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旧时人，新时景
下十城之所以是下十城，有来自上三城的打压，更多的则是其他同为下十城势力的牵制。君国府统治下的上下十三城稳定发展，并不想看到这种平衡体系遭到破坏。可龙城的壮大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十三城的体系必将遭到冲击。 “当然有，而且还是经过改良的火器，威力比你见到的这个要大太多。据说龙城还组建了一支由火器供给的护卫队，其手中的火器在特殊的队伍的调整下可以达到一刻钟的持续攻击，还没听说谁能从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龙城如今的城主也不知道是一位怎样的大人物，仅仅是七八年的光景就将龙城所有的顽固势力打散重组。将原有的阻碍全部推倒，使整个龙城固若金汤。这可是之前的城主所不曾拥有过的手腕和力量，也是龙城有望跻身进入上三城最重要的依仗。” “听你这么说，这龙城的城主很厉害，而且……还把我们想到的东西都给实现了。” 聂晴雪的话让穆红笙想起一个人，一个同样深谋远虑，放在哪里都不会掩盖其锋芒的家伙。 “实现了多少我可不确定，毕竟跟龙城护卫队交过手的人基本上都被押进龙城天牢了。” 在亡命之徒中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重罪不入龙城，这其中的关键便是龙城的天牢。那是对大罪之人来说插翅难逃的死地，但凡是入了龙城天牢的，死罪必死，活罪必残。 穆红笙背着聂晴雪一路前行，很快就走入了红梅镇与小镇的商道之上。两个镇子的通商并不频繁，只要是小镇一般都能做到自给自足，所以往来的马车多半是固定商铺之间的货物转送，两人能够期待出现马车的可能，并不会比在红丝谷前等待马车出现要大多少。好在二人的运气还不错，在商道上走了百十来米就听到了身后马车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是林记的酒水车，目的地和我们一样，都是小镇的方向。” 穆红笙在小镇生活了三年，一些酒楼和商铺自然是很清楚的。小镇上的林记是红梅镇那边来的分店，按道理跨城开分店可是大忌。只是小镇和红梅镇本就不是什么油水丰厚的地方，而且其分别归属的飞燕城和繁花城又不是大城，自然也就没人管了。最重要的是两个镇子离得近，往来通商比其他镇子来得安全，还能节约运输成本。 “林记啊，我住过，酒水还是很不错的，掺水的情况要比那些大城收敛很多，劲道也足些。” 聂晴雪这句话让穆红笙愣神半天，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姑娘家应该说的。但酒能麻痹五感是事实，于是穆红笙拦下了马车，在递给车夫十六枚铜钱后，便背着聂晴雪顺手拎起两壶酒，自顾自的钻入了车厢之中。 车钱穆红笙是按照四铜钱一人的最高规格支付的，酒钱也是要比平常多给了一枚铜钱。这可是穆红笙难得的一次大气出手，谁叫他此时心情好，而且还有一笔从聂晴雪身上压榨来的横财。 这一幕看得聂晴雪咬牙切齿，伤口传来的疼痛也没有穆红笙的举动来的难受。 “你现在倒是大方了，那都是我的钱，我的。” 聂晴雪一边说着，一边愤恨的用拳头捶着穆红笙的肩膀。穆红笙则是始终乐呵呵的模样，平稳的将聂晴雪放下后才打开了封着酒壶的油纸包。 弥散开来的酒香吸引了聂晴雪的注意力，对于穆红笙的抱怨也瞬间平息。捧着酒壶猛的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沿着脊柱直冲头顶。疼痛什么的一瞬间便被眩晕之感所掩盖，不一会儿便因为醉意而开始大说胡话。 “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就是……格局太小。格局，格局，你……你懂什么是……格局么……嗝。” 聂晴雪指着穆红笙一通数落，不时还会因酒气的上涌而打起酒嗝。尽管如此，聂晴雪始终都没有停止喋喋不休的埋怨，那样子像极了穆红笙曾经所熟悉的那个她。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呀？你个……呆子……木头，不解风情的……笨蛋……” “我穆……穆楚楚，是……不会嫁给……嫁给什么……什么大家族……子弟的……” “聂……聂晴雪……那是注定要……成为大人物的存在……” “总有一天……我穆楚楚的名字……一定会名垂青史的……一定会……” …… 两个身影，相似的话语，不停的在穆红笙的脑海中重叠着。有那么一瞬间，穆红笙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的曾经那个地方，身披红色大氅的她侧卧在身侧。那时的穆红笙还是一个以普通人身份躲避地狱道追杀的穷酸书生，而侧卧身旁的她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倾国红颜。 入情至深便不知身在何处，失去的无法挽回，一旦过分执着纵使青丝成灰也定要不负过往种种。 “如果你不喜欢，我带你离开可好？” 当年人，当时景，旧语新人情相同。 穆红笙的柔情和认真让聂晴雪的醉意消退了不少，那如同恋人一般被拉起的手让聂晴雪有些无所适从。沉默良久后，聂晴雪才羞怯的将手从穆红笙的掌间抽回，双颊上那抹绯红更深了，却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怯。 沉浸于回忆的穆红笙从那份回忆中醒来，眼前人终究不是那个她，已成过去的往事不可挽回。 低声轻叹后，穆红笙也拿起一旁的酒壶喝了一大口。醉生梦死，却已无笙歌曼舞。当年人当年事，当时放下却一生难忘。 就在穆红笙放下酒壶准备感慨过往时，一旁羞怯的声音响起。 “如果真有那天，哪里用的到你，本女侠拉着你杀出重围还差不多。” 相似的语气，相似的回答，不一样的人却给穆红笙同样的感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话是真心的，酒也是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