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深人静（上）
“唉，真是拗不过你个死心眼，好吧，我就教你灵魂燃尽好了”巴顿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萨迦“我还巴不得清闲呢，不过以后洛肯要问起来，你小子可别说是我想教你这招的啊！” “没问题！是我要学的！”萨迦忙不迭地说，心中泛起一层层的喜悦。 巴顿把灵魂燃尽释放的要领和需要注意的技巧告诉了萨迦，又指导萨迦对着几根针树的树枝试了几次。按照巴顿的话说，灵魂燃尽无非就是控制对象体内的火元素燃烧而已，如果你能让火元素含量低的植物从内部燃烧起来的话，任何动物都不成问题了。 萨迦攥住树枝，开始用意念寻找火元素，而后和它们对话，并且提供给它们燃烧的能量。 树枝内只有两团微小的火元素，找到它们确实花费了一些功夫，不过火元素立刻同意了萨迦的要求。不到半分钟，树枝就完全枯死了，内部的元素大部分都被吞噬，外面只剩下一副空壳。 “好……好强！”萨迦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生命居然就掌握在自己手上，只要轻轻一捏，再强大的生灵也会倒下。而且最令他惊喜的是，没想到灵魂燃尽出乎意料地简单，根本不像书中描述的那样难以掌握。 “你可以掌控火焰燃烧的速度，这个法术不一定非要取人性命，有时候用来听听凡人的惨叫声也不错！”巴顿一脸坏笑地说。 “这……这不是禁术么！”萨迦立刻就联想到了禁术的评定标准，用于折磨对手，怎么说也太邪恶了。 “哼！禁术？那是凡人们遵守的无聊规则”巴顿不屑地说“不是我吹牛，虽然这个法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还没有什么凡人能学会。他们根本不懂如何跟火元素对话，控制它们燃烧就更是不可能了！” “而且，你小子不要以为这个法术无敌哦，之所以是劣等法术，它的缺陷还是很明显的。”巴顿神神秘秘地说。 “不能对元素生物使用么？”萨迦推测道，除了火元素之外，其他元素身体中都没有火元素的存在，灵魂燃尽当然也没有效果了。 “恩，没错”巴顿赞许地点点头“或许你现在不觉得怎样，但是如果将来有人特意针对你的弱点，这个缺陷可就有点要命了。” “我会注意的啦。”萨迦随口答应着，他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如何击败恶魔，暂时没工夫想得太远。 穿过稀疏的针树林后，希姆摩尔人的村子也近在眼前了。天空中月明星稀，可气温却又低了很多，看起来已经到后半夜了吧。村子中树立的火把都已经熄灭了。夜幕下的村庄既冷清又安详。 萨迦不由得想起了奥兰顿的夜晚，在海边的礁石上，自己可以呆坐一整晚。随着波涛声，感受心情一点点从躁动中平息下来。 又是那个梦吗？记忆中，老师在火炉边问自己。 是啊，又是那个梦，在梦里，我一次次地看着薇儿被从我眼前夺走。我就是呆呆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保护不好自己的家人，还当什么勇士。 萨迦神色黯淡地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如果当时我会灵魂燃尽，我会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些巨龙使用，即使或许下一秒我就会被它们的爪子拍得粉碎。但是为此而死，我心甘情愿。 很多人都渴望着死亡，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些分量更重的遗憾，让他们甘愿用生命换取一次无悔的选择。 萨迦喃喃自语。一丝酸楚弥漫心头。 老师啊，你说过，我还会梦到薇儿是因为心中仍然有牵挂。但我现在却不再梦到她了，或许我已经忘了她？忘了我的屈辱和渺小？ 不，不是的，萨迦心中有个坚定的声音，我只是明白了，我珍惜的事物，必须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我该去行动，而不是自怨自艾。 猛地，萨迦攥紧了拳头，一丝火花从指缝中迸现。 他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迈大了些，才察觉腿上的伤比他想象的要疼。 呵，萨迦苦笑一声，想起自己刚才被驱逐出村子时，众人冷漠的目光。如果他们看见现在的自己，又作何感想呢。短短几个小时，自己就差点被打成了残废。可这次单独作战，也令自己成长不少。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萨迦知道自己手中的袋子分量可不轻，他甚至能感觉到，男孩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喂，小子，时候不早了，既然你回去了，我也差不多该撤了。”巴顿模仿着打哈欠的声音，但其实元素生物无法睡觉。 “啊！差点忘了件重要的是，真是的！