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淡的火焰（上）
“划！快点划！怎么了！你的胳膊残废了吗！”红胡子的矮人一把夺过一个海盗手中的船桨，挥动两条粗壮的胳膊划起船来，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完全没了平时老管家的模样。 海盗船上的小艇一般是用于作战，有的时候要靠小艇偷偷贴在商船旁边，突然登上甲板或者潜入船舱，达成出其不意的效果。可今天，劫掠艇成了救生艇，它围着已经沉没一半的紫蝴蝶号打转，希望能救起几个还没被海水冻死的幸运儿。 “这！就是这！”老矮人把船桨一扔，站起身指着紫蝴蝶号说“船长室就在这个位置，快停下，我下去找夏儿。” “你游不到的…...能在这种水温下待一分钟就是奇迹了。”鲁加诺坐在船尾，显得十分从容。 “是的，我们只能等夏儿自己游上来，或许还有戏。”唐垂着头站在矮人旁边，无可奈何地补充道。 “唐，你居然帮他说话！”老矮人怒气冲冲，他又瞪着鲁加诺“老疯狼，你不是个萨满么！就不能做点什么！你的学生也在下面！” 鲁加诺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想赶快救人，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向海之灵祈祷，可得到的答复却是冷淡的。大海眼中一切生物都是平等的，只有能撑过寒冷的才有资格活下去。 “看，有人游上来了！”一个眼尖的海盗指着水中的一个黑影喊道。 “快！快放绳子！下去个人搭把手把他拉上来！”老杰克来了精神，海盗们把绳索扔进水中，水中的影子连忙抓住绳索，身子也随之露出了水面。 “嗐！怎么是你！”老矮人气急败坏地叹了口气，精灵恰尔德正死死地拽着绳子，他的嘴唇发紫，本来就白净的脸更白了，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把他拉上来！”唐皱着眉头说道，没有他下命令，海盗们都还愣在原地不动，他们也对游上来的是恰尔德感到失望，全都懒得救他。 从水中被捞上来的恰尔德缩在救生艇的一角，蜷着身子瑟瑟发抖，老矮人走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脖领。 “小白脸老子问你！夏儿呢！你看见了吗！她在哪！”矮人粗大的嗓门几乎要把恰尔德的耳膜震破。 “我……我……她躲在……床底……下……水进来……我就拼命……游……不知……道……”精灵胸腔一抽一抽地说道，海水把他冻得够呛。可还没等他说完，老矮人拽着他就要往海里扔，旁边的海盗赶紧把他拦住。 “我艹！别拦着我，我把这个废物扔回去！他还有脸游上来！”老矮人破口大骂，他现在恨得牙根痒痒，这个精灵居然眼睁睁看着夏儿有危险，自己却先逃命了。 “杀了他也没用！”唐抱着怀，冷冷地说，按照海盗的规矩，这种贪生怕死的完全可以就地处决，不过都到了这种关头，紫蝴蝶号的人员伤亡惨重，能多留下一个也是有利的。 “哼，要是杀你夏儿能回来，我早就把你的心剜出来了。”老矮人厌恶地瞥了一眼恰尔德，随手一推，精灵又跌坐在船上。 老杰克走到船边上，突然跪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紫蝴蝶沉没的方向，期盼着奇迹的发生。他低耸的双肩，仿佛已经被重担压得太久了，老矮人累了。 紫蝴蝶号剩下的船员们，看见老矮人如此的举动，全都觉得心头梗塞。北部冰原的夕阳缓缓西斜，海面满是跃动的金黄，刚才的激战似乎从未发生，只是紫蝴蝶的破损的几块木板还浮在水上，为这片海域平添了许多悲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对于杰克来说都仿佛是一个世纪。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时间竟然是缓慢的。已经足足三分钟了。没希望了，老矮人悲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凭夏儿的体质，她要是能坚持一分钟就算是神的眷顾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鲁加诺面前，通红的双眼怒视着兽人。 “你答应过我保护好夏儿。”矮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想到鲁加诺居然点了点头，老兽人站起身来，走到船边，看着下面蔚蓝的极地海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什么！他想干嘛！他疯了！”唐惊愕地喊道，不光是他，所有海盗都对老兽人的举动感到不解，难道他还想去找夏儿？紫蝴蝶早就沉得没影了，这无异于自杀！ “他想给夏儿偿命吧……”老矮人头也没回地说，他心里丝毫没有半点快感，夏儿死了，谁偿命都没有用了。 “我的天！我肯定是在做梦。”唐注视着水面，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海盗们纷纷过去想看个究竟，顿时他们也爆发出同样的惊叹。 老兽人并没有向深处游，他游了两下之后，一把抓住了正在奋力向上游的萨迦的胳膊，用力一拉，萨迦得以浮出水面，而他另一只手臂半搂着的紫色皮肤的少女，可不就是夏儿！ “都滚一边去！”老矮人抬腿踢开几个挡在他身前的海盗，伏在船边瞪大了眼睛，等他看清情况之后，哽咽着差点说不出话来。 “快……快扔绳子拉上来啊！妈的都看着干什么，给我下去帮忙！晚了你们就不用上来了！”老矮人顺手抓住几个身边的海盗扔下海去。 萨迦看见有人下来，连忙双手托起夏儿，好让她第一个上船。 老矮人接过夏儿之后，泪水一瞬间全涌了出来，他摸了摸夏儿的脖子，心中的石头彻底落地：“她脉搏有点微弱，不过居然还有体温，而且，还有呼吸！” 在冰冷的水中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保持体温和呼吸的？老矮人没来得及多想，他一心只想着夏儿的安危，在把夜精灵放在船上之后，老矮人脱下自己的棉衣盖在夏尔的身上。又觉得不够，急忙勒令旁边的海盗也把外衣贡献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夏儿裹了个严实。 另一边，已经上船的老兽人和萨迦在海盗们敬畏的眼神中觉得十分不自在。鲁加诺把自己的学生拉到一边，问道：“萨迦，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直在请求元素帮忙，可海元素不愿意帮忙，我就向火元素祈祷，他们乐意为我和夏儿提供热量，您教过我，元素不会放弃萨满的，对么？” “恩”老兽人很欣慰地点点头“你有坚定的信仰了，萨迦，回去之后，你要去正式的萨满学校进修。” “谢谢老师，唔，还有一样东西，可能就是因为它，我们才能在水底下正常呼吸的。”说着，萨迦从口袋里掏出了司坦龙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