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大统领
琅琊台,位于琅琊州东北角,三面环海,一面接陆,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平台,也是一处绝佳的角斗场。古时曾有君王在此设坛祭天,但近几百年这里却渐渐沉寂下来。七年之前海水异变,这里才焕发生机。 离琅琊台仅仅两三里的地方,扎下了许多营寨,各种各样的旌旗随风飘动。在群营的正前方,并列着三座不同的帐篷,毫无疑问,这便是三大统领的营帐了。 这里的人早在登榜之战前二十天便已经抵达了这里,并昼夜不停地为大会到来做准备。从营寨向琅琊台望去,高高的土台上彩带飞扬,整体装扮的美轮美奂。土台四面皆浮雕着一些人物,异兽等,使得更添了几分庄重肃穆。 从空中俯瞰,巨大的平台被横六纵六划成了三十六块小平台,说是小平台,那也有十丈长宽,只是相较于整个土台显得小了些。 土台东面是一座极高的石阶,从石阶向下看正好可以将整个场地的动向尽收眼底。拾阶而上,最上方早已安放了三把黄金椅,这里,便是三大统领观战之处! 在营寨内忙碌的众人忽然听到一阵响动,纷纷跑出来查看。只见不远处小道上驶来一支队伍,中间的马车很是扎眼,车轿极大,大到要五匹马并行才能拉得动,车轿为绯红色。从顶部的流苏以及车内飘出的阵阵幽香不难得知,马车的主人是名女子。 马车两侧各有一人手持大纛,左边旗上写着“落叶飘零处”,右边旗上写着“晕染天地红”。从声势和标语来看,这就是琅琊州三大势力的红叶阁无疑了。 营寨内忽然涌出一大帮人,身着红衣。来到车队之前,分为两列,匍匐跪于道旁,恭声喊道:“恭迎阁主驾临。”其势之威,就连在场的其他势力的人都纷纷避让。 就在车队即将驶入营寨之际,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红缨仙子气势还是这么足,完全将其他两家比下去了。” “风谷主说笑了,红缨只是一介女流,出门不多带些人,实在是无法壮胆。”轿内传来一声娇笑,声音极其悦耳,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必是一名极为动人的女子。 “哈哈,红缨仙子可不能乱说,老夫只是副谷主,谷主一直游历四方,未曾到来。”声音的主人终于落地了。一袭白衣,衬托出儒雅的气质;胸前雪白的胡须,更增添几分仙风道骨。这正是风之谷的副谷主,风声。 “正副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们这些年从未见过你们谷主大人,谁不把你当成谷主。哈哈,风谷主此话也太过分了,副谷主统领还稳居三大势力榜首,这不是打我们剩余两家的脸吗。”轿帘掀开,从中走出一名一身烈焰红袍的年轻女子,女子雍容华贵,身材高挑,肌肤白皙胜雪,一头齐腰的长发犹如绸缎一般。慵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凌厉的气息,让人知道,这红叶阁能在琅琊州这片纷乱之地站稳脚跟,可不是一个花瓶能做到的。 “虎谦,你驾车进去,我和风谷主说几句话。”被称为红缨仙子的慕红缨对车夫说了声,便走下了马车。 车夫点头示意,接着握住缰绳的右手向后一拉,五匹马并驾齐驱,缓慢地进入了营地。 “一次控五匹马,这手劲不小,当个马夫可惜了。”风声点点头,捋着胡须说道。 “他可不是我的马夫,他原本是南方游历的侠客,来到此处偶然与我相见,便如同入魔般追求我。这小子实力不错,二品虚极境实力,愣是连挫我手下两名二品静笃,要不是我后来击败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人脸皮倒也厚,被我击败了便要求加入红叶阁,在门前候了半个多月,倒和我阁里的人混熟了,时间久了我也没反对,就允许他加入了。正赶上登榜之战,我就把他带来了。”慕红缨一笑,道:“倒是没见风之谷的人,风老又把他们甩开了?” 风声轻笑地点点头,“老夫生平最不喜舟车劳顿,只好劳累老鹤,让他带人过来了。” 慕红缨又道:“夏桀还没到,往年他可是最早呢。” “最近紫云城有些事端,好像东南域那边有个山头被外来人给端了,夏桀可能在处理事情吧。”风声不确定地说。 “对了风老,这次由你们风之谷主持cao办登榜之战,听说新添了个彩头?”慕红缨说道。 “哈哈,红缨仙子消息确实灵通,不错,今年给登榜之战的冠军添了个彩头,至于是什么,还是等登榜结束再说吧。我先去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风声放声一笑,告了个辞,转身向登榜台走去。 “这个风老,真是的,我又不要你的,哪次冠军不是你们风之谷的。”慕红缨咬着嘴唇,忿忿地跺了跺脚,也扭头向营寨走去,旁人若是看到此番场景,才会想起,这名震琅琊州的一方霸主本身还是个女人啊。 傍晚时分,满面倦色的夏桀才赶到营地,出来迎接的紫云城人马见到夏桀的脸色,皆是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分成两列候着,生怕夏桀迁怒于他们。 夏桀径直进入营帐内,坐在主坐上一言不发。跟随夏桀一同而来的四位龙使心里清楚,就在他们出发之前,夏桀派往肃慎的四十多支人手全军覆没,尸首被人挂在了紫云城城墙之上,而守城士卒连人影都没看见。四位龙使第一次见夏桀如此失态,一掌将守城的士卒拍成rou沫。心里不由得嘀咕,夏桀派人去肃慎所为何事?又是谁胆敢在琅琊州对紫云城的人出手? 夏桀现在思绪翻涌,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对自己布局了多久。“若是有预谋的截杀,那消息也太过灵通了,若是只有那神秘人一人...”夏桀不敢再想,那人肯定和麒麟宗有渊源,敢于对燕知返宣战的,就不是他能想像的层次了。 “消息是传不出去了,如今我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也罢,这登榜之战就当成谢幕吧,用这最后一战试试能不能传出些什么。”夏桀调整好状态,走出营帐,前往风之谷和红叶阁的营地拜会去了。
“哎,老丈,这离琅琊台还多远啊。”马车上坐了两个人,正是安云翳和段景灏,此刻段景灏正叼着根从车上捡到的稻草,懒洋洋地问着驾车老汉。 老汉嘿嘿一笑,露出了缺了半口的牙,“不远了后生,还有百十来里路,估计明天晌午就能到,耽误不了你们。” 老汉犹如几年没找人说话一般,话匣子开了就止不住了,“你们是去那参加什么登榜之战吧,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要是年轻,也跟你们去见见世面。” 段景灏被老汉逗笑了,说道:“老丈消息还真灵通,登榜之战都知道。” 老汉又咧开嘴笑着:“这几年有好多人都坐老头子的车去,个个都说自己武功盖世。要我说啊,狗屁!连车钱都不给,能厉害到哪里去,老头子我一巴掌一个!”老汉又回头看看二人,“要我说,二位公子才是真的厉害。”他缩了缩鼻子,“这股气都是顶尖高手的气哩。” 二人被这搞怪的老汉逗笑了,安云翳放下手里的书,说道:“老丈,琅琊州动乱不堪,您怎么在此地过活的。” “一种米养百样人,怎么活不是活,老汉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只有这匹马儿相伴。”老汉拍了拍那匹瘦马,接着说道,“闲时套上板车帮人运活计,就这么过吧,各个山头知道我没油水,也懒得费功夫来刮我。喏,这车在拉二位公子前刚运完死人呢,这上面的稻草就是垫在死人身下的。” “呸呸呸,老丈你不地道啊,不给我哥俩提前说,一会儿可不给钱哈。”段景灏吐出嘴里的稻草,又拿起水囊灌了一大口,漱了漱口。 “这人有富有穷,有的声名显赫,有的籍籍无名,到最后不还是化作一抔黄土,不脏的,公子莫慌,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重要。”老汉轻轻拍着马,另一只手在车辕上轻叩着,深邃的双瞳里充斥着看尽世事的沧桑。 段景灏不好意思了,他本就无意赖这笔极少的车费,适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安云翳看出了段景灏的窘迫,连忙说道:“老丈莫怪,我这兄弟心直口快,刚才只是开玩笑,您放心,钱一分不少给您。” “哈哈哈,那感情好啊,要不怎么说您二位是顶尖高手呢,哎,老伙计,别装了,加把劲。”刚才还感怀悲秋的老汉立马来了精神,手上加了些力道,拍在马臀上。那匹瘦马此刻也精神抖擞,步伐加快了许多。 安云翳和段景灏惊愕地对视一眼,随即大笑起来。三人一马就这样,慢慢接近了琅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