被你小子一搅和居然没说正事！”巴顿幽怨地说。“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什么嘛？” “对了！”萨迦一拍脑门“刚才战斗时，身体感觉很别扭！” “嗯哼，你还记着就好”巴顿讽刺道“我去查了一下，你是不是变成纯火焰形态了？” “是啊，要不没法解开诅咒”萨迦回想起巴德的禁锢诅咒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就没错了，你的身体现在是半人半元素。虽然你也可以变成火焰，但是需要身体内其他元素先要转换成火元素，然后再转换回去。元素在转换过程中可是有损失的，这就意味着每次你变成火焰，身体里火元素的比例就高一点。”巴顿嘿嘿笑着。 “那……那也就是说……”萨迦的声音里透着惊愕，他可不觉得这事有巴顿说的那么好笑。 “没错！你要是经常变成火焰形态，说不定哪天就变成货真价实的火元素啦！”巴顿兴奋地喊着“别那么沮丧嘛，放心，到时候哥就收你当小弟！跟着哥混！不会亏待你的！” 冰原上就你一个火元素还要召小弟，你是有多无聊……萨迦心想，不过他还是挺理解巴顿的，毕竟曾经是火元素的亲王，统领着庞大的部队，现在却孤零零的。 “变成元素……会怎么样啊。”萨迦战战兢兢地问，他本来还想说，不会和你一样吧。 “恩……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巴顿犹豫着，听起来很是为难“你还是可以保持人类的形态，或者哪天烦了变个精灵族帅哥也不是不行，不过……” 巴顿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萨迦一阵着急。 “不过什么啊！你说清楚！” “不过你对世界的认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比如审美啊，说不定你觉得我这样的才叫帅！” 如果萨迦不是饿的肚子空空，绝对会吐出来。他决定不搭理这个自恋狂。 “唉，你想歪了！简单地说，变成火元素之后，你所有人类的情感都会消失，比如你那个夜精灵小女朋友吧，到时候你不仅不觉得她好看，而且对于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本来就……”萨迦红着脸，辩解却苍白无力。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我也就是提醒你而已，虽然我觉得没有凡人的欲望和痛苦是件不错的事。不过还是要看是你的选择，如果不想当火元素，就不要变火焰形态了，否则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恩，我知道了。”萨迦点了点头“谢谢你，巴顿。” 萨迦很感激巴顿，刚才巴顿虽然没有参战，但是却多教了他两个法术，还告诉了不少他不知道的知识。对今后的战斗，可是帮了大忙。 “哎呦，真是rou麻！”巴顿慵懒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回去了，没有好事不要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萨迦微笑着答应，声音不大，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知什么时候，他和巴顿之间生长出一股默契，或许因为他也有一半是火元素。两人从最开始的打闹，逐渐变成战友一般的关系，同时也像是伙伴，像朋友。起码在这个冰冷的夜晚，只有巴顿陪着他，陪着众叛亲离的萨迦。 蓦地，萨迦想起了巴顿曾在雪怪山洞里对自己说的话，只有忍受了孤独，才能获取力量。 或许，巴顿说的只是火元素的生存态度。乖戾的元素，暴怒的元素，不屑与凡人为伍的元素，这些都是不了解它们的人眼中的火元素。但是火元素从来没想要辩解，只是依旧我行我素，给人们带来温暖和光亮。哪怕希姆摩尔人早就视火焰为邪灵，巴顿依旧独自守护了冰原千年之久。起码到现在为止，萨迦没听到巴顿向他抱怨一句。 要不要变成元素？萨迦的心中稍稍有些动摇，或许变成元素也不错，不过，要是舍弃了自己的人性的话……萨迦的脑海中闪过老师的身影，夏儿的，还有无数奥兰顿的兽人的身影。 如果自己变成元素，会不会把他们都忘了呢？ 萨迦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自己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来。虽然变成元素可以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和精神，但是忘了自己的初衷还有什么意义呢。 走在希姆摩尔人的村庄里，萨迦刻意放轻了脚步，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回来了。凭着恶魔之眼提供的良好视力，萨迦分辨出了扎兰德住的木头屋子，开始蹑手蹑脚地向其走去。