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愿景
早上。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阵急促的起床提示铃声响起，小冬翻了一个身，随手将搭在肚子上的被子趁上拉了拉盖在自己脸上。 五分钟之后。 “快起来” 三楼宿舍通道中传来宿管独有的大嗓门，一边喊，他还挨个宿舍敲门。 这是这个时代独有的叫床方式。 宿舍门响了几声后，又恢复了平静，应该是宿管上了四楼，等到第二遍敲门声再响起时，宿管声音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正式，声音多了即将宣泄而出的怒意，趁着宿管即将推门而入的空档，小冬张开眼。 提上裤子顺着钢结构梯子飞速窜了下来。 与此同时。 宿舍其他人相继穿衣服。 宿舍门被推来，原本刚要发怒的宿管看到宿舍里的人全起床了，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有些松动。 “都起来吧！？” 环顾一圈。 见床上已经没有学生，这才转身继续走向下一个宿舍。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正在穿衣服几个学生，速度直接放慢五十倍，甚至有两个又倒回床上，这是一群经过三年初中锻炼，练就一身应付宿管的职业选手，不过倒归倒，再怎么慢衣服总得穿，因为早读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让我洗一把” 刚开学时。 宿舍每个人都带了洗脸毛巾。 可这才过了十几天，毛巾就像凭空蒸发一样，忽然消失了好几天。 而留下的两条，也成了宿主八人共同财产，与毛巾一样，每人都带一支的牙膏，也经常神秘失踪，剩下的三支还要受住在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学挤压 刷好牙，洗完脸。 小冬捡起昨晚放在床底的臭袜子继续穿在脚上。 虽然昨晚用臭袜子擦脚了，可经过一晚蒸发，袜子上的水分已经蒸干，除了稍微有点凝固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这小小的凝固，也会在穿上脚之后的几分钟之内，变得异常松软。 只要不脱鞋子。 谁知道他穿的是昨晚没洗的袜子。 当然。 这都是小事，因为三年初中告诉他，袜子不到凝固成大饼形态千万别洗，一旦洗了，袜子就会神秘消失，等再见时，袜子已经坏到不能穿，内裤也一样，只能带两条，一旦带多，就有人来借了。 三年初中。 他学会不少宿舍生存技能。 在早读铃声响起的前五秒，小冬踏进了高一四班。 他们这个年纪一共有八个班，一班和二班属于阳光班，能进这个两个班级的学生，都是学校按照分数线择优挑选的，至于小冬中考四百七十二分，如果再差两分，连第二高中都考不上，更不要谈一高了 四十分钟的早读课。 小冬背完语文，背英语，其中还得看两遍物理和化学公式。 总之这四十分钟过的很快，接下来就是半个小时早饭时间，一碗稀饭，配一块蒸的馒头，外加一点腌制的胡萝卜丝，吃完早饭意味着新一天的课程即将开始。 就在他上第一节数学课时。 天边投射出柔和的光线，为第二高中被岁月洗礼过的斑驳教学楼镀上一层金色。 站在门口。 陈冬看着教室正上面那扇老式的吊扇，几缕白絮飘动。 陈冬曾忘记名子。 忘记长相的数学老师正拿细长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远离校园时代很多年的陈冬，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无声的叹口气。 耗尽脑力。 交了学费毫不容易学来的知识，最后却都还给了老师。 正看向黑板的小冬，忽然将目光转移到教室门口，陈冬没有开口，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小冬肯定听得到，别人不会听到，陈冬依旧没有与他交流，因为他不想二十前的自己做出奇怪的动作，引起老师的注意。 陈冬收回视线的一瞬间。 他的目光扫视整个四班。 他看到后来只存在与记忆中的身影，再见时却让陈冬无法直视方式的女孩。 每个男孩在少年时代都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喜欢没有后来的事，处在当时的自己也没有表白，可那种单纯的喜欢，往往让人无法忘怀。 现在。 那个女孩清清楚楚出现他的视线中。 一身白蓝相间的校服，脑后梳着马尾辫，皮肤如剥开的鸡蛋般白皙，望着黑板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明媚动人。 喜欢是一种浅浅的爱。 爱在表面，爱在灵魂，爱在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曾经。 爱在时隔多年。 再见时，翻涌出的情绪依旧让人鼻息发酸。 爱在站在这里。 她依旧是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爱在。 那一句“我喜欢你”，都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 爱在。 他成了将近四十岁的怪叔叔，她依旧拥有着他记忆中的青春与不曾更改的容颜，如果说过去二十多年来，陈冬有着无数想弥补的曾经，而那句埋藏在心底在时隔许多年后，在那双眼眸注视下狼狈躲闪的自己，多么想将那句话说出口。 只是。 那时的他，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资格。 如果贸然开口。 不仅会让自己更无地自容，甚至还在无形中伤害了自己老婆。 陈冬曾经有时会想。 有些错过，其实并非错过，只是自己没能力拥有。 有些遗憾，也无需填补，因为在自己眼中的遗憾，落在对方眼中并不是遗憾，只是正常的生活轨迹。 朝那个女孩深深看了一眼，陈冬转身离开了教室门口， 正如林夕作词，王菲演唱的那首《匆匆那年》。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而他和她之间的美丽如转瞬即逝的烟火，看似璀璨，却无比短暂，短到陈冬来不及忧伤。 见昨晚那老傻逼的身影消失。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小冬低头写了几个字，然后踢踢前面同学的墩子。 “递给王语汐” 小冬小声提醒道。 经过两次传递，正值十六岁花季年龄的王语汐疑惑的打开纸条。 “小心点，有人老变态盯上你了，晚上别出学校，那变态喜欢半夜在学校周围来回转” 注意到王语汐看完之后。 将纸条塞进书桌里面，小冬微微一笑。 觉得自己救人一命，积了大德，将来自己身体肯定非常健康，家庭幸福，起码活到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