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明锋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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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锋余光扫到了几眼，确定自己正对面的人正看着自己。 会是谁呢？谢无锋眼光再扫过去，刚好和那人目光对上。 那人约莫十五六岁，着一身黑色短打，面貌清秀，却英气十足，细皮嫩rou一张小脸毫无表情，隐隐传出股肃杀之气。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头发，最多半寸长短，就好像是刚还俗不久的僧人一般。 谢无锋仔细回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个奇怪的小子，又见他对上自己目光也毫不躲闪，心想这人应该是有什么心事想得出神，不过是目光正好对着自己罢了。 自己怎么会越来越多疑呢？谢无锋的自我反省没持续多久，就见那小子起身朝自己走来。一柄长剑“砰！”一声丢在谢无锋面前的桌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挑眉道，“你是什么人？”其声清脆悦耳，动听非常。 谢无锋哭笑不得，“小兄弟，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小兄弟？”那人斜眼看着谢无锋，嘴角的笑意义不明。“谁说我是‘小兄弟’？” 谢无锋眉头微皱，后恍然大悟，“你是个小姑娘啊？” 那人撇嘴讥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 被扰了兴致的谢无锋本就不悦，再加上面前的人行事无礼，便顺水推舟想要送客，“既然姑娘看走了眼，那就请吧。” “别急。”那人拿个空杯给自己斟上一杯茶，“我还有话问你。”像是没看见谢无锋不耐烦的表情，那人接着道，“这几天去你家医馆闹事的人很多，每次只要他们一出现你就会提前动手，我原本以为那些人都是你们自己雇来造势的，但我跟踪他们之后发现他们真是别家派来砸场子的。我想问你，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谢无锋冷着脸敷衍道，他实在没心情跟这假小子纠缠。 那人一声轻笑，如果忽视她的和尚头，倒配得上一个“媚”字，“行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你跟我走一趟，帮我看一个人。” “没兴趣。”谢无锋直接拒绝。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那人脸上的笑意散去，“你要么拿钱办事，要么人头落地，自己选。” 谢无锋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放下筷子刚欲捻起剑指，却又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忍耐一下。因为他瞟到那人端着茶杯的右手，右手虎口处的老茧粗糙厚重，明显是常年用剑的高手。 谢无锋沉下心来快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体态、呼吸、装扮……这是个高手！她说人头落地不是在虚张声势，她能做到，就算是十个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谢无锋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那人疑惑道。 “没什么。”谢无锋露出一个善意温柔的笑，“小姑娘想要我看什么人？” “一具尸体。” 码头进出货的税收虽然一部分归武当，但丹头大部分的码头却都坐落在少林所管辖的北城，北城沿岸是丹头最繁忙的地方。 每天进出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多达数千艘，这些船只有出海捕鱼的，也有来往东瀛高丽两地的货船客船。这些船养活了无数靠卖劳力为生的工人，每天都能看见他们搬货进入岸边仓库的身影。 谢无锋跟在那假小子身后，观察着她轻快有力的步伐，想推测她的轻功是个什么水平，结论是她不一定追得上自己，但她能耗死自己。因为她内力比自己深厚太多，如果逃跑的话最可能的结果是自己力竭摔到地面，而她带着冷笑一剑把自己捅死。 “小姑娘。”谢无锋快步赶上与其并肩，热情道，“在下谢无锋，小姑娘贵姓啊？” “汤逊雪。” 汤？江湖上好像没有姓汤的前辈高手，功夫不是家传，是别的什么门派。 “汤姑娘，在下看你年纪虽小，武功却深不可测，敢问师承何门何派？” “崆峒……” 崆峒？崆峒的武功该怎么应对来着？ 谢无锋脑子还在回忆，只听汤逊雪接着道，“武当、少林、华山，挺多的。” “哦……”谢无锋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到了。” 两人停在一间仓库门前，汤逊雪打开门锁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谢无锋不由打了个冷颤。 跟着汤逊雪走进去，只见整个仓库里摆满了冰块，简直就是个冰窖。 寒气刮去了谢无锋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热气，让他一时有些头昏脑胀。 “就是他。”汤逊雪用下巴指了指冰块上面躺着的人，那人二十来岁，是个身材消瘦的男子。 谢无锋走近，只见尸体面部已经呈现黑紫色的斑块，在这么低的气温下还会出现尸斑，说明这人死了起码五天以上。 衣袖衣领处尽是脏污，手指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右手小指上有一圈勒痕，从面上完全看不出死因。 “死多久了？”谢无锋问。 “六天。” 汤逊雪的话证实了谢无锋的猜想，死了六天，要想从死了六天的尸体上验出什么，除非…… “你有动过尸体吗？” “没有。”汤逊雪道，“我发现之后就运来了这里，期间一直没动过。” “那就好。” 谢无锋身为刑部捕头，跟尸体打交道是常有的事，只是如今自己身为一个流亡犯居然干回老本行，这让他觉得有些世事无常。 “你想知道什么？”谢无锋问。 “我想知道谁杀了他。” 谢无锋叹口气，解释道，“这看不出来，谁杀了他是后面的事情，现在只能找出点线索，比如凶手用的什么兵器、用的什么武功。” 汤逊雪倒还算讲理，“那你开始吧。” “别急。”谢无锋道，“你跟这人是什么关系？” “问这干什么？”汤逊雪疑惑道。 “虽然你叫我来是‘看’尸体，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实际cao作起来绝不仅仅是‘看’这么简单，我可不想我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被你一剑捅死。” 这种事情谢无锋以前遇见过很多次，那些死者家属即要真相大白，又要死者尸体没有半点损伤，只要捕快们一在尸体上动刀他们就会情绪激动，哭着喊着对捕快进行打骂。 这并没有错，毕竟谁也不想自己亲人朋友的尸体被毁坏。错就错在他们既要、又要。 “不会。”汤逊雪道，“他是我家一个帮工而已，你尽管动手。” 谢无锋点点头，自怀里掏出匕首划开尸体上的衣服，其胸膛上的可怖伤口就算是谢无锋也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