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聂孤城
“红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晴雪先行谢过了。但这只是一壶酒，我和他的情谊……估计也就只有这一壶酒了。” 回想着穆红笙那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笨的回答，聂晴雪苦涩的将手中的美酒饮下大半。尽管那酒中满是百花的香甜，可聂晴雪还是将自己的滋味混入其中，香甜之间满是酸涩的无奈。 红海棠则是又一次狠狠的剜了穆红笙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穆红笙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我会记住的，包括红姨的恩情。” 两人的对话里始终没有提及聂晴雪，可字里行间最重要的全是聂晴雪。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机锋？怎么听的我云里雾里的？” 聂晴雪娇羞的掩嘴打了一个酒嗝，看向穆红笙的眼神中满是温柔，言语间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有对的人可能只是生命里的过客，有些错的人，想回避却始终难逃命运的拉扯。 “一些旧时的典故罢了，无趣的很，哪有这美酒让人开心。” 穆红笙一反常态的抓住了聂晴雪的手，将其刚刚端起的酒碗拉扯向自己这边，一口便将那碗中的美酒喝了个干净。 酒意掩盖住了聂晴雪娇羞的红晕，却无法掩盖聂晴雪因娇羞而表现出的慌张。 “你……你干什呀，要喝不会喝自己碗里的么，弄洒了怪可惜的。” 将酒碗重新摆放好，聂晴雪再一次给两人满上了一大碗。 穆红笙看着那缓缓消失在楼梯口的红色倩影，眼角的狠戾骤然浓郁了几分。 “你刚才急着喝，现在又开始发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穆红笙这时对碗中的美酒无动于衷，饶是冰雪聪明的聂晴雪也有些无法理解了。 转过头，穆红笙冷静的注视着聂晴雪的双眼，其中有着柔情，也有着坚定，这一幕聂晴雪只在那日她假装吃下含清时见到过。 “晴雪，此生我必不负你，无论你的命里有怎样的劫难，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度过……这是我欠你的。” 穆红笙说完便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那眼中的坚决在告诉聂晴雪这句话的重要性。 不过对于聂晴雪来说，穆红笙的出现有些晚了，有些事晚了可就很难改变了。所以此时的聂晴雪无比珍惜与穆红笙相处的时光，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而在这一分一秒中，最为珍贵的除了回忆，便是这一坛飞雪落霜。 “你慢着点喝，这又不是大白菜，喝完了可就没有了。答应我，接下来不准跟那老牛喝水似的，要一点一点的喝，你明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 穆红笙被聂晴雪的样子逗得狂笑不止，这也是聂晴雪第一次见到穆红笙豪爽的一面，那充满豪情的气息顿时让聂晴雪陷入了迷醉之中。 两人推杯换盏间，一坛飞雪落霜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便下去大半。让聂晴雪又是好一阵心疼，不得不重新规定一碗的量。穆红笙将那些奇闻轶事一件件地讲给聂晴雪，有些故事就连一旁的酒客听到了也是啧啧称奇。 窗外的飞雪不知何时翻飞落下，在飘过了穆红笙身旁的窗沿后又落向了一个高大身影的貂帽之上。 “老爷，小姐她……” “闭嘴，小姐不过是请朋友喝了一坛美酒而已，飞雪山庄有的是。倒是你，说错了话，这位置就可以让人了。” 聂孤城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视线离开过那个窗口，在那里有他视若珍宝的女儿，在那里有他无法忘却的轮廓。聂孤城可是希望飞雪城的掌上明珠能够与良人成双成对，这才有了海棠酒楼的这坛飞雪落霜。在天飞雪，落地成双，颞孤城为了自己这个女儿可谓是用心良苦。 眼下，那坛象征着喜结连理的好酒被女儿拿来与他人分享，而饮酒之人也不是他聂孤城所看中的良婿，这一幕怎能不让聂孤城感到烦躁。 “在这里看好小姐，等小姐喝完就带她和……那人一起回飞雪山庄。” 聂孤城说完便重新回到了马车里，独留管家继续在寒风中等待着二楼酒宴的结束。 …… “忘了我……”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周围典雅的陈设，穆红笙难得的没有在第一时间起身。 “多情总为无情恼，无情总被痴情扰……泥半仙啊泥半仙，你真的将因果轮回看透彻了？” 穆红笙伸手虚空抓握着什么，但除了空气他的手中始终是空无一物。 “穆少爷，小姐和老爷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声音从屋外传来，扰乱了穆红笙的思绪。 挥手将那团气流拨乱，穆红笙笑着起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一次针锋相对。 …… “爹，你真的应该学学龙城现在的城主，多接触接触那些外物。” “你爹硬朗的很，还用不着那些东西。不过既然是我女儿喜欢的东西，改日爹从他龙城给你弄点过来。” “哎呀，女儿也用不上那东西。” “我女儿用不上，那个姓穆的小子肯定用得上。” “爹～” “哈哈，女儿长大了。” …… 大厅里面满是父女团聚的温馨，穆红笙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打断这温馨的一幕。 “穆公子到。” 身后那个管事模样的人可不管穆红笙是怎么想的，屋里的声音也顿时陷入了安静。 “哎呀，你跟个木头一样在这杵着干什么，进来呀。” 聂晴雪快步走出大厅，拉扯着穆红笙来到了聂孤城的面前。 “爹，这就是女儿在外面结交的好友，穆红笙。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身上的秘密可多了。” 这好似献宝的一幕换来的却是聂孤城的冷笑，反复打量过穆红笙后一言不发的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那模样就好像身前的穆红笙不过是一团空气一般。 “爹，你什么意思嘛。” 这一幕落在聂晴雪眼中，自然是让其郁闷不已，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聂孤城，那样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狐狸。 聂孤城见状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脸笑意的看着聂晴雪。 “爹这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女儿的朋友就是山庄的贵客，爹怎么会刻意为难他呢。” 那笑容在转向穆红笙的瞬间便化作了冰霜，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聂孤城又是一脸的柔和看向了聂晴雪。 “你这朋友果然是气度不凡，一表人才，看样子也不是普通的世家弟子。这样，爹和你这位朋友好好聊聊，你去催一催膳房，这日头都快过了，咱们怎么也要好好款待一下你的这位朋友才对啊。” 聂孤城的话让聂晴雪陷入了犹豫，她很清楚自己这位铁血父亲的性格。若是让穆红笙与其独处的话，很容易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