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虎爷
彭三小心翼翼地走着。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三步一望，五步一回首，有多磨蹭就有多磨蹭。 彭三一直在观察，观察张通那厮什么时候放松警惕。 只要张通有一丝懈怠，他打算立马就窜入村庄隔壁的树林里。 树林里马匹不能通行，而这张通一看就不敢接近这村庄。 那时他就有了逃生的机会。 又是五步到了，彭三再次回头。 远方，那张通竟然再和一陌生的黑衣人说着什么，没有看他这边。 机会来了！ 彭三当即对着身边的人，小声道：“李泉，快跑！” 说完，他不管不顾，对着村庄旁的树林，蒙头就跑。 他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眼下提醒李泉只是为了吸引张通的注意力。 两个人，两个选择。 总比他一人逃跑来的容易。 彭三跑的很快，甚至比之前还快。 脚步迈得飞快，呼吸越发沉重，肺部火辣辣的疼。 哪怕他大口呼气吸气，也觉得难受急了。 在嘴部一呼一吸间，那繁茂荣密的树林越发近了。 彭三一脸狂喜。 他的左脚猛地跨出，脚尖触地，脚掌落地踩实，右脚随之抬起迈出。 但这一脚，似乎跨越了某个界限。 下一秒，他面前一阵虚晃。 那森林竟然突然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土墙草顶屋，破烂土泥路！ 变成了那座小村庄！ 他甚至能听见耳边稚童的嬉戏，嗅见村庄里的饭菜香气。 彭三脚猛地一踩地。 但惯性带着他踉跄了好几下。 他挥舞着手臂，极力保持平衡，跌跌撞撞地踏入了村庄里。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动作。 “娃啊，肚子饿了没？” 一道枯哑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彭三弯着腰，侧头望去。 那发须皆白、坐在村外的老头，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正死死的看着他，嘴巴微张，涎水直流。 彭三大惧，挺直身子，右脚后退一步，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躯体。 他不敢回头。 极强的惊惧感涌上他的心头，一股热意流出，裤裆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突然，一双冰冷且极度苍白的手，不知从何处而来，攀附上了他的肩膀，温柔地把住了他的头颅。 咔嚓。 一声脆响。 彭三的头颅被直接扭转了一圈。 意识最后的弥留之际。 他看见。 老人、小孩、妇人、男人，村里所有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睁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纯黑之眼，死死的盯着他。 “娃啊，肚子饿了没？” 他们异口同声道，眼里满是恶意。 ......... 傍晚。 王百户屯，虎爷屋内。 一张略微有点歪斜的桌子前，黄弘与虎爷相对而坐。 “凝意，你问那玩意作甚？”虎爷扣着鼻子，右脚搭在左脚上，脚丫子一晃晃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这不好奇吗？”黄弘强忍臭意，笑着道，“我看那开山刀法里只记载到了入流境界，心下好奇就来问问。” 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入流境界，不是太稳妥，最好能够突破到凝意境界。 比起同境界对战，他更喜欢以级压人。 这八天来，月影修改器已经积累了一点“灵”。 按照这两次的间隔时间，张通下次来提人很大概率是七天后。 那时他很有可能又累积到了一点“灵”。 两点“灵”能将开山刀法，从未入门级推演到精通级，横跨了四个等级。那么从精通级推演到圆满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开山刀法最高也只能入流，关于凝意境界一点相关的知识都没有。所以他对于凝意境界的概念一无所知。 他之前曾听别人说，虎爷以前是武道宗门外门弟子出身，未突破入流，无奈之下才从军。 所以他便找到虎爷，希望从他口里了解到到一些武道知识，了解到入流之后的路该如何走。 “你连入流都未突破，就问凝意，也忒好高骛远了。” 虎爷无语。 入流还未成，就来问凝意，这不就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一样吗？ 还是说难道这厮真以为入流很简单？ 就连他这等好手，五年也未曾入流。 当年的他可是拒绝了一切诱惑的苦修士！ 女色？ 只会削弱他的身体，让他难以入流！ 所以，师姐师妹的一腔柔情给我滚。 打牌？ 只会祸害他的心志，让他向道之心不坚！ 所以，相识的牌友给我爬。 想到这，一股厌恶感涌上虎爷心头。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黄弘，右手食指一弹，一坨黑黑的物体被弹飞，“去去去，你就跟这坨鼻屎一样，有多远飞多远，别来污染我的眼睛。” “你虎爷我，最讨厌的，就是好高骛远的人！” “额。”黄弘微微一愣，眼睛一转，从怀里掏出一枚大钱，笑嘻嘻地递了过去，“虎爷，拿着打牌！” 啧！ 这厮好讨厌！ ‘我是能用钱收买的吗？’ 虎爷想要这样对他吼上一声，以此证明他高尚的品格。 但话到嘴里就转了一圈，就被他咽了回去。 前几日他和一群牌友打牌，结果输光了军饷，就连这小子那日给他的草鞋都给输了。 这一枚大钱，也许就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咳咳。” 虎爷咳嗽两声，若无其事地伸出右手将钱收下，“我是能用钱收买的人吗？” 黄弘当下就悟了，钱不够！ 但他现在身上就四枚大钱了，因为前路未明，原主代写家书的活，他一直没有没去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黄弘一咬牙，又排出一枚大钱。 “真没了。”他强调道。 “你这话说的。”虎爷一边说，一边将那枚大钱塞入怀里，“我是那种人吗？” “我看你心性坚定，是個踏踏实实的人，挺符合我的心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说说这凝意吧。” “这武道一路，有入流，凝意，外相，内照，四大境界，但你可知为何要入流才算是武道之始？”虎爷问道。 “不知，但我猜测，和聚力有关？” 黄弘虽然不知凝意境界如何突破，但他本身是入流武者，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 虎牙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倒是聪明。” “因为唯有聚力，才能修内练法。”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