得要去弄个明白。他们这一去，竟真的把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曹劲苍和诸位掌门亲自在这块大石上盘弄摸索，终于摸到了些许残留的化石粉。内力高深之人只要御力使出，就可凭此在石头上任意书写。

    恍然大悟的群雄无不懊丧不已，他们一路过来所经历的各种艰辛和厮杀，到头来都白白浪费给了这个虚构的骗局。但能否把一件是骗局的事情做真，则又是全凭各自本事的事情了。比如眼下的曼陀罗，就以此充分笼络了波斯拜火教教内的部众，让他们从此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自己。

    不过曼陀罗却也怕发现真相的群雄会揭穿自己，于是她便以中原武林人士对神谕石大不敬之名，号召场上的波斯拜火教教众围攻他们。群雄和契丹人血战才罢，如今马上又要和波斯人恶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在曼陀罗带来的三千多波斯拜火教教众在遭遇了和契丹军队的厮杀后已经损失过半，如今也只能凑出千余人来。中原武林人士虽也折损众多，但余下的五六百人个个都是武功不凡之辈，若要再战，中原武林却也不惧。

    这一点阵中的碧波长老一早就已发觉，他于是以教众刚刚经过恶战继续休整为由进行劝解，曼陀罗这才肯罢休。

    终于不用再背水一战的武林群雄于是纷纷下山归去，至于如何向藩镇复命，则又是一件令人费脑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