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闻风而来者
对于三大家族，举报是一定会举报的，但那不是现在。 没有话语权，没有实力地位，更没有证据，浑真只能暂时将这个念头搁置。 他不是圣母型人格，模拟记录的文字虽然对他有所触动，但……不多。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对这样的结果有所预料的前提下，让模拟人继续探索。 但他有些低估了自己和模拟人的道德底线，或者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存在所谓下限的。 浑真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叹：“我竟然也会有低估自己道德水平的一天？” 然而有些事情，你不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感同身受。 最直观的例子，当战争发生在其他国家，我们每每从荧幕上看到新闻，也只是乐呵乐呵地看热闹，甚至游刃有余地对比两国之间的武力差距，进行电子斗蛐蛐。 可等到它们真正与我们相关，哪怕是再地狱的乐子人，也会怒骂战争的无情与残酷，对将我们卷入其中的国家和掌权者献上亲切而优雅的国家级C语言问候。 浑真和模拟人恐怕一开始潜意识里都觉得，哪怕真有人被抓去当实验体又和它们有什么关系？这个宇宙这么大，像这样的事情还少了吗？一个个去理会，一个個看不过眼，那可真是太蠢了。提升自己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在炎狱之界里进行各种谋划算计还少吗？这次也该会是一样。 可直到这件事真的与自己相关，实际地参与其中后，模拟人才切身体会到自己不是在玩升级游戏，而是在吃人血馒头。 所以模拟人才陷入了两难，最终受不了内心的自我谴责，冒着风险进行了举报。 但浑真并未完全与模拟人共情，因为他并不是亲身经历者，永远无法和那种感觉共鸣。 真正让浑真选择放弃的，是因为他理智上很清楚，有一就有二，只要短时间内他的人格不发生重大变化，事到临头，模拟人多半还是过不了内心上的那道坎。 通过获取高等级污染药剂来提升空间亲和，这条路线几乎可以说是被彻底堵死。 即便心里门清，可浑真依旧有些不信邪地又进行了两次模拟。 投入的机会成本太多，一旦让他沉没，这段时间的付出大半都将打水漂。 不过，并非继续原有的联姻混入其中路线，而是选择收集证据进行举报。 就算这个方案成功，毫无疑问，获得的利益也将极少极少。 首先，不管是污染的进化药剂还是其他能够提高空间亲和的宝物，即便不被列入违禁品，也轮不到模拟人头上。 能解决空境星问题，大概率得有域主级出马，作为线人的模拟人喝汤拿点钱财就是最多了。 而实际情况更差…… 即便有罗杰的门路，最终也没能解决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利益，即便罗杰很看好模拟人，也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盲目对一个域主级势力出手。 模拟人人言轻微，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想要扳倒一个存在数十个纪元的域主级势力，几乎不可能做到。 三大家族安稳经营这么长时间，真的能扳倒他们的证据怎么可能轻易外露？ 唯一能够成功的方案，大概只有像之前那样潜入内部，打入海盗团的核心，方才有希望。 模拟人却不可能为了那些不熟悉的陌生人，冒这么大风险做一件收益极小的事情。 而浑真自己也不愿意。 或许耗费几十几百次次模拟，有机会做到以较小的风险得到三大家族罪恶行径的证据，但……这很可能相当于放弃数个月乃至更多的模拟收益。 在天才战这个关键时间点，浑真舍不得这个时间。 至此，空境星的探索不得不暂告一段落。 这还是第一次，模拟的探索完全宣告失败，无法继续。 浑真难得有些烦躁。 他轻叹了口气：“放弃空境星，向更广阔的区域幅散，寻找其他机缘吧。” 于是，时间眨眼即过。 数日间，通过模拟，浑真尝试寻找能增强空间感悟和风之法则感悟的机缘。 按理来说，模拟人有了卖出炎界珠的资源，再以此换一个等价值的一次性感悟宝物应该不难才对。 但这类能增强法则感悟的宝物是真正有价无市，而且有得卖，可不一定有得买。 所处的阶层决定了模拟人现阶段实在是很难入手。 尤其是涉及上位法则和时空相关的宝贝，这可是让界主都眼馋的东西。 几次模拟，浑真最好的选择，只是通过耗尽资源入手了一件感悟风之法则的一次性感悟宝物，堪堪将《冽风九重》修炼到第七层。 短时间内再想进步，几乎不可能。 至于探索秘境，一开始能找到一个炎狱之界和一个空境星，真得说浑真运气爆棚。 或者说，能让模拟人通过简单地收集情报就发现的附近界域的机缘恐怕也就这些个。 之所以只发现了它们，是因为只有它们能被模拟人发现。 不像探索秘境时花费大量时间去收集情报，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在收集情报上，浑真只是有着“超前知识”和“三千倍探索时间”两个优势。而第一个优势基本已经利用，短时间再难触发；第二个优势，由于大量信息不可继承，无法将优势扩大化……那么多宇宙冒险者探索一生都发现不了几个值得探索的秘境，这个优势也不见得比那些运气好的天选之子更强。 而一转眼，距离模拟记录中伯兰发起“清洗”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截止至今，不论是冥想还是模拟之中，浑真都不曾给伯兰造成一丝伤害。 “你就是炎魔吗？” 酒店之外传来嘹亮的嗓音，浑真念力一扫，四个身影已将自己所在的建筑物包围。 出声的为首者身穿华美金甲，看其装扮有些近似奇幻小说里头的圣堂骑士，居高临下着一副睥睨的姿态，双手抱胸，很是威风。 看着趾高气扬地出现的四人组，浑真仰起头，无声自语：“果然思考一些太复杂的问题不适合我。正好这几天心情很差就来了四个沙包，真是赶